第三百四十五章 村落遺址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村落遺址

冬暝看著陳篁製作出來的分身,竟然和自己的言行舉止、說法風格一模一樣,不由嘖嘖稱奇。

“好了,差不多這樣了。”陳篁笑道:“如果是紮彩匠親自來的話,應該能做的更好。”

“不過,隻要我們在早上之前回來,應該就不會讓人看出什麼破綻了。”

“還是要麻煩埋棺人你了。”

……

片刻之後,通過墨鬥線的特殊之法,冬暝等人離開了春秋劍閣,悄然回到了遂昌縣之內。

因為宵禁,街道已然寂靜無聲。

在繞過了巡視的守衛之後,一行四人重新來到了清淨寺的位置。

因為有了冬暝的參照,埋棺人大概探查了方向之後,找到了桃鈴村原本的位置。

正好位於清淨寺東邊不遠處。

眼前,是一處荒涼之地。

土壤呈現著一種沒有生機的黑色之感。

冬暝打量著四周:

“如果這裏是桃鈴村原本的位置,那的確被摧毀的很徹底。”

“已經幾乎看不出這裏有過村莊的痕跡了。”

一旁的青然則下意識的抓住了冬暝的肩膀:“這裏……很重的怨氣!”

“而且……似乎有什麼東西盯著我們。”

青然的預感一向是比較準確的,這讓冬暝立刻驚懼起來。

他們開始順著埋棺人的情報,朝著桃鈴村遺址的方向前進。

眼前,黑黝黝的土地有著些許幹裂的痕跡。

自縫隙當中生長出的雜草,卻泛著枯黃,在這樣的時令下,顯得沒有什麼生機可言。

忽然,冬暝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幹枯大樹!

這幹枯大樹似乎是有被火燒過的痕跡,而在那些枯瘦的樹杈之上,卻還有著一些記憶當中所見到的紅色布條。

“這裏……就是我被那莫名羅刹女掐住喉嚨的地方!”冬暝沉聲道:“而且,這裏出現了很多骨妖女子。”

“也是從這裏開始,我被引到了桃鈴村內。”

陳篁輕揮孔雀折扇,緩緩走到大樹之下,微眯著雙眼:

“這些布條上的木牌符咒……”

說著,陳篁手一招,那布條便徐徐落到地上。

細細看來,卻見這布條已然有些褪色。

隻是,上麵幹硬的褶皺和一個個已然淺淡的文字,還是隱隱可以看出些門道。

“冬暝之前說的不錯,這些布條應該都是鮮血浸染以後,再混合朱砂寫下了這些字跡。”

陳篁緩緩念著布條上的線索:

“君生我已生,繡上鴛鴦錦。”

“定下山海約,怎奈君相負。”

“吾恨……吾恨……”

“血染嫁衣做羅刹……”

“把那廟中郎君嫁……”

看著這布條著聲聲哀怨的話,冬暝猛地想起了之前聽到的那段詩詞。

如果將兩者對比的話,似乎都在表明著,有這樣一個女子,被自己心愛之人拋棄。

隻不過這兩者的區別在於,布條上的……應該是女子剛剛嫁出去,亦或者是準備嫁給乃所謂的羅刹郎君。

所以更多表現的,是寫詩之人對於心愛之人拋棄自己的怨恨和哭訴。

而先前所聽到的那一段,則似乎……透露出的信息更多。

比如:“鴛鴦債下紅顏銷,卻看郎君枕玉臂。”

這兩句,似乎就說明了女子嫁給了所謂的羅刹郎君之後,又知道了自己的愛人枕著旁的女人的手臂。

冬暝在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之後,陳篁不由道:

“看來,目前圍繞著音如弦的故事當中,我們可以得出三個關鍵性的邏輯。”

“第一,音如弦很有可能是妙鳳樓的花魁,而且是被心愛之人贖身回去的。”

“第二,音如弦本以為自己下半輩子可以擺脫風月女子的宿命,卻不料自己的生辰八字被桃鈴村的人看上,轉而必須嫁給羅刹郎君。”

“第三,在這件事情上,將她贖身的心愛之人並沒有幫助她。”

“甚至可以說……應該是在音如弦嫁給了羅刹郎君之後,心安理得的和別的女子歡好在了一起。”

“如此,音如弦恨意入骨、仇深似海,更連帶著痛恨天下男子,在煙雨紅樓誕生之後,索性便將整個遂昌縣陰陽顛倒,來滿足自己的心魔。”

冬暝點點頭:“所以,我們現在的關鍵就在於……確定音如弦的身份,還有就是在嫁給了所謂的羅刹郎君之後,音如弦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然嘟著嘴:“按照這個大塊頭說的,這桃鈴村是五十年前就已經覆滅的。”

“這說明,音如弦最起碼已經是五十歲以上的人。”

“這麼看來,她還真成了妖怪了。”

正說著,不遠處忽然有一陣微妙的腳步聲。

“誰!”埋棺人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出。

“咚!”

眾人立刻上前觀看。

卻見刺入地麵當中的,有一塊黑色的布料。

“看來,對方跑的很快,並未被匕首傷到了。”埋棺人似乎對於失手有些懊惱。

冬暝卻撿起了那塊布片端詳了片刻:“這布料的材質……”

“對方很可能是昨日白天之時,於清淨寺內發難的蒙麵刺客。”

埋棺人眉心一皺:“你怎麼這麼確定?”

冬暝則解釋道:“因為這衣服的材質。”

“你自己摸摸看。”

埋棺人上手之後,也立刻發現了問題。

這布匹的細膩程度……遠遠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的起的!

如果說,是尋常的密探或者是殺手,是絕對不可能用這樣的材質做衣服。

一來,價格太貴,沒有必要。

二來,如此特殊的布料,很容易讓人順藤摸瓜,抓住破綻!

顯然,冬暝也想到了這一點。

在確定,這布料的主人之後,冬暝也不免有些奇怪。

對方……是察覺不到這種事情?

這不可能。

那麼唯一可以解釋得通的,就是對方如此行為是故意的。

念及至此,冬暝將這片布料收了起來。

再又行進了一段路程之後,四人看到了那座已經有些破裂的石碑。

石碑上的桃鈴村三個字已經有些缺損。

“這石碑也被大火燒過。”埋棺人上前檢查之後說道:“村子門口的那棵大樹被燒過,這裏也有焚燒的痕跡……”

“也許,當初讓整個桃鈴村消亡的,就是一場大火?”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也不隻是碰到了那裏,四周竟傳來一陣鈴鐺之聲。

那如同宗教科儀當中才會用到的法鈴之聲,在如此夜幕之下,顯得有些鬼祟滲人。

當四人終於來到村子裏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些殘破不堪的建築。

這些屋子被燒的焦黑,絕大部分的房梁、屋頂等都已經燒成了空洞。

隻留下一些磚石,還能勉強支撐。

“我們分頭調查吧。”埋棺人提議道:“這樣速度快一些。”

旋即,埋棺人獨自一人走向旁邊的一棟屋子。

冬暝則拉著青然一起,走向了先前記憶當中,自己打過招呼的那個老嫗的住處。

陳篁靠在牆壁上,並沒有搜索證據的打算,輕揮著空缺折扇,似笑非笑:

“白澤啊白澤……”

“故意放出消息,讓我找到遂昌縣。”

“如今,卻又隱藏不出。”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呢?”

……

房屋之中,冬暝拉著青然看著焦黑的屋子。

或許是因為當初大火太過凶烈,再加上這裏數十年的風吹雨打,以至於屋子內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朽氣味。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房子雖然燒毀的很徹底。

但是,本該在大火當中也應該一並燒毀的一些家具,卻還保留著基本的樣子。

“夫君,有東西在看著我們。”青然麵容謹慎:“而且……對方也在這屋子裏!”

冬暝眉心一動。

莫非……是那老嫗的鬼魂?

冬暝輕輕拍了拍青然的手,示意對方安心之下,徑直來到了那看上去似乎最為完好的櫃櫥前。

既然這些東西沒被大火燒火,那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這裏頭應該有什麼東西很重要。

也許,是作為鬼魂的老嫗,護住了這些東西呢?

“青然,小心一些。”

說著,冬暝拔出橫刀,輕鬆斬開了櫃櫥上已然生鏽腐蝕的鎖頭。

“吱嘎……”

略刺耳的開門聲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空空如也的櫃子。

“嗯?”冬暝皺了皺眉:“怪事?什麼都沒有嗎?”

冬暝的掌心順勢燃起一道焚魂鬼火。

借著火光,仔細的看著整個櫃櫥的縫隙和死角,但一番探查,似乎……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就在此時,站在冬暝身後的青然,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銳利的視線。

“誰!”

青然立刻轉身,手中順勢一抽,翡翠兵器朝著前方刺去!

頓時,一個身形模糊的老嫗,若隱若現的躲過了青然的攻擊。

“青然,等等!”

冬暝連忙阻止,旋即謹慎的看向已經出現在床榻上的老嫗。

眼前之人看上去十分枯瘦,從穿著到神態,和自己先前於幻境當中見到的老嫗沒有任何區別!

“老人家,你是這桃鈴村的村民吧。”冬暝謹慎的問道。

老嫗雙目空洞,宛若沒了眼珠。

她微微歪著頭,弓著背,口中嗚咽的發出一些聽不清的聲音。

冬暝頓時道:“你想說什麼?”

卻見老嫗拄著拐杖,叩了叩腳下的床榻。

那有些空洞的聲音,頓時讓冬暝眉心一動。

這床榻之中……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