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強闖皇宮
黑蝶三途降事實確鑿,李隆基坐在那裏,臉色陰沉的不發一言。
鎮魂司主站在那裏,也是一句話都沒有開口。
廳堂之內,氣氛就這樣陷入了一陣僵持之中。
忽然:
“砰!”
合攏的宮殿大門被一陣莫名的狂風吹開!
突如其來的風,讓李隆基有些睜不開眼。
“嘩啦啦……”
又見紛飛紙錢,如雨一般落於整個大殿之上。
李隆基怒火中燒:“放肆,誰何人敢在皇宮裝神弄鬼!”
“金吾衛,千牛衛呢?!”
卻聞:
“啊哈哈哈哈哈……”
癲狂笑聲裏,紙新郎忽然出現了。
“金吾衛?千牛衛?”
“就那些沒用的東西,李隆基你就不用指望了!”
一旁,冬暝看著莫名出現的紙新郎,心中震驚無比。
先前在鎮魂司,他便察覺紙新郎似乎和黑蝶三途降的案件有所關聯。
甚至於,紙新郎和鎮魂司主,還有可能就是故人!
隻是……無論如何,冬暝也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大膽,敢直接衝入皇宮!
他不怕被降罪嗎?
鎮魂司主手中的鬼麵印璽立刻迸發出猩紅的瞳光。
伴隨一陣似虎似獅的獸吼之聲,鎮魂司主麵前,赫然出現一道黑色符咒!
符咒上,一雙眼睛猛地張開,並引動廳堂之內,狂風亂舞,將那陣陣陰風紙錢盡數壓製下來!
“嘶啦!”
符咒化作流光一縷,直衝紙新郎而去。
紙新郎那折紙的袖袍之內,驟然伸出兩把黃紙寶劍。
寶劍交叉,揮斬而落!
一陣淒厲鬼嘯,伴隨向著四周炸裂而去的黑色霧氣。
所過之處,桌椅板凳、瓷器寶石,紛紛崩碎!
定睛一看,寶劍之上,插著已經被撕扯成兩半的黑色符紙。
“啊哈哈哈哈……”
“落魄符嗎?”
“知曉我是紮彩之身,便要直接對準我的魂魄?”
“多年不見,你下手竟是越發狠毒的不留任何餘地!”
“果然,不對你抱有任何希望是最為正確的事情!”
癲狂的笑聲下,紙新郎渾身顫抖,紙紮之身在這黑風之中吹得嘩嘩作響。
那彩繪的麵孔,看著鎮魂司主,又看著李隆基:
“嘿嘿嘿……”
“如果可以,真的想把你給殺了!”
“但是我答應過他呢……不能殺了你!”
“真是太可惜了!”
紙新郎將手中的黃紙寶劍投擲出去的頃刻,竟是一把抓住了冬暝的肩膀!
“嗯?”
冬暝本能的想要掙紮,耳邊卻傳來紙新郎的話:
“如果你想要讓這一切的真相公之於眾,讓含冤之人肅清冤屈,那就不要聲張,跟我來!”
冬暝一愣。
紙新郎……竟是因為黑蝶之案的真相,要將他帶走?
所以,紙新郎並不信任鎮魂司主。
就這麼一瞬間的猶豫,紙新郎和冬暝周身,已經出現了旋轉而起的黃白紙錢!
紙錢密密麻麻,如同盾牌,又如龍卷。
鎮魂司主冷哼一聲,袖袍鼓動之下,黑霧凝聚成一道道飛劍!
“嗖!”
破空聲中,飛劍便洞穿了紙錢的防禦。
紙新郎猝不及防,被迎麵而來的一道飛劍刺中身體,發出一陣悶哼之聲。
冬暝定睛一看,那破損的地方,不見鮮血,卻見一縷灰色迷霧徐徐滲透而出!
“想要滅我魂魄,休想!”
紙新郎咆哮下,引動陰風紙錢,卻隻是用作防禦之招。
隨著越來越多的黑色飛劍刺入,冬暝做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大膽的決定。
他拔出橫刀,竟是以焚魂鬼火直接將麵前飛劍盡數斬斷!
紙新郎抓準時機,抓著冬暝開始騰空離開宮殿。
下方,鎮魂司主的怒斥聲傳來:“冬暝,你休得胡鬧,回來!”
冬暝卻沉默下來。
從司主、皇帝的表情當中,他就隱隱猜出,這件事情的背後恐怕並不簡單。
但是……不說其他,單單是這件事情牽扯到自己的好友裴亮,他就不能在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之下調查。
而且,他幾乎是本能的擔心,這樁連皇帝和鎮魂司主都無比忌憚的案件,到底能不能水落石出?
亦或者,是如從前所遇的諸多案件,遭受重重阻力?
也正因此,冬暝本能的在剛才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
這種失重感並沒有維持多久,在落地頃刻,紙錢已經紛紛散去。
環顧四周,冬暝不由愕然。
這是……來到了興慶坊附近了?
這裏可都是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
但是……細細看來,似乎還是有區別的。
“玉王府?”
冬暝看著眼前街道對麵的府邸,不由一愣。
按理來說,皇子公主的府邸,基本上都在興慶坊之中。
此地雖然離興慶坊也很近,但將皇子的府邸放在外麵,這種做法就已經完全不合適了。
“紙新郎,你為何要帶我來到這裏?”
冬暝下意識的詢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回應。
回頭一看,卻見紙新郎雖然表情不變,但仿佛……有些失神?
“紙新郎?”
紙新郎微微一顫,旋即回過身來。
他的手中顯示出現了一張紙,這紙張上麵書寫著一些莫名的符咒,隨後就放自己身上被洞穿的部分貼了上去。
“嘖,你們司主下手可真狠,一如當年啊……”
“言歸正傳,你之前是不是在考慮,牡丹獅子的最後一尊,在什麼地方?”
冬暝眉心一跳:
“莫非……還真的在玉王府!”
紙新郎點點頭:
“高陽公主雖然比玉王殿下,稍微在李隆基麵前有點地位。”
“但……也有限。”
“也正因如此,高陽公主在皇子、公主之中有所交情者,也是寥寥無幾,隻有親生兄長玉王殿下,算是公主殿下……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冬暝有些詫異的看了紙新郎一眼。
不知為何,他總覺的……紙新郎的語氣裏,帶著一絲酸楚之色。
“冬暝,最後一尊牡丹獅子就在玉王這裏。”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於黑蝶之案。這個案子,是當年你們司主和他的師弟親自偵辦的。”
“具體過程我就不多說了,隻告訴你一點,當時黑蝶之案,嫌疑犯有好幾個。其中有王皇後,有陝王的生母楊貴嬪。”
“但是,嫌疑最大的,還是陝王李亨!”
“而最大的受害人,就是玉王殿下!”
此言一出,冬暝瞳孔一凝。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紙新郎卻道:
“你隻說願不願意調查。”
“如果你願意,在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就是豁出命都會保你。”
“你若不願意,我便將你帶離此地,我也會回鬼市之中。”
冬暝聽了不由苦笑。
他都已經跟著紙新郎出來了,這個時候如果就這麼空手而回,自己的情況恐怕會相當不妙。
忽然:
“啪!”
一陣仿佛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響竟是自玉王府當中傳出。
繼而,就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在寂靜無人的街道處尤為突出。
王府大門被推開。
卻見陝王李亨氣急敗壞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轉身對著裏頭就破口大罵起來:
“好你個李相思,一個掖幽庭出來的低賤之人,還真以為和本王能夠平起平坐了不成!”
“不過是不慎打碎了一串佛珠而已,竟如此大發雷霆!”
“早知道,我才不將那藥材轉賣給你,讓你去做那孝心!”
“哼,下賤的血脈生出來的,果然也是下賤的骨頭!”
陝王李亨罵的可以說是極為難聽。
這讓冬暝不由的有些懵。
在萬國盛會之上,陝王李亨,雖然看上去也非良善之輩。但生在帝王家,心機城府,那簡直已經成為了必修課。
反倒是這種猶如潑婦一樣罵街的行為,當真不像是一個皇子做出來的。
可是,當陝王李亨氣衝衝的離開玉王府之後,便轉而進入了旁邊的興慶坊,回轉自己的住處。
“這個陝王!”紙新郎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殺氣的低沉。
冬暝立刻警告道:“你可別胡來!”
“你已經將我弄過來了,我會跟你一起查黑蝶之案的,但是你不要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當務之急,我們先進去看看,玉王殿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說著,冬暝匆匆來到了玉王府門口。
他本想說,該找誰通報,可等了半天,才似乎來了一個管家。
管家看到冬暝不由一愣,再看到起背後的紙新郎時,嚇得連連後退:
“你……你是人是鬼!”
冬暝一臉無奈:
“這位是鬼市的紙新郎,我是鎮魂司鎮魂衛冬暝,冒昧前來是和牡丹獅子有關,還請通稟一聲。”
管家撓了撓頭,旋即笑嗬嗬地說道:
“既如此,便請進吧。”
旋即,管家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嘟囔道:
“你們啊,也算是鮮少來到玉王府的客人啦。”
“更是除了公主殿下之外,還會站在門口讓我通稟的客人。”
聽著管家的話,冬暝不由一愣。
這玉王殿下在皇室內的處境……竟然已經如此之差了嗎?
而且,整個玉王府看上去也不似皇子該有的府邸麵貌,哪怕是和杜家、陳家等門閥家族比起來,竟也顯得寒酸不少。
因而,幾乎沒走幾步路,冬暝便來到了玉王李相思的房間。
“哎呦,玉王殿下,這些事情讓下人們來就行了,您快去包紮一下傷口吧。”
隻見李相思額頭上還滴落著血跡,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砸傷一樣。
他正一言不發的蹲在地上,撿著一些碎裂的佛珠。
臉上雖然沒有什麼大悲大怒的表情,可就是這麼默默的、有些狼狽的撿著佛珠的樣子,再加上這樣的居住環境,以及作為皇子的身份。
冬暝看著李相思,忽然有種說不上的酸楚之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