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進宮麵聖
似乎是沒有想到鎮魂司主會瞬間如此緊張。
朱雲本能的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司主，若要去皇宮的話，讓我和大哥也去吧。”
誰知，鎮魂司主卻直接拒絕了兩人的請求：
“你們先在鎮魂司待著。”
“至於閣主和……和你，也是一樣。”
鎮魂司主看了看紙新郎，便招呼冬暝離開大廳。
此時，紙新郎的聲音驟然尖銳起來：
“司主大人，這麼晚了要單獨帶著冬暝前往皇宮，為何？”
鎮魂司主的腳步驟然一停。
紙新郎如同幽魂一般緩緩轉過身去，彩繪的雙目死死盯著鎮魂司主：
“黑蝶之案，五年之前的舊事，司主大人……不打算和旁人解釋一下嗎？”
鎮魂司主轉而看向紙新郎，黑紗之下，仿佛有一種警告的味道。
“啊哈哈哈哈……”紙新郎癲狂大笑起來，陣陣陰風將大廳內的各種卷宗吹得嘩啦作響：“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還是那麼虛偽！”
“我倒要看看，時隔五年之後，你還要如何向李隆基諫言，處理這件事情！”
“但是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紙新郎身子一轉，原地迸裂處無數黃白紙錢之下，便驟然消失。
“冬暝，我們走。”
鎮魂司主冷冷一眼，冬暝下意識地汗毛一豎。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司主大人似乎動了殺心！
……
鎮魂司大廳內，劉業不由地看向一旁的陳篁。
“閣主，你……”
陳篁笑眯眯地說道：“別看我，你們司主在想什麼，我可不知道。”
劉業張了張口，卻見朱雲已經坐在一旁，羽扇之下，眼中滿是沉思之色：
“五年之前……”
“我記得，鎮魂司成立時間，似乎也是在那個時間段左右。”
“還有那紙新郎剛才的話……”
朱雲看向劉業：
“大哥，你我進入長安城可遠遠不止五年，你可曾聽說過……黑蝶之案？”
劉業搖搖頭：
“我當時在觀中隨著師長清修，倒是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情。
“你……似乎知道什麼？”
朱雲看著那散落滿地的卷宗，羽扇輕揮：
“我倒是聽說過一個傳聞。”
“五年之前，司主大人還沒有執掌鎮魂司之前，似乎是直屬陛下的特殊要員。”
“而當時，司主身邊……還有一個師弟。”
說著，朱雲看向陳篁：
“閣主，剛才你說對黑蝶案並不知情，那對於這件事情，你知道什麼嗎？”
陳篁孔雀折扇一合，慵懶的旋轉著扇骨：
“這嘛……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提示。”
“在五年前，黑蝶案最大的受害人就是玉王李相思。”
“原本被譽為前太子之下最優秀的皇子，在前太子被廢黜之後，因為太過優秀，甚至讓朝臣們動了給玉王更換生母身份的念頭……”
“就是這樣一個人，被降頭纏身，以至於最後……差點……薨逝！”
“至此，李相思便仿佛看破紅塵，不問世事。”
“因為修佛修的幾乎魔怔，讓朝臣們無比失望。最終……才有了陝王的冒頭。”
朱雲揮扇之手微微停滯。
“陝王……冒頭……”
“玉王……修佛……”
“司主的師弟……”
……
本已經準備睡下的李隆基，在聽到鎮魂司主前來之後，還是強打起精神宣兩人入內。
似是燭光沒有備齊，宮殿內還有些暗沉沉的。
李隆基坐在桌案之前，微闔著雙眼，臉色陰沉的聽著鎮魂司主的稟告。
“所以……這件事情現在牽扯到了百濮羌水部落，還有突騎施汗國？”
“有證據嗎？”
冬暝搖搖頭：“回稟陛下，暫時……還沒有證據。”
“不過，鬼市的孟婆已經在蓑衣翁身上落了蠱蟲。”
“微臣先前，也利用幻術，在蓑衣翁的學生身上，放入了一些手段。”
“隻是……還需要時間。”
李隆基點點頭，帶著一絲詢問的目光看向鎮魂司主。
他了解自己的部下，如果隻有這麼一點收獲，鎮魂司主是不會這麼急匆匆的來找他的。
鎮魂司主微微躬身：
“陛下……五年之前的黑蝶之案，又出現了！”
“而且……這件事情，和皇後娘娘所中的紅蝶降術，可能有關！”
李隆基“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向來泰山麵前不崩於色的唐玄宗，此時也一臉震驚和凝重。
偌大的太極殿內，頃刻間死寂沉沉，一種無形的壓力，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籠罩而下。
良久，李隆基雙手死死抓著桌案的邊緣，聲音更是有些沙啞：
“此言……當真？”
鎮魂司主輕歎一聲：
“陛下，隻要查證一下，高陽公主送給皇後娘娘的牡丹獅子，就可以確定了。”
“羌水部落，今日本要以最後一座牡丹獅子來害高陽公主，幸而被我們攔住了。”
“隻是……在此之前，微臣要確定，公主她……有沒有送給陛下一座牡丹獅子呢？”
李隆基搖了搖頭：
“牡丹獅子的確是好東西。”
“但是關於太上皇之前的夢魘，你也是知道的。”
“那夢魘之說，差點讓太上皇猜忌於朕。”
“所以……”
聽到這裏，一旁的冬暝明白了。
原來……高陽公主竟是擔心，送牡丹獅子給唐玄宗，會讓對方想到四方古塔之夢魘的事情，所以……沒有送！
但反過來說，蓑衣翁原本的目標，豈不是連皇帝都算計在裏麵？
心中疑問之下，鎮魂司主、冬暝，跟隨李隆基來到了皇後娘娘的宮殿。
王皇後自然在臥房之中昏睡。
廳堂之內，冬暝則一眼看到了那座牡丹獅子。
鎮魂司主上前一步，忽然道：
“似乎……有一陣異香？”
“哦，不久之前，玉王想來探視皇後，並給皇後帶了一株藥草。”李隆基順口說道。
鎮魂司主卻道：
“請陛下讓微臣看看那草藥。”
李隆基的眼裏透著絲疑惑，但還是從臥房內取來了草藥。
鎮魂司主接過之後，仔細對比了一下，言語裏帶著一絲凝重之意：
“陛下，這可是欺魂草，用不得！”
李隆基的表情頓時陰沉下來：
“你的意思是……這東西有毒？！”
鎮魂司主連忙解釋：
“欺魂草是一種於突騎施汗國內生產的草藥，這種草藥最大的效果乃是寧神、鎮痛，但是……使用久了，就會上癮。”
“以大唐律法，這欺魂草乃是違禁之物，是不能在市集上售賣的。”
此言一出，李隆基察覺出不對了。
從東突厥來的違禁之物，自己的皇兒就算再怎麼愚蠢，也不可能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拿過來才對。
卻聞鎮魂司主繼續說道：
“當然了，若是這麼一株，作為熏香之用，單單放在枕頭邊上，自然也沒什麼但問題。”
“可壞就壞在，皇後娘娘體內有降頭術的侵蝕！”
“她本就血氣幹枯，身有邪術，若再被這欺魂草的香氣由內而外這麼一催，恐有永沉夢魘，長睡不醒的風險！”
話音落，不論是李隆基，還是一旁的冬暝，均是臉色大變。
李隆基更是怒上眉梢：
“玉王好大的膽子！”
鎮魂司主連忙寬慰道：
“還請陛下暫息雷霆，玉王心善，常年修佛，足不出戶。”
“這件事情，恐怕……和他沒有太大關係。”
李隆基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這其中含義：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玉王的孝心，通過他，進一步害皇後？”
“但是有什麼必要？”
“如今皇後已經中了降頭術，危在旦夕，何必多此一舉？”
鎮魂司主沉默下來。
一旁的冬暝卻下意識的說道：“會不會……是幕後之人，知道我們調查到了百濮和突騎施汗國，所以打算……讓計劃更快一點？”
話音剛落，冬暝察覺到自己失言，連忙告罪。
鎮魂司主附和道：
“陛下，冬暝說的沒錯。欺魂草到底是如何到了玉王殿下的手中，這件事情需要查證。”
“更何況，這是東突厥的東西，陛下，這……”
李隆基微微點頭：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朕會暗中派人，將東突厥、百濮部落先留在長安，讓他們不得回返。”
鎮魂司主點點頭，隨後快步上前，以鬼麵印璽照在了牡丹獅子之上。
片刻後：
“嘶啦……”
從石獅子的雙目之中，果然出現了一些黑色的液體。
這黑色的液體，在桌上凝聚成了黑色的蝴蝶圖案。
原本，李隆基似乎還抱著一絲僥幸。
但是，當看到這黑色蝴蝶的圖案之後，李隆基有些頹然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眼神隱晦莫名。
旋即，鎮魂司主取出了一個水晶瓶，瓶口放在黑色蝴蝶圖案旁邊之下，那圖案竟仿佛活了過來，蠕動之下，一點點進入了水晶瓶內。
最後，於瓶子當中，變成了一隻黑色的蝴蝶！
那黑色蝴蝶還在散發著黑氣，看上去比那先前的赤紅蝴蝶更加不祥！
一時間，李隆基、鎮魂司主，誰都沒有開口。
冬暝見狀，腦海中卻在思考這其中的諸多可能。
既然……對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進一步至王皇後於死地，那麼……原因是什麼呢？
畢竟，按照目前來看。
在皇後娘娘的寢宮之內，已經有了紅蝶降術，又有了隱藏於牡丹獅子當中的黑蝶三途降，現在加了欺魂草？
這簡直就是……不將王皇後害死誓不罷休的樣子。
難道……這當中是有什麼仇怨？
而且，最後一座牡丹獅子，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