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後的真相
現實之中，化作碎葉鬼城的鬆陽縣內。
幻道師臉色陰沉的看向眾人：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為何能這麼輕鬆破解我的心魔符咒！”
冬暝冷冷一笑：“你算計了白龍觀，算計了鬆陽縣，甚至算計了白龍！”
“然而，你的手段，最後卻是敗在了黑龍的身上，也真是因果報應！”
幻道師瞳孔一縮，不由地看向了黑龍蒼海子。
“黑龍……你竟然還有多餘的力量，布置陰我的手段！”
“好好好！”幻道師怒極反笑。
冬暝冷哼一聲：“不必廢話了！”
“你坑害了鬆陽縣全城百姓，算計白龍，算計白龍觀和靈寶仙壇！”
“你做下如此眾多之惡，惡果累累，當真是斷難相容！”
“納命來！”
怒吼之中，冬暝手持骨刀，帶著碎葉鬼城內的一眾幽魂惡鬼們一躍而起。
在碎葉鬼城加持之下，此時的冬暝無限接近於厲鬼之身。
身形如幽魂一樣，在呼嘯陰風之中，已然出現在幻道師麵前。
幻道師見狀，倒是也沒有幾分畏懼之色，冷然一笑，手中的書冊驟然展開，化作餓鬼道眾生圖張開而落。
一時間，淒冷的惡鬼哭嚎之聲，伴隨無數青麵獠牙的身影，直接和冬暝身後的碎葉鬼城之鬼們交戰在一起。
“嘶啦！”
鬼魅之間，開始互相吞噬。
冬暝冷哼一聲，一閃身，已然讓幻道師撲了個空。
幻道師瞳孔一縮，這個時候，他感覺背後傳來一陣陰森冷風。
感受到身後逼命而來的殺氣，幻道師笑容譏諷，也不見其轉身應對。
其後背之上，驟然出現一雙餓鬼之手！
“砰！”
餓鬼被直接攔腰斬斷，白骨之刀，也驟然碎裂！
冬暝眉心一皺，這幻道師的能為，比他想的還要厲害。
其召喚出來的餓鬼，也不是尋常之輩，竟是能和碎葉鬼城的眾多鬼怪們鬥個不分勝負！
“砰！”
“砰！”
“砰！”
接連出手碰撞之下，幻道師退後數步，看著雲晴雙眉心的符咒已經徹底消散，不禁暗歎一聲，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不成想，最後竟然是功虧一簣。”
“罷了……”
歎息之下，幻道師的心中似乎已萌生退意。
反手一掌，帶著餓鬼之力，便將冬暝逼退！
冬暝冷哼之下，焚魂鬼火呼嘯而起！
頃刻間，滿目惡鬼和焚魂鬼火互相吞噬，淒厲的鬼哭狼嚎之聲下，幻道師的身形卻如鏡花水月，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夜空之中，頓時留下了幻道師冷冽的聲音：
“夜行八部之秤手。”
“我記住你了！”
“白龍真道之局，是我認栽了！”
“但是……你不要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你屢次和我們長生宮為敵，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哈……”
笑聲裏，幻道師的氣息徹底消失了。
冬暝看向陳篁。
陳篁搖搖頭說：“罷了，幻道師的修為，雖然肯定比不上白龍，但論道行，也必然要比慧心師強。”
“更何況，幻道師擅長乃惡鬼幻術，主勾魂攝魄，頗為棘手。”
“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雲晴雙情況如何。”
冬暝點點頭，和陳篁等人，立刻趕到了雲晴雙的麵前。
此時，雲晴雙的表情似乎十分的痛苦。
她微微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冷汗。
終於：
“丹陽！”
刹那間，雲晴雙猛地坐了起來。
定睛一看，她的眼神已經全然變了，不再是先前的那抹高高在上的虛偽慈悲。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和痛苦。
先前所喪失掉的那種人性，也已然恢複。
眾人見狀，心中不禁歎息。
顯然，雲晴雙被白龍神控製的記憶，也終於盡數恢複了過來。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雲晴雙掩麵痛哭，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全都是假的嗎？！”
“全都是嗎！”
“為何會這樣啊！”
一時間，雲晴雙陷入了一種自我矛盾當中。
一邊是恢複正常的本性，一邊是信仰破滅的怨恨。
雲晴雙痛苦的幾乎麵目都有些扭曲。
“為什麼！”
“既然能夠為了我，那般犧牲的培育出無言花！”
“為什麼……當年的約定，卻不遵守呢？！”
雲晴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怨恨葉丹陽，還是又怨恨自己。
葉丹陽死在自己手中的記憶，讓她無比痛苦。
苦心培育的無言花，也讓她心酸。
但是當年之事，又讓她滿心不甘不願！
冬暝見狀，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自己有必要讓雲晴雙知道葉丹陽真正的內心。
“雲晴雙。”冬暝緩緩上前，輕歎一聲，說道：“葉丹陽臨死之前，讓我囑咐你一句話。”
雲晴雙渾身一顫，滿臉淚水的她，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冬暝。
冬暝幽幽說道：“他說……那一日，躍龍江畔，江色如霞。”
此言一出，雲晴雙渾身一顫。
她猛地站了起來，又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
這一刻，仿佛是心中受了極大的刺激。
她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丹陽……”
“丹陽！”
終於，傷心欲絕的雲晴雙，以神力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衝向了鬆陽縣城之外。
冬暝等人見狀，彼此對視一眼，也紛紛跟了過去。
……
片刻之後，流光落下，雲晴雙看著眼前的無言花，看著葉丹陽的墓碑，心神淒淒。
尤其是，雲晴雙發現，無言花田的位置，正好是當初自己約定葉丹陽前來的地方時，她明白了！
“丹陽……丹陽……”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忘記我嗎？！”
“可是……為什麼呢？”
雲晴雙帶著不解，帶著怨恨，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墓碑之前。
她輕輕撫摸著墓碑，撫摸著墓碑上葉丹陽的名字，終於是無力地癱坐在了花叢之中。
她的眼中，滿是淒楚，滿是悲傷。
“為什麼……”
“為什麼你既然來了，都不願現身一見！”
“為什麼……你要將所有的苦楚，全部放在自己心裏。”
“你成全了你自己的愛，達成了你的目的，恢複了我的記憶……”
“可是……我呢？！”
“我怎麼辦呢？！”
“為了我，你犧牲了自己的命，犧牲了自己的名節，我該怎麼還？！”
“感恩戴德？！三跪九叩？！”
“你又不是大羅神仙！你憑什麼默默的做著這一切！”
“你究竟……究竟讓我怎麼還啊！”
刹那間，雲晴雙終於忍受不住內心的苦楚。
葉丹陽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已經全然明白了！
可也正因為明白了，她也知道，這一生，她注定要虧欠葉丹陽太多太多！
多到……此生此世，再也還不清了！
一時間，雲晴雙仿佛瞬間蒼老了很多一般。
她滿懷眷戀的靠著墓碑之上，痛苦流淚。
而姍姍趕來的冬暝等人，去並未上前。
他們在不遠處，看著抱著墓碑暗自垂淚的雲晴雙。
此時，黑龍蒼海子也趕來了。
冬暝見狀，不禁問道：
“現在，一切依然是塵埃落定。”
“你可以說了嗎？”
“你和葉丹陽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葉丹陽是否是黑龍，你是否……又是葉丹陽？”
“弄清一切吧，否則雲晴雙這邊，要如何給她一個交代？”
黑龍蒼海子大口的灌著烈酒，眼神喃喃：
“是啊……”
“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說清楚呢？”
“倒是有些……說不清楚了……”
一時間，黑龍蒼海子忽然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用自己僅存的一點力量，在麵前勾勒出一抹水鏡！
水鏡之內，映照出的，便是當初冬暝所看到的，那抹受傷的黑色鯉魚。
墨龍蒼海子指了指黑色鯉魚，不由道：“這就是我。”
“當時，你們在葉丹陽記憶當中所看到的，關於我受傷，被雲晴雙帶回去的記憶，是沒有問題的。”
“那個時候的我，就是我，卻不是葉丹陽！”
冬暝微微一愣。
卻見畫麵掀起一陣波光粼粼。
水鏡之內，時間迅速來到了黑龍和雲晴雙分別的那一天。
畫麵中，祂在空中看著雲晴雙最後一眼以後，便轉身離開。
此時，蒼海子幽幽說道：“我承認，我不是什麼好人。”
“當初為了成為龍，為了跨過龍門，我害了白龍。”
“沒有香火供奉的那段時間，我也的確是越來越虛弱。”
“甚至……到最後，我已經連龍身，都開始無法凝聚。”
“所以，我才呈現出鯉魚的本體，並被躍龍灣內的水族所傷。”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
“在養傷的那段時間，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會對雲晴雙，逐漸生起情愫。”
“可是我也明白，天地自有規則法度。我是龍，而且是越發消失和退化的龍，我和雲晴雙之前，是不能在一起的。”
“因此，在看著她最後一眼之後，我就離開了。”
“不過……奇妙的是，自那之後，我的衰退，反而開始延緩。”
“我也逐漸的……體悟到了從前所做的諸多惡事，對於白龍而言是何等不公。”
“而就在此時，我遇到了葉丹陽！”
這一刻，畫麵之內，似乎已經是過去了很長時間。
黑龍已經變成了蒼海子，隻是和現在比起來，似乎還沒有那麼邋遢肮髒，看上去也算是一個幹淨整潔的道士。
隨著一陣腳步聲，畫麵中，出現了葉丹陽的身影。
他看著蒼海子，不免有些詫異：
“道友是從何方而來，怎麼會待在這裏？”
蒼海子咧嘴一笑：
“隻是在這裏清修罷了。”
“不過……”
蒼海子上下打量了葉丹陽一眼：“閣下身上，殺伐兵戈的氣息甚重，這是……屠戮了多少人命之後，才有的業障？”
葉丹陽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道友好眼力。”
此時，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複雜和深邃：
“我……屠戮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本家……靈寶仙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