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中逼供
“我有想過,陳家一定會派人前來,但是卻不曾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你,陳家家主!”
劉業臉色陰沉,同時心中還有一絲困惑。
雖說鎮魂司的情報網絡出現了瑕疵,但是應該不太可能在這種基本的情報上出現破綻!也沒必要在這種情報上刻意做什麼文章。
如果陳家家主真的有點本事,對於門閥世家來說也正常。
可如果並非如此,此時突然出現的陳家主就……
陳家主冷冷一笑,從兩丈之高的屋簷上縱身一躍,輕鬆落地的刹那,身上透出的殺氣竟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鬼魅氣息。
“嗯?”
劉業眉心一皺:“你到底是誰?”
這一刻,月色下的陳家主露出了一個有些誇張的、扭曲的笑容。一雙眼,更是看不到黑色的眼珠,一眼看去,眼眶內仿佛擠滿了紅色的瞳孔!
“喳喳喳!”
三青鳥躁動不安的叫了起來,神態模樣看上去頗為緊張。
劉業自然也從冬暝那裏知道了三青鳥可以鑒別邪祟的本事,雙手甩了個劍花,金色的流光逐漸流竄在整個劍身之上。
“看來……陳家主你已經……不是陳家主了啊……”
……
夢境世界當中,冬暝在伯勞鳥的指引下,穿過了一條有些深邃黑暗的隧道。隧道的另一側,是一抹白色。
當穿過刹那,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房間,那正是白日裏,孩子們念書的學堂。
此時,王夫子站在那裏,正在跟孩子們講解書上的經典。
忽然,那個在白日裏曾經壯著膽子給冬暝提示的小男孩,似乎是有些疲倦,不知不覺地打起了瞌睡。
王夫子見狀,眉頭一皺,順勢抓起戒尺就走了過去。
戒尺重重敲在桌子上,小男孩這才驟然驚醒。
“夫……夫子……”小男孩有些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王夫子橫眉倒豎:“為何瞌睡!”
“昨……昨天幫家裏幹活晚了點,所以就……”
王夫子似乎沒有耐心聽完孩子的解釋:“伸出手來。”
小男孩有些委屈,卻還是聽話的伸出左手。
“啪!”
這一戒尺沒有帶絲毫的留情,小男孩的掌心立刻就浮起一抹紅腫。
“不準哭!”王夫子冷冷說道:“既知是自己的錯處,就應該有則改之,而不是浪費眼淚,如此,並非君子所為!”
說著,王夫子又走到了另外一個犯瞌睡的孩子麵前。那個孩子穿著比較富貴,也坐的相對靠前。
王夫子輕咳了一聲,戒尺隨意的敲了敲桌子。
那個孩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王夫子,倒也沒有什麼反應。
“不要睡了。”王夫子隻是不痛不癢的斥責了一聲,旋即就回到了前麵繼續講解。
而這一幕,也被冬暝看在眼中。
“作為師長,竟如此偏心對待嗎?”冬暝的眼中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既然是在夢中,自然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等候一二,冬暝快步走入學堂房間之中。
王夫子在看到冬暝時,不由的臉色一變:“是你!這裏還在上課,你怎麼能隨進出,如此無禮!”
冬暝冷冷一笑:“那麼夫子不能公平以待,又是何道理?”
說著,冬暝指了指那兩個孩子:“同樣是瞌睡,同樣是犯了‘不尊師重道’的問題,為何一個就被你重重責罰,一個就被你輕輕放過?王夫子,你可能說出讓人信服的解說之詞!”
王夫子頓時怒上眉梢:“放肆,我如何教導學生,還用得著你一介武夫來指指點點不成!”
冬暝怒極反笑,旋即指了指那外麵的牌匾:
“你的書院上寫著‘君子’兩字!我冬暝雖然隻是個粗人,卻也習過文字!”
“何為君子?”
“禮貌、義氣、仁愛、修養、正氣!符合這些,便是君子!”
“反之,則是小人!”
王夫子重重放下書冊,轉而怒然看向冬暝:
“怎麼,一個毛頭小子,乳臭未幹,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要和老夫討論君子之道嗎?!”
冬暝冷笑道:
“孔聖人曾經說過‘君子去仁,惡乎成名’!”
“你雖為儒家長者,見到我張口閉口便是‘放肆’、‘粗鄙’、‘武夫’,你可曾尊敬過旁人?!你沒有!你自認為自己是飽學之士,便高人一等,這便失去了修養!”
“你不能一視同仁,麵對家境貧困的孩童便嚴厲管教,可麵對家境優渥之孩童,你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如此便失了正氣和仁愛!”
“你沒有修養!沒有正氣!沒有仁愛!”
“空活如此歲月!空讀這儒家經典!不能做到恪守己責,不能做到教書育人,你算什麼夫子!你又算什麼君子!”
怒上眉梢之下,冬暝直接拔出腰間閻火,重重一斬!
頃刻間,偌大的房間被焚魂鬼火所點燃。那火焰之中,滿目所見,皆是地獄道中猙獰之魑魅魍魎!
“說,劉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王夫子嚇得臉色慘白,看著四周的鬼魅景象,“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鎮魂司九品鎮魂衛!”冬暝冷冷說道:“現在,就差你這邊最關鍵的線索了!王夫子,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所謂的良知,就將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
“不行,我不能說!”王夫子下意識的喊道:“要是說了,陳家不會放過我的!”
“哦。”冬暝點點頭:“不過如果你不說的話,恐怕有人現在就不會放過你。”
說著,冬暝緩緩後退了幾步。
此時,滿目的焚魂鬼火之下,窗外的景色盡皆化作一片黑暗!王夫子驚恐的看著偌大的學堂房間之內,所有的孩子都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
忽然,這些孩子們紛紛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
“夫子……夫子……”
一聲聲詭異的呼喚下,那一模一樣的音色,讓王夫子渾身顫抖,他自然聽得出來,那是劉默的聲音!
“劉默……你,你是劉默!”
王夫子嚇得連連後退,而學堂內的孩子們紛紛歪著頭,身上的血肉開始出現腐爛!一個個深邃空洞的眼眶內,皆是充滿怨恨的斑駁血淚!
“王夫子……”
王夫子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看向身後:
“鬼啊!”
淒厲的哀嚎之下,王夫子如同一隻卑微乞憐的野狗,毫無儀態的朝著門口爬去。
忽然,他看到了一雙女人的布鞋。
“王夫子,你要去哪裏啊?”
森冷的聲音之下,不等王夫子反應,那布鞋之下,竟開始隱隱滲出水流。同時,王夫子看著那雙逐漸浮腫、腐爛的雙腳,顫抖著抬頭看去。
頃刻間,在看到拿著滴血菜刀的劉氏時,王夫子臉色慘白:
“啊啊啊啊啊!”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看著明顯是做賊心虛的王夫子,劉氏心中的殺意逐漸浮現起來。
冬暝見狀,上前一步,立刻說道:“王夫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今天不將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劉氏母子不會放過你的!”
“可別忘記了!你也是害死劉默的罪魁禍首!”
“不是我!”王夫子淒慘大叫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從頭至尾,都是陳家的事!”
“哦,是嗎?”冬暝冷笑道:“但是你作為夫子,作為劉默的老師,為何在劉默遇到危險的時候,你要幫襯著做惡!”
“我沒有幫襯著!”王夫子下意識地叫喊道:“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冬暝冷冷道:“隻是選擇袖手旁觀,明哲保身,對嗎?!”
看著水鬼劉氏,又看著身後流出血淚的劉默,王夫子張了張口,狼狽不堪地爬到了冬暝的麵前。
這個年過六旬的老者,一把抓住冬暝的雙腿:“你不是鎮魂司嗎?你的職責不就是誅殺這些厲鬼嗎?”
“救救我!你救救我!”
冬暝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一旁的伯勞鳥,眼神當中也帶著一絲鄙夷之色。
“王夫子,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啊。”冬暝冷冷說道:“鎮魂司的確是誅殺厲鬼的地方,但是……若惡鬼有冤,我等也會調查清楚,還其公道!”
說著,冬暝緩緩蹲下身來,抓住王夫子的手腕,捏的王夫子哀嚎不絕,骨頭更是“劈啪”作響。
“所以,劉氏母子,是我請來的!現在我要的,就是你說出真相!”
“你說出來,你就是人證,那我鎮魂司自然會保護你!”
“但是如果你不說,你現在就會死在劉氏母子手中!”
“你自己可想清楚!為了陳家,犧牲自己的性命,值不值得!”
劉氏見狀,不由的咆哮道:
“我看這老家夥什麼都不想說,既然如此,殺了他!我要把他做成畢羅,這樣我的孩子,遲早有一天可以恢複成正常人的容貌!”
說著,劉氏上前一步,菜刀猛地剁了下來!
頃刻間,血如泉湧!
“啊啊啊啊啊!”
王夫子捂著被砍斷的左手手臂,驚恐地看著狀若瘋魔的劉氏。
冬暝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並未阻止。
一來,這是夢中,王夫子不會死!
二來,王夫子的確不仁不義,這樣的虛偽之人,受點苦,讓劉氏母子減輕一些怨氣,也是樂見其成的事情。
眼見王夫子似乎還不想說,劉氏再度舉起了菜刀,猩紅的眸子仿佛要將王夫子一口吞下!
“我,我說!”王夫子驚恐地大叫道:“我說!是……是陳家的管家!是他隔三差五的在下學之前,會來到學堂,接走劉默!”
“都是他!跟我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