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毒頗深

秦鈺鋃感激地望著她:“姑娘可有更好的法子?這種生不如死著實難受,倒不如放手一搏。”他毅然笑著,做好了死而後生的準備。

“人命關天,你當真願意用命相博?”他的氣勢淩然,龍吟被震懾了一下。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秦鈺鋃默默注視著她:“龍姑娘,若你有法子解毒,就快動手吧,即便死在你的懷裏,我也死而無憾。”

“不許你這麼說。”龍吟輕咬貝齒,不知道如何表達。憋了許久,才說道:“我的意思,你不許死在我的地盤上!”

“嗬嗬。”秦鈺鋃輕笑起來,她還真是可愛。他見過許多女人,這種山野間的女子才是灑脫又真性情呢。

“你笑什麼?”龍吟反問,看著他的樣子有點痞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人無永生,橫豎都要死的,不必介懷。”秦鈺鋃說道:“隻是,我還沒有成親,怪可惜的。”想著想著,他忽然笑得很大聲,笑聲回蕩在山洞內,帶著幾分悠揚。

“瘋子!”龍吟嬌嗔,不知道他在笑些什麼。

“隻可惜大仇未報啊!”秦鈺鋃終於說出鬱悶之處,看著她臉上的輕紗說:“還有,不知道恩人是何長相?”

“你又來了!”龍吟氣極,走過去點了一下他的穴道:“就讓你痛死算了!”她打算小小懲罰他一下。

“啊!好痛,真的好難受!龍姑娘,你饒了在下吧。”秦鈺鋃隻能討饒:“你大仁大量,高抬貴手,在下不敢胡言亂語了。”

“這還差不多。”龍吟又點了幾下穴道,這才看到他平靜下來:“我可以告訴你,這裏都是我們萬秀派的勢力範圍。萬秀派在江湖上地位赫然,沒人敢惹。如果讓掌門發現我救了你,你就死定了,比中毒而死還慘呢!”她不隻是嚇唬。

“那你為何要救我?”秦鈺鋃好奇問。

“那是因為——”龍吟一時語塞,不由氣惱:“你這人好生奇怪,有人救你還問為何,哪裏來這麼多為何。”她一甩袖子:“別問這麼多,好好歇著吧。”

見她要走,秦鈺鋃馬上就問:“你不陪我看日出麼?”

“我去看看有沒有雨停,說不定一早沒太陽呢。”龍吟說明緣由就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她才回來:“天象顯示,明天會是晴天。”

“你還會看天象麼?”秦鈺鋃欽佩她的能力。

龍吟不置可否,坐在石凳上閉上了眼睛。秦鈺鋃見狀,也不再說話,盡管身體難受,他還是極力克製,試圖讓自己好過一點。

翌日卯時將過的時候,龍吟站在山洞口,對著另外一邊說:“朝花夕拾,你們過來將他鬆綁吧。”

“少宮主,你不會在這裏站了幾個時辰吧。”夕拾傻傻問。

“多嘴!”龍吟嗔她:“快去,他說要看日出,怕以後都沒機會了。”

朝花動作快,立即就進去了。她見昨夜被救男子麵容憔悴,就說道:“你忍忍吧,少宮主既然答應救你,就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秦鈺鋃抿嘴,問道:“她是不是經常救人性命?”

“才不會呢。我們宮規極嚴,少宮主這是冒險在救你,所以你要知恩圖報哦,別對外人說是少宮主救了你。”朝花一邊提醒他一邊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秦鈺鋃默默點頭,起身的時候因為血脈不活,整個人踉蹌了幾步,幸好被朝花扶住:“你還能走嗎?”

秦鈺鋃勉強走了幾步,這才鬆快一點,說:“我隻想和你們少宮主一起看日出,你們兩位能不能回避?”

“那可不行,我們要聽少宮主的。”朝花說得煞有介事:“我們隻聽她和宮主的話。”

秦鈺鋃走著走著,忽然腳下發軟,他高大的身軀差點壓垮朝花,害得朝花哇哇亂叫。此時,龍吟及時伸出援手,用一根木棍擋住了他的身體:“你拿著,這樣好走路。”

秦鈺鋃接過木棍,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眸,說:“謝謝,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會摔倒?”他嘲笑自己:“看來,我真是弱不禁風了。”他想到以前的自己,再看看現在的自己,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龍吟覺得他可憐,就說:“朝花夕拾,你們先下去吧。我餓了,多準備點吃的,記住,我今天特別餓!”她刻意強調。

朝花立刻會意,說:“少宮主請放心,奴婢兩人一定讓你吃飽喝足。”

夕拾也說:“別的我們辦不到,這個一定辦到。嗬嗬,姐姐,我們走吧!”她拉住朝花的手,一陣耳語。

“你別瞎說,小心禍從口出!”朝花善意提醒說。

夕拾馬上就噤聲,和姐姐一道走了。

“這裏的日出真美啊!”秦鈺鋃已經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隻見一輪紅日正從東方冉冉升起,隻一會兒功夫,就閃耀萬丈光芒。陽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更是耀眼奪目。白天看周圍的景致,竟然格外迷人,他差點忘了身在何處,也差點忘了此時的自己已中毒。

龍吟先讓他坐在一塊石頭上,然後自己挨著他坐下:“我每次看日出都會覺得好美,天地萬物都在自己的腳下,是不是很壯觀?”

“是啊。”秦鈺鋃靠著她柔軟的身軀,說道:“有佳人陪著賞日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倘若我現在殞命,也算不虛此生了。”他忽然覺得冷,用雙手圍住了自己。驕傲如他,不會低頭承認軟弱。

“你又來了!”龍吟扭頭正要責備兩句,卻見他歪向了一旁。她轉身麵對他,赫然發現他的鼻孔內正流出鮮血,她立即查看他的手掌,隻見他的手指尖已泛出青黑色,大有逐漸變黑的勢頭。

龍吟不由一驚。這毒素入體的速度比她預想的要快上許多。於是,她迅速出手點住了他周身的幾處大穴,讓他平躺在雜草上。四周空曠,隻聽到小鳥啾啾,空氣中飄散著死亡來臨的氣息。

龍吟沉思了一番,就讓他席地靠坐在石頭旁,自己則盤腿坐在他的麵前,凝神靜氣之後氣沉丹田,雙手運氣,將體內真氣緩緩送入他的體內。

約莫半柱香的光景,秦鈺鋃隻覺體內一陣舒爽,他睜眼一看,龍姑娘正在為自己運功療傷。他心生感動,說道:“龍姑娘,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

龍吟沒有說話,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又堅持了一會兒,她才收了內力,輕聲對他說道:“你別說話。這毒素入體不是鬧著玩的。我也隻能暫時保住你的性命,至於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龍姑娘,在下感激你的出手相救,可你隻是女子,唉,應該救不了在下的,還是別徒勞了。”秦鈺鋃不想她為難。

“什麼?!”龍吟最恨被人看不起,起身說道:“阿鋃,我不管你是誰,來自何方,落在我龍吟手裏,我不會見死不救的。”她麵紗後麵的臉又微微發紅。

“你叫龍吟?”秦鈺鋃開朗一笑:“龍姑娘果然好名字!”

她遲疑著說道:“其實,三天前有菩薩托夢,說是得救一男子性命,沒想到居然成真了。你就當我是幫著菩薩大發善心吧。”她看著他的臉色有所緩和,心中倒也坦然。其實他長得很俊,若不是中毒,愈發英挺襲人。

“真的?”秦鈺鋃笑得更開:“那我豈不是遇上活菩薩了?”

“你這人真是奇怪,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龍吟扶著他又躺下:“等朝花夕拾來了,我就讓她們照顧你。”

“那你呢?”秦鈺鋃默默看著她。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龍吟站在離他一臂之遠的地方,看著朝花夕拾從台階處走上來:“你們來得可真夠快的。”

“少宮主,不好了,宮主回來了!”朝花的臉上有著隱隱的擔憂:“那他怎麼辦啊?”

夕拾拎著提籃,說道:“少宮主,你還是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兩個守著就成。這些吃的應該夠他吃兩天的。”

“是啊,你先回去,稍晚再過來吧。”朝花說道:“宮主脾氣大,若讓她知道這裏藏著一個男人,真的會大發雷霆的。”她望著秦鈺鋃:“你呀你,為何生得男兒身呢。”

說者無意,龍吟聽者有心。她忽然走到秦鈺鋃麵前,對著他的臉看了一陣子,說道:“朝花,將我的梳妝盒取來,就在書架最下格,要快!”她怕耽誤時辰。

“是,少宮主。”朝花行動迅速,快步而去,不一會兒就搬著梳妝盒來了:“你不會是想在他身上動手腳吧?”

“你說呢?”龍吟反問了一句,然後也不多說話,在秦鈺鋃的臉上塗脂抹粉,還不忘變了發型,末了,說道:“阿鋃,你別誤會。我這麼做隻是以防萬一。”

秦鈺鋃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說道:“我是不是變成姑娘了?”

朝花和夕拾嘻嘻哈哈笑了起來,不用解釋就說明了一切。龍吟見時辰差不多了,就急急下了後山,往萬秀宮的正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