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我若不甘，又當如何
“七長老，神殿和王父到底隱瞞了多少事？”蠻凰強忍著怒意，追問道。她費盡心思打探到烏塗卡蒙城的線索，而今，方才得知一切都不過是神殿的算計，這怎能不叫蠻凰怒不可遏？！
七長老深深地看了蠻凰一眼，淡漠道：“凰公主犯不著生氣。有些事，別說你不知情，就連我都不夠資格接觸。至少，比起八殿下等人來說，你地位更重不是嗎？別想著一步登天，那並不實際。”他看重蠻凰，才會開這個口。換作他人，七長老別說解釋連話都不會多說半句。
“……你如何知曉八哥不知情？”蠻凰斂眉，溫聲道。
“這事你不必多問。眾多公主殿下之中，你真正需要在意的隻有三人：二殿下蠻霸；蠻王最寵愛的蠻婖公主；以及潛伏在暗處的二十三殿下。”七長老順從蠻凰的試探，點明她真正該重視的對象。蠻惇等人在荒國聲望不低，實則並不受神殿親近。想坐上將來的王座，必須得到神殿的支持。這其中蠻霸、蠻婖以及沒有露麵的蠻勤，最受神殿偏愛。這事在荒國不算秘密，七長老本以為蠻凰能看穿神殿的用意，奈何蠻凰被權勢迷了眼。
該重視的她不重視，不該重視的她看得極重。
作為一根繩上蚱蜢，七長老隻得打開天窗說亮話，將真相直接捅穿。
蠻凰資質甚好，被神殿看重。希望輔佐她上位，為荒國開疆辟土，這也是為何七長老會來到蠻凰身邊的最根本原因。七長老，在神殿地位極高，知曉的事情遠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七長老，你說誰？”蠻凰臉驟變，幾近扭曲了起來。眾多公主殿下當中，蠻凰無比憎惡蠻婖。十三這個數字在荒國有著無與倫比的魔力，蠻凰向來以此為傲。孰料，蠻婖出生後，卻被王父賦予了十三公主的稱號。十三，本該由蠻凰獨享，卻在蠻婖出生後一切都改變了。
荒國王族中不少人追捧蠻婖，蠻凰對她向來沒有好臉色。得虧蠻凰潛入北域國作亂，若留在荒國必定會爭鬥不斷。也許，當初荒國讓蠻凰離開比艾捷斯城，便有著這方麵的考慮。
“你沒聽錯。與你同為十三公主的蠻婖，她天資卓越，若非受限於身體之故，太子之位非她莫屬。”七長老望著蠻凰扭曲的臉，直接道出蠻婖比她更受神殿和蠻王看重。要不是選擇了蠻凰，七長老恐怕也會更看重蠻婖。
“七長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次太子位爭奪賽…她並未參加。”
沒參加，就代表蠻婖沒資格角逐太子位。蠻凰鐵青著臉，她有些弄不懂七長老這話的意思。
七長老朝蠻凰微微一笑，他沒再多嘴解釋。規則是由人製定的，是非對錯，全有人決定。蠻凰說蠻婖沒參加太子位爭奪賽，確實沒資格參與太子位的角逐。但是，荒國曆史上被廢除的太子不在少數。
望著七長老淡定的臉，蠻凰一顆心不停地下沉。
與此同時，寂靜城另一端蠻惇與其他進入寂靜城的角逐者的心情，跟蠻凰一樣忐忑不定。他們獲知的情報比蠻凰少，對危險的認知卻極為敏銳。寂靜城聚集的人潮，超乎他們的想象。此刻，他們哪能不清楚消息泄露？
“八殿下，大公主讓我給你捎個口信，希望明日在城東見個麵。”
忽然，一道彷如鬼魅的身影飄入蠻惇所在的房間。沙啞的聲音搶在蠻惇那邊出手前開了口，簡明扼要道出自身的身份，將大公主的口信告訴了蠻惇。
蠻惇輕抬頭看向角落處，他一直聽說大公主滿清兒身邊圈養著厲害的陰師，陰師能溝通陰陽，擁有諸多神秘的的手段。以前，蠻惇從未見過陰師，一直都以為是虛假傳聞。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這陰師竟敢在夜間行走於寂靜城，委實有兩分本事。
“大王姐好手段，竟搶在眾人之前進入寂靜城。”蠻惇輕笑著，點頭道：“可以。明日午時，我在城東恭候——”
得了蠻惇的點頭，角落處飄忽的暗影陡然消散，什麼都沒留下。
少頃，確認房屋中沒了那位陰師的氣息。蠻惇眯著眼，緊盯著空無一物的角落，幽幽道：“九長老，你說滿清兒這是過來示威，還是警告？”俊俏的臉龐一點點浸染上怒意，論身份他在眾多公主殿下中最卑微，王母身份普通，給不了他太多的助力。若是可以，他何嚐喜歡頂著賢明的聲望，為眾人求福祉。
因而，他沒少得罪王族中的權貴。
“也許，兩者兼顧。陰師能耐比我預想中更強大，你可以考慮聯絡凰公主。”九長老想了下，提議道。
蠻惇仰著頭靠著木椅，情緒開始遊移，“九長老，你似乎很看好十三。不過，你到底看好哪個十三？”十三在荒國是個擁有魔力的數字，蠻凰作為第十三位被荒國和神殿認可的公主，自然有過人之處。她與蠻婖不同，蠻婖得蠻王和神殿看重，破例被敕封十三公主。但是，荒國上下真正稱呼的十三公主，指的是蠻凰。
可是，蠻惇觀察力敏銳。
他敏銳察覺到神殿對蠻婖態度的不同，就連蠻王也是如此！
作為荒國一國之主的蠻王，不可能因個人喜愛而破例。偏偏他卻因為蠻婖破例，這委實讓人想不通。旁人將這一切歸咎道蠻婖王母的身上，作為蠻王最寵愛的王妃，蠻婖享受到這樣的榮寵並不特殊。蠻惇對這個觀點並不認同，他認識的蠻王強大睿智，決不會因一個女人而有所改變。
既如此，這一切的根源該出自蠻婖。
蠻婖身上絕對隱藏著秘密，蠻王和神殿的偏愛，讓這一切有跡可循。
“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按道理我該輔佐你登位……”九長老突然停頓下來，平靜地看著蠻惇，又道：“但，有些事從一出生便已經注定，無論你如何掙紮都無法改變。蜉蝣撼大樹，命運妙不可言。”
“……我若不甘，又將如何？”蠻惇咬緊牙關，犀利的視線透過窗戶凝望著漆黑的夜空，下了某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