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啟慌張的樣子,寧峰心累地揮揮手,一屁股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不用找了,她武力算不上特別強勁,還能以一個女人之軀在這混亂的黑州風生水起,要是她不想讓你找到,你再找三天三夜都看不到她。”
“啊?”王啟不理解,“為什麼?她和你不是一起的嗎?”
寧峰語塞。
“事情比較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關係比較生疏,我希望能和我的師姐一起,但她……對我有些誤會,我正在努力想辦法破除。”
這麼一說,王啟就更自責了。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寧峰對這裏也算不上多熟悉,他同樣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把人找出來。
直到他靈光一閃,想起族長之前說的一句話。
“巫師……是不是都有水晶球?”他回頭看著烏婭。
烏婭一頓,搖頭,又點頭。
“水晶球也算是高級裝備了……不過要是你希望我幫忙找人的話,我或許可以占上一卦,需要你提供她的出生日期和隨身物品。”
隨身物品?
寧峰想了想,轉身在房間裏找出那一大袋草藥,果然在裏麵翻出幾個硬幣。
這是他們之前在草藥市場買東西的時候拿出來又被退回的錢,戚若虞嫌塞在身上麻煩,索性丟到袋子裏了。
“這個可以嗎?”
烏婭點頭,從袍子內側抽出一張卷起來的布,平鋪在桌子上。
寧峰探頭看了一眼,上麵畫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圓圈,各種各樣的符號,其中星星格外多,應該是西方傳過來的占星術,他不太能看懂。
他隻知道烏婭像跳大神似的拿出一堆看不懂的東西晃來晃去,又是冥想又是搓牌,沒過多久,就給出了結論。
“周而複始,歸處即故土……不能給出太準確的定位,大概能知道,她應該在回家鄉的路上。”
也就是說,隻能算出是回國了?
龍國那麼大,從何找起?
寧峰煩躁地搓搓頭發,壓著脾氣道謝。
烏婭看他狀態不太對勁,猶豫著,還是提了一句:“剛剛看情況不太對,我給你也稍微算了一下,你近期會遇到劫難,對你影響算大,想要改變需得多加小心。”
“我?”寧峰是一個很隨遇而安的人,從來就沒擔心過這個,他揮揮手,“這房子是你的了,以後帶著部落好好混,我們走了。”
烏婭知道他們急著去找人,也沒多挽留。
寧峰定了最早的航班,並且額外花錢讓人直接把他們送到機場。
這次沒有人從中搗亂,他們很順利的登上飛機。
也是上飛機後,寧峰才發現王啟似乎還有隱晦的內傷,因為飛機起飛後,王啟居然因為大氣壓強的變化而出現頭暈眼花的症狀,緊接著是幹嘔。
乘務員的評價是暈機,給他拿了飛機上準備的藥,並給他指出了氧氣麵罩的位置,表示如果情況繼續惡化的話,就及時找她。
寧峰看著乘務員離開,才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啟咳嗽了兩聲,拍了拍胸口。
“國內的治安要好得多,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又何嚐不想回來……”
“恩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流連於黑洲嗎?”
寧峰沒說話,他知道,王啟現在需要的隻是一個樹洞,要是他再跳出來管教幾句,王啟會更壓抑。
“我是跟著逃難的船偷渡過來的,那會我還小呢,什麼都不懂,隻知道我和我爸媽待的好好的,有一天我爸忽然帶著我和我媽逃難,我媽臨死之前把重傷的我塞進了遠航的船艙……”
“挺慘的吧?從那之後我對回國就一直有著莫名的恐懼,我怕再遇上那種事情,也怕觸景生情。”
“我甚至不知道怎麼麵對我爸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連個衣冠塚都沒有給他們立,我要怎麼告訴他們,當年他們用命把我護下來,我卻把自己活成了這樣?”
王啟說著說著,情緒激動,猛的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是一陣幹嘔。
也不知道是生理性反應還是他趁機宣泄情緒,眼眶越來越紅,幾滴眼淚悄悄滑下。
寧峰拍拍他的後背。
“我和你的遭遇還有點異曲同工,不同的是我找到了一個對我好的師傅,哎,我相信人一生的苦難是有定數的,會好起來的。”
王啟點點頭,為難地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趕緊戴上眼罩裝睡。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飛機終於在杭州的機場降落。
王啟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他幫寧峰拿了行李箱,兩人正商量著怎麼走,他忽然腳步停住,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機場大屏幕。
機場除了有幾麵大屏幕,專門用來播報航班消息以外,還有播時事新聞的。
寧峰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看到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表情冷淡,像一顆高高閃耀的星星。
“這就是那個畜生?”
寧峰轉頭。
王啟已經紅了眼眶,忍不住哽咽。
“他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的……就是這張臉!就是他!”
這麼大個男人,剛剛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情緒再一次崩潰,還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裏,寧峰看了都覺得可憐。
“你能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嗎?”
“是上一輩的恩怨了……我可以給你保證,我父母絕對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是艱難的為了自己的利益趕盡殺絕!我爸媽不是壞人!”
“有你這句話就行。”
寧峰忽然把胳膊搭在王啟肩膀上。
“什麼?”
“你是我救下來的,人也不錯,我當然是要送佛送到西了。更何況我這人吧,平常最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這種罔顧人命,破壞他人家庭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
王啟覺得自己應該是要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越來越止不住。
他一邊擦眼淚,一邊吸鼻子,抓著寧峰的衣服,感動的有些手足無措。
“恩人……不,你要是真的能幫我報仇,我這條命以後供你驅使,絕無怨言!你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