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紀家一直被很多人監視著,這不可怕,可怕的是另一個人——冰藍色的眼眸浮現在腦海中。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鳳靖繽,總覺得這人帶著無數的麵具,是個看不透的人。
我不清楚鳳靖繽指定要與紀四成婚是何含義,不過,他肯定不是出於喜歡或者愛。再說這種整治聯姻是沒有什麼愛可言的,更加不會有幸福可言的,不成為悲劇就不錯了。可是,這種事情,往往都成為了悲劇。
“你最好不要讓人看到你的額頭,不然就有麻煩了。”黎沐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轉了一個話題。
我抬手摸摸額頭,透過發帶可以感覺出額頭輕微的不同。我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醒來之後,我就發覺月輪的位置出現了一條縫隙,不,也不能說是縫隙。總之,像是一道傷疤樣的痕跡,而且微微的有點凸起,雖然看不出來,但是可以摸出來。所以,我才綁上了長長地發帶,以此來遮擋這道傷痕。
“嗯,我會小心的。”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所發生的,一定會引起世人的驚恐。此時,我對於自己的身世有點迷茫了,也有點後悔沒有向老者詢問。
“不是怪物,隻是……”黎沐欲言又止。
“嗯。”不是怪物嗎?世人不會這麼看,一旦他們發現了,一定會把我當成怪物對待。“逃不過,隻能去麵對。”
“三眼神族。”黎沐輕聲說。
“三眼神族?”抬手摸著額頭,這裏原來是眼睛啊!想起了,悅的話。
在街上轉了一圈兒,當然是隱身的。雖然不想這麼做,可是,黎沐跟嘶嘶怎麼也不願意進入魔法球,而那隻綠毛龜也在一邊小聲嘟囔著,並且用那種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看著沉默不語的人。實在是受不了這三個家夥,不得不妥協了。
“怪不得你不願意跟神……啊,我說是那老頭兒學習術。原來你挺有本事的,果然是我認定的主人。”小雪一邊說一邊點頭,而且它心中越發的有底了。
“白癡!”嘶嘶小聲嘟囔了一句,並且瞪了一眼很驕傲的小雪。
小雪撇撇嘴,可憐巴巴的看了一眼嘶嘶而後,又看了一眼西梅。它希望主人能夠庇護它,就算不庇護,也要說說大蛇。可是,小雪再次失望,因為,西梅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我站在一處茶棚邊上,靜靜地聽著那些茶客的談話。在這裏可以聽到很多,各種各樣的話題。聽著這些茶客的談話,我的臉色沒什麼變化,可是被衣袖遮掩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卻覺不出一絲疼痛。什麼都想到了,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不認為紀家的人有情感存在,可是沒想到是這般的無情。居然隻用兩口薄棺把人草草的掩埋了,連祖塋都沒進去,隻在荒郊隨便找了個地方下葬。對外還稱是得了急症而死的。這些人啊……早晚要遭報應的。
“如何?”黎沐看著沉默不語的人,此時感受不到這人的心理波動。
“去湊湊熱鬧唄!”說著我慢慢的離開茶棚。現在還不是去紀府的時候,要等晚一些才可以。紀府,已經沒有讓我揪心的人了,那麼,就沒必要顧忌什麼了。從剛才聽到的信息中,大概推測出今兒是最後日期,也就是說,今天必須給厲雁國使節一個說法。我倒要看看,紀家家主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總不能玩替嫁的把戲吧,就算可以,也沒有人可以犧牲啊!
炙熱的太陽慢慢的西沉,天邊紅彤彤的一片,似乎燃燒起來了一樣。
紀府大門外聽著好幾輛轎車,華麗的轎車可不是普通人可以乘坐的,不是等級問題,而是錢的問題。而在紀府四周存在著眼睛,一雙雙緊緊地盯著紀府。
大廳裏坐著好幾位,從穿著上看,似乎是些權貴,當然還有厲雁國的使節一行人。眾人都沉默無語,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沉默了很久,才有人開口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承蒙後愛,可,四女無福,前幾日久病不愈而亡。”家主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雖然說的是悲傷的話,可是一點都感覺不出悲傷來。
“哦?真是可惜啊!”有人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可,聽說是位姨娘跟一位小姐過世了。何時,又過世了一位小姐啊?”前麵的話是惋惜,後麵的話雖然口氣依舊淡淡的,可卻有了質問的意思。
“若是不同意,家主可以明說。在下不會強人所難的。”鳳靖繽適時的開口道。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上座的人,這個人到底是哪一頭的啊?作為王爺,還是皇族,不是應該向著自己國人說話嘛。可怎麼聽都不像呢!
“使節大人多心了。四女確實亡故了。”紀家家主臉上沒什麼表情,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雖然表情麵淡然,可是心裏卻不是那樣的。玉靈王爺剛才是何意思?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嗎?無意間看了在座的兩位。
鳳靖繽一臉平靜的看著紀家家主,沉默了一會兒,說:“那還真是,可惜了!”
紀家家主,此時微微一笑,笑容非常淡,淡的不讓人察覺。“若是使節大人願意的話,可以選擇紀家其她女孩子。”
鳳靖繽垂下眼皮,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那就紀家的長女好了。”沉默了很久,鳳靖繽緩慢的抬起眼睛,輕聲說出這句話。這句話一出,震驚了在座的人們。在都城中,誰人不知這紀家長女是下一任國師的候選,雖然未經正式公告。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最終國師是這位莫屬了。
“這……”紀家主沒有想到對方提出的人選是長女。這自然是不能夠同意的。“長女是不行的,因為……”
“嗯?我說要四女,家主說亡故了。如今,我說要長女,家主卻又說不行。紀家主,您這是何意?莫非,拿人打趣不成?”鳳靖繽緩慢的說著,可是語氣卻是越來越冷。最後連眼神兒也變得凜冽了。“還是說,借此暗諷我國弱小,不配與你紀家或者說是與洺域國聯姻嗎?”
紀家主不慌不忙的開口道:“使節大人誤會了。四女就不說了,已經是亡故之人了。而長女是我國下一任國師的候選,所以斷不能婚配。還請使節大人見諒!”不卑不亢的話語,讓人挑不出什麼來。
“嗬!”一聲冷笑打破大廳的沉默,眾人不由的循聲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平白無故咒人死,這可不是長輩所為呢!”冷得叫人顫抖的聲音,似乎從虛空中飄出一般。
“什麼人?”紀家主一眯眼睛,他注視著前方,似乎是在感覺著什麼。不過,讓他失望的是什麼都沒感覺出來。“不要裝神弄鬼,出來!”
“嗬嗬,你以為你是誰?”聲音飄蕩在虛空中,卻依舊不見人影。“哼!”
“剛才的話什麼意思?”雖然看不到人,不過還是有人開口問。當然也沒指望有人會答複。
“字麵上的意思。”冷冷淡淡的聲音。
“出來!”紀家主一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不由自主的用力,若不是衣袖恰巧遮擋住了手,想必就會被人看到那隻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嗬!紀家主,您的家務事本不應旁人插手。可是啊,有些事情旁人看不下去了。”隨著冷冷的話音,虛影從虛空中浮現出來。一個人站在門口附近。身上一襲漆黑的長袍,一頭紫色的長發隨意的梳起,一縷紫色頭發垂落在胸前。臉上——蒼白,什麼都沒有。
眾人看著門口的人,說不驚訝那是假的。試問這世上,可以悄然無聲的潛入,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做的到。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就做到了。但是……臉,這個人沒有臉嗎?也不能這麼說,隻是臉上蒼白一片,給人一種沒有五官的感覺。
“什麼人?”紀家主麵無表情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最近大陸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人物呢?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想起了另外一個人。說起來,他從不曾後悔過,就算親眼見到時,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
“旁人,罷了!”冷冷的聲音,可是這人的嘴卻沒有動。
“閣下來此有何貴幹?”
“因何而來,紀家主不清楚嗎?”
“哼!”紀家主冷哼一聲。他當然清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清楚了。隻不過,此時不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什麼。況且,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與你何幹?”
“誰知道呢!”
鳳靖繽跟玉靈王爺都很冷靜的打量著突然冒出來的人。鳳靖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張蒼白的臉上,這種景象有點似曾相識呢!嘴角微微的一動,一絲笑意轉瞬消失,快的叫人不捉不到。而一直很冷靜的玉靈王爺的目光停留在這人的衣著上,這身衣著在什麼地方見過,雖然隻是無意中看到的。不過……他一眯眼睛,似乎看出了什麼。
豔麗炙熱的火球跳躍著,似乎一瞬間就能把這兒的一切都吞噬。
“你……”
“該怎麼做,紀家主心裏清楚。”玩弄掌中的火球,火球時大時小,時而分散時而聚集。
“這裏是……”
“紀家,紀氏一族的本家。”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塊白板一樣。“是把這裏點燃,還是按我說的做,紀家主可以選擇。”
紀家主一瞪眼睛,瞬間就要爆發出來。很快他就把怒氣壓了下去,“你要怎樣?”
“不怎樣。”說著往一邊挪動了兩步,“厚葬紀心茹和其母。”
“如何厚葬?”紀家主說出兩個字,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哼!這也要問人?看來,紀家家主的位置該換人做了。您說是不是啊?”
紀家主就算忍耐力再好,也不容許有人挑戰他的權利,更何況現在明顯是逼他讓位。紀家主眯起眼睛看著依舊停留在門口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身影跟這個人重疊在一起。
“你……紀四?”紀家主從牙齒縫裏擠出這麼幾個字。那張臉陰沉的不能陰沉了。
“錯!”冷冷的否決,“紀家主老了,都出現幻覺了。原想著讓你安排一下後事,現在看來還是算了。我就勉為其難的接收了這紀家家主的位置。放心,我會好好的管理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