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雨自然是明白家主口中所謂重要事情指的是什麼,自然另外兩個人也同樣清楚。
要說這種壞消息能瞞的住世人,卻永遠瞞不了家裏的人。剛才大家還在議論著冰塊兒大少爺要娶青樓女子的事情,轉瞬就變成了九小姐嫁給了巫家,新婚之夜被好幾個人給強暴了,巫家要休了九小姐等等事情,已經在紀府裏傳的滿天飛了。
有些老實人呢,覺得這九小姐有點可憐,雖然平日裏張牙舞爪的,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如今不知怎麼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在可恨的人也恨不起來了。
有些人呢,抱著看好戲的心情談論著這件事情。自然也有人提出了異議,那就是明明嫁的是四小姐,怎麼變成九小姐了,那四小姐到哪兒去了?於是另外一種說法應運而生,那就是過世的那位如夫人見到自己的女兒受到如此的待遇,終於忍無可忍了,於是……
一時間那些曾經欺負過傻小姐的人心生恐懼,就算是白天都不敢獨自往僻靜的地方去。
“臭丫頭還不說嗎?”一堆人,各個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沒有一個人打算開口。就算覺得這小丫頭可憐,但現在沒人想把矛頭引到自己身上。
見跪著的人隻是抽泣著,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坐在交椅上的人的臉色又陰沉了一些,雖然麼不清楚怎麼傻子變成了九兒。而那個本應該遭受到侮辱的傻子,到現在行蹤不明。不過這樣也好,一下就去除了兩個礙眼的。在心中冷笑一聲,可臉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不說嗎?”大夫人威嚴的坐著開口道,“你若是說了,我疼你,不然……”
“來人,給我打。打倒說了為止。”聲音不高,但是一字一字的相當狠厲。
大夫人一發話立馬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小斯走上前來,一張條凳已經擺在了地當中,有人過去扯起地上的人按在條凳上,手腳用繩子結結實實的捆好,一團破布塞住了嘴。兩個家丁手裏拿著棍子站在凳子兩邊,他們沒有立刻執行大夫人的命令。
大夫人垂著眼皮兒玩弄著手上戴著的“貓眼兒”戒指,稍微等了一下之後,輕聲冷了冷的說:“等什麼呢?”
一旁的管家趕緊示意掌刑的兩個人趕緊動手,於是這兩個人揚起棍子,劈裏啪啦的,豪不留情的打著受刑者的屁股。隻幾下子,女孩長褲上麵就見了血。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額頭鬢角往下流,因為嘴裏堵著,發出悶悶的嗚聲。這比那淒厲的喊聲還要叫人心顫。
這兩個掌刑的家丁一邊不緊不慢的打著一邊大聲的數著數,“一、二、三、四……”
女孩兒哪裏受的住啊,這樣的杖刑就算是大男人也是少有能夠承受的住的。
“說還是不說?”大夫人一邊看著手上的“貓眼兒”戒指一邊輕慢的問。“你是個聰明的丫頭,何苦為了不相幹的人,自己受這皮肉之苦呢?就算你現在如此,也未必能得到那人的感恩。”
此時掌刑的人已經停手,有人過去把女孩兒嘴中的破布團兒取出。女孩兒趴在條凳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汗跟淚早已經浸透她的臉。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一個詞都吐不出來。她深知紀府的刑罰,她知道這次除非出現奇跡,不然自己的結局跟很多人一樣——死。
女孩兒嘴唇抖動著從眼中落下豆大的淚滴,有人過去側耳傾聽,隻聽見微弱不可聞的聲音。“小姐……小姐……”
大夫人聽著回稟,她的臉色依舊是陰鬱的。“真是個忠仆,到現在還想著那個傻子。盼著那個傻子來救你嗎?別做夢了,我告訴你小竹,那個傻子已經死了,掉進河裏淹死了。”
被打的女孩兒仰起頭,絲絲縷縷的發絲粘在她的臉上,她微微的搖著頭嘴唇顫抖著,那神情是絕望、不相信。是的,她不相信小姐會死,絕對不相信。
“小姐,小姐沒有死,沒有。小姐她……”小竹斷斷續續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叫。
“哼!”大夫人冷哼一聲,她當然是知道傻子沒有死,不然早就讓去認屍了。“果然你是知道的,說吧,人在哪兒?”
小竹此時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哪裏還有力氣開口啊。此時她覺得自己全身如火燒一般的疼痛,就連內髒都跟火燒一樣。要死了嗎?
大夫人對著掌刑的兩個人一擺手,那兩個人揚起棍棒又開始劈裏啪啦的打起來,這次比第一次更加的用力。
“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在虛空中盤旋著。在場的人一個個不由得低下頭或者扭轉頭,他們不忍心再看下去。有幾個新來的更是不由得微微的顫抖著。
“哎呦!”隨著驚叫,啪嗒,木棍落地。兩個掌刑的人捂著手腕,臉有些扭曲。血順著指縫溢出。這兩個人疼的蹲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喚。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跟不知所措,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是誰,誰?”大夫人一下就立起來,她環顧四周厲聲問。呼吸微微的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嚇到了。“出來!”
“夫、夫人。”大夫人身邊的人指著屋頂結結巴巴的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集中過去,卻隻見高大的頂上麵站著一個穿黑鬥篷的人。時而吹來的風浮動著鬥篷的下擺,給人一種欲乘風而去的樣子。
“什麼人?”管家此時看著屋頂上的人厲聲問。怎麼會有人潛入府中而沒有人發現呢?那些個護衛是做什麼吃啊?這要是讓家主知道了,大家都別有好日子過了。
站在屋頂上的人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屋頂上,屋頂下的人們對峙著。雖然看不到那人的臉,可是所有人都覺得冷冷的,就好像身上有蛇在緩慢的滑動一樣。
“去,去,去請……”大夫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此時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不過呢,下人們是相當精明的,早就有人小跑著衝向了前院。
我挨著個的看著在場的人,把他們都記下來,等以後閑得沒事兒做的時候,好當作一種消遣。那些丫鬟、小斯,我也隻是瞟了一眼,都是給人家打工的,雖然有些人叫人恨,不過我暫時不想動這些人。我的目光在那幾個姨娘還有小姐少爺們身上打轉兒,一絲冷冷的算計的笑浮上嘴角。
幾位姨娘跟小姐少爺原本是不想湊熱鬧的,可既然大夫人發話了,若是不來那簡直就是直接跟大夫人宣戰啊。看看到現還趴在床上金姨娘跟紀金桂就知道跟打夫人杠的後果。所以啊,這幾個人即使是心裏不願意,也是不能不來的。想要在紀府裏麵混,可以不吧唧家主,但絕對不可以得罪大夫人、大少爺、大小姐,不然就等著被算計吧,還叫你有苦說不出。可現在他們有種成為獵物的感覺,而獵手就是屋頂上的陌生人。幾個小一點的孩子都吸吸鼻子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而姨娘們也隻是表麵上鎮靜罷了,那顫抖的雙腿證明她們此時有多害怕。要知道會遇見這種事情,就算是得罪了大夫人也不來啊!這世上啊,賣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
對於近日府中下人之間的一些傳聞,大夫人是知道的,可是她不便為了這麼點小事兒而做出什麼反應。她深知有的時候你越是想要說明越是說不明白。可今天不知怎麼的她想起了那些傳聞,莫非都是真的?此時她心中有些含糊了。
“人呢?”大夫人大叫,此時就算是再怎麼裝也不能掩飾那份緊張。“還不趕緊把這人趕走。”
在場的家丁雖然不少,但沒有幾個人練過武,就算有練過的也都是花拳繡腿罷了。大家慢慢地朝著建築物聚過去,可沒人敢上前,一來沒那工夫能夠一下就躥上房去。二來,大家都害怕,剛才都看見了,這會兒被打的人還蹲在地上哎呦呢。
“都磨蹭什麼?還不趕緊把人趕走。”大夫人也顧不得舉止了,她揮著手大叫著。此時的大夫人絲毫沒有了貴婦的樣子。
聽見大夫人的命令,這些家丁依舊在那裏磨蹭著,此時有人搬來了梯子,可立了半天怎麼也放不好梯子,好不容易放好了梯子,而爬梯子的人怎麼也爬不上去,好不容易要接近屋簷了,就在此時屋頂上一直靜靜看著的人微微一動,瞬間傳來撲通聲夾雜著叫聲跟哼哼聲。
旁觀的人都把眼睛瞪圓了,因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順著梯子上房的人就怎麼掉下來了,而且梯子也倒了。而那個鬥篷人似乎連動都沒動一下啊,莫非還有其他人存在不成?這麼一想所有人都鎮定不下來了,紛紛扭頭四下裏踅摸。
“家主還沒有……”
“來不了了,死心吧!”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屋頂上,就算這個人開口了,卻依舊不能辨別其性別。“我家寶貝兒都餓了好幾天了。哼!”
屋頂上的人微微一揚下巴,“她犯了什麼錯?”
安靜極了,沒有人敢開口出聲,就連嗓子眼兒癢癢想咳嗽,都努力的忍者,忍不住就自己掐脖子堵嘴。總之,這些人是哪一邊都得罪不起啊。得罪了大夫人等於自掘墳墓,可屋頂上的人,那個氣息說明絕對是藍色級別的,比大少爺估計都高,若是人惱了這個人比自掘墳墓還可怕。
大夫人心裏慌得很,當聽見說家主不可能來的時候,她的腿一軟差點跪下,幸而扶了一把身邊的人才站穩腳跟。
“紀家教訓下人沒有你這個外人插嘴的份兒。”她呼吸有些急促。“趁早離開,本夫人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不追究你私闖府邸之罪。”口氣很嚴厲,可是怎麼聽怎麼沒有底氣。
嘿嘿嘿的一陣冷冷的笑聲,低沉還有些嘶啞。冷冷的撕咬著在場人的神經,每一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著,一瞬間似乎聽見了來自地獄之中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