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6節:呼和父女

皇宮,霞園殿。

呼和阿洛穿上了新衣裳,長長的袖子,如同雲霞一般在手臂間舞動,她歪著腦袋望著身邊的一排宮女:“好看嗎?”

“好看。”眾人齊齊開口,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洛貴人。

轉悠累了,便端坐著細細瞧了瞧這衣裳,笑道:“紅綢,這衣裳確實比起草原上的,飄逸多了呢。”

叫紅綢的宮女,是她的替身婢女,如今呼和阿洛已經被封為貴人。因她本就身份特殊,是呼和什的獨女,所以宮裏頭的人對於她也的冊封,並不敢表麵上言語什麼。背地裏嚼些舌頭也不過是茶餘飯後閑著無聊的消遣罷了。

“公主穿什麼都好看。”紅綢是阿洛從小的婢女,這回是跟著呼和什一起進宮的。承蒙皇上恩準,讓她留在了身邊。

阿洛聽聞這話,黛眉一挑:“你隔千山萬水要來到我身邊,難不成就是為了拍馬屁的不成。”

紅綢笑了笑,知道主子是在開玩笑,便並未顧及過多,也跟著開玩笑道:“那是自然,不在格格身邊的日子,茶不思飯不香奶茶也不香甜了呢。”

“貧嘴。你把另外那些衣裳都給放好了。別讓一些不好的氣味或者一些蛇蟲鼠蟻的哪怕是半隻蒼蠅給路過了啊。”阿洛很喜歡織造署送過來的這些衣裳,女孩子嘛對於漂亮的衣裳首飾那都是毫無抵抗力的。

“好好好!格格說什麼就是什麼。”拿起那些衣裳,遞在後頭兩個宮女手中,厲聲叮囑了一句:“剛才貴人說的話,可都聽見了嗎?拿下去吧。”

那兩宮女,接過紅綢手中的東西,那好,轉身離去。

“格格,您要午休會嗎?”這一大早就隻顧著領各種賞賜了,這都已經午時了,也還沒午睡,便提醒道。

打了個哈欠,搖搖頭:“你不說,倒是忘記了。隻是本宮今日不想午睡。”

“哦。知道了。今日王爺要入宮覲見皇上。格格是在想念王爺吧?”紅綢站在阿洛聲旁,巧笑道。

“知道還多問。”阿洛手托著下巴,眼珠子一動不動望著外頭。

紅綢抿著嘴笑了笑,並不出聲隻是靜靜地陪著主子。

阿洛望著天空,突然沒來由來了一句:“這宮牆內頭頂的天空,也是很藍可是雲沒有我們草原的雲那樣自由。”

“雲,也需要自由嗎?”

“以前我以為不知道,如今我想也是需要的吧。”阿洛看著那飄來飄去的雲,在草原的時候,天太寬廣了,完全沒想到過這樣的問題。因為那個時候,如果雲走了,就騎上馬兒,追著跑,直到天黑了,再也看不見。有時候一玩就是一整天。

可是在皇宮裏,就算是想要追雲,這曲曲繞繞的宮道,到處的宮牆,著實無趣得緊。那個男人,倒的確是自己心儀已久的男子。隻有這一點,想必是圓滿的。

想到這裏,嘴角不由自主淺笑了起來,隻要一想起皇上托著自己的下巴,並說道:“你是朕心裏明亮的一縷陽光”的時候,她的臉就微紅。

並不是沒有男子對她示愛過,可是她從小就發誓,她呼和阿洛要嫁的男子,必然要是這大地上,站得最高的人。而今她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格格是在想念皇上嗎?”紅綢瞧著主子的臉,紅得跟桃花似的。嬌俏迷人得外人一瞧就能看出是在想念情郎了。

她也不避諱,身子說了說,腦袋歪著眼睛明亮得如同鑽石一般閃亮,肥厚的朱紅色的唇,上下啟合:“那又如何。就是想念了啊。不過……”

“不過,怎麼?”紅綢見主子的眼裏,剛才的欣喜轉為了另一種無神的頹廢。

“爹爹怎麼見皇上要這麼久啊?”阿洛探了探頭,外頭還是一片寂靜,有些坐不住了。

紅綢這才明白,原來格格是在想念王爺了啊。這時有宮女進來了,端來一個壺子,奶香四溢,一下子吸引了呼和阿洛的注意力。

“這是咱們草原上的奶啊!!”呼和阿洛喜悅地跳下了座位,可是那茶壺有些燙手她並不敢直接觸碰。目光瞧了一眼紅綢。紅綢會意,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墊子,放在桌子上,再把那茶壺放在桌上。這回子呼和阿洛才敢靠近。

她小時候遇到過火災,所以就火本能的就有些恐懼。這茶壺雖然是沒有火,可是太燙了,也是有心裏陰影的呢。

摩拳擦掌地瞧著眼前的奶茶,饞的不行了:“爹爹既然還不來。冷了就不好吃了呢。”

正說著,一個足足兩百磅的男子,大搖大擺地跨近屋內,一聽見聲音呼和阿洛就飛奔離開奶茶,飛奔在了門口男子身上掛著,膩歪歪地叫了一句:“父王。”

“父王都想死你了啊。”呼和什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再捧著她的臉,好生打量了一番。

呼和阿洛的手扯上了他的胡子:“父王的胡子,又長了一些了啊。嗬嗬嗬。”

“痛!”這個女兒啊,從小就喜歡玩胡子。呼和什也是無奈,這胡子經常來來由的就要被這個女兒給虐待。當然啊最受虐待的是自己。

“哈哈~”呼和阿洛笑著:“那好吧,那就暫時放過你了。”

兩父女麵對麵坐著,中間一壺香噴噴奶茶,阿洛倒了一杯子給他:“父王,請。”

呼和什神色心疼地一飲而盡,他瞧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年紀還稍微你長了幾歲的男子,心裏那種糾結不是沒有。

“父王,你有心事?”

“對不起你啊。為父實在是歉疚。”呼和什微微歎了歎氣,這個女兒是他的獨女,另外的都是兒子,另外十一個都是兒子,多以對她格外寵愛。隻是沒想到竟然……

“父王,女兒是自願的啊,自願來這宮裏頭的。女兒可以在草原待十七年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這裏才是我想一直待的地方。”呼和阿洛不想父親難過。沒錯她想要嫁給大地上站最高的男子,現在已經如願以償了。

“你知道赫斯幾乎要瘋了嗎?”呼和什一直以為女兒會跟赫斯在一起。他是草原裏,難得一見的勇士。卻不明白女兒為何要不遠萬裏要來這皇宮內。

若是女兒不願意入宮,他就算是拚命也是要保護這唯一的女兒的。

“赫斯,會遇見屬於他的女人。父王,您不要忘記了,咱們草原已經大旱三年了,根本就沒有多餘進貢,何況現如今幾乎溫飽都難。這樣的鮮奶,已經是不容易得到的了。”呼和阿洛有些幹澀地笑道。

紅綢聽見這話時,心難受得很。格格是這樣的懂事,比起她那十一個哥哥更加為草原的百姓著想。

“我的乖女兒,若是你是男兒身那多好啊。”呼和什道。聲音中帶著些蒼老的無奈。他是一族之主,他有他的使命和重任。很多的身不由己。

呼和阿洛不願意父親難受:“阿洛心裏裝著整個草原,牢牢地記住的,所以一點都不孤單。父王您也要多加保重。如今皇上對我很好。您放心吧。”

“為父,過幾日就要回去了。帶了一些新的種苗,還有一些糧食。阿斯利部落也不會再敢來進攻,你就放心吧。”呼和什內心汗顏啊,十一個兒子,可是竟然乜有一個有女兒這樣的魄力和犧牲精神以及高瞻遠矚的。

“嗯,父王要保重身子。”阿洛咧開嘴帶著笑,梨渦在兩側,眼睛卻是紅紅的。那笑著的眼睛裏是紅紅的血絲,更是讓人心疼不已。

“時間不早了,為父就先走了。”

“不一起吃了午飯嗎?”

“不了。準備準備,明日就要啟程回去了。”呼和什也想多待些時間可是就怕越待越難受。一個堂堂兩百磅的男子漢,心已經脆弱可折了。若是再呆下去,就要哭了。這是他不願意在女兒麵前展現的自己。

“父王,請厚愛我的母親。”呼和阿洛的娘親、

呼和什點點頭。那是她不是很愛的女子,可是因為她才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女兒,所以愛屋及烏他也是善待著她。

呼和什走後,奶茶也已經冰涼了。她就這樣靜靜看著剛才父親在的位置。腦海中是第一回他帶著自己騎馬,第一回接受烤羊,第一回帶著她看整個草原的模樣……眼淚一出,模糊了記憶中的一切。

回到了現實。

紅綢不太說話,卻也不願意格格這樣難受,便安撫道:“不如,咱們吹吹笛子吧?”一旦心情不好,她就喜歡騎馬吹笛。可是現如今不是在草原,騎馬是沒辦法的了,那就吹吹笛子好了。

豈料呼和阿洛沒聽見她說什麼似的,起身來到院子內:“這裏,我要種一些海棠,這裏我要一塊空地,就弄幾個箭靶子吧。還有哪裏給我一個秋千,都記下了嗎?”

宮女太監,不知所措地點著頭,腦子裏快速回憶剛才主子說過的話:“記下了,記下了。”

“一定是要上好的木頭做的秋千啊,不然會有倒刺的。”呼和阿洛似乎沒事人一般,在規劃著自己要住的地方。似乎剛才遇見父親的事情,隻是一場幻覺似的。

紅綢站在她身邊,也幫忙著道:“格格,咱們屋子裏的簾子,要不要換成你最喜歡的亞麻繩啊?”

這話一出,被呼和阿洛一個重重的暴栗落在腦門上,一下不夠再次瞧了一下:“動點腦子啊,這可是皇宮!”在外頭宮女瞧來是性格開朗的主子在逗趣。可是紅綢知道,主子想來心裏藏著事,可是口頭上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不過,也好,玩玩鬧鬧總比一門子心思的心情沉落地好。

何況,格格想來能夠自己找樂子,想必,在這宮裏頭的日子,也不會允許自己過於無聊的呢。

“也對,那些亞麻繩做成的,結實倒是結實,隻是太不高貴了。嘿嘿。”紅綢笑著應道:“格格就是有眼光!”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這回事,做起來可是嫻熟得很,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現如今這個就極好的。我就喜歡這個閃亮亮的東西。”阿洛眼睛望著那簾子,眼睛裏一片金黃。這裏什麼都比草原精致呢,她心裏想著,隻要隻享受著裏頭的好就是了啊。

這麼大的一個南楚,就算每一日找到一件新鮮的事做,一輩子也是做不完的吧。她是這樣想你的,如此樂觀。

“嗯,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太陽一出來的時候,一片金子一般的光亮呢,可好看了。”紅綢搭腔,並不否認這一點。女子嘛,都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何況這東西據說非常的罕見而稀少。

那自然是極好的東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