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然是奇特啊,竟然可以讓花開花合。”綠芙投過去一個讚歎的目光,溫婉得如同溪水一般,並且還道:“皇上,臣妾給您道喜了。”
穆妃沒想到綠芙竟然是這樣的表情和神色,當下愣住了,她再怎樣也沒料到綠芙竟然如此大方。皇上拉著綠芙的手,輕輕拍了拍:“手有些涼。”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她剛才的讚語。
綠芙微微欠身:“臣妾無意打擾皇上和穆妃娘娘的雅興,隻是,臣妾有事懇請皇上答應。”
“什麼事?這樣隆重。”南楚王見她一直福身,心下心疼地道。
“臣妾的娘親,孤身一人獨居著,臣妾近日一直噩夢連連,懇請可以出宮一趟……”綠芙態度誠懇,言語間的哀傷,顯而易見。
穆妃一聽她想出宮,心內一喜,瞧了一眼呼和阿洛,眉眼間都是竊喜:“皇上,這綠芙妹妹一片孝心啊。您就準許了吧。”
“這……”南楚王是擔心她一個女子,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如何是好。
“皇上您放心,多派些人一起去就好了。”綠芙生怕他不答應。
誰料南楚王竟然道:“你一個人外出,朕的確不是很放心,不如讓杜雲傾杜姑娘陪著你一起吧。你們不是曾經感情最是要好了嗎?她比較熟悉宮外頭的事。”
“可以嗎?”綠芙沒想到竟然皇上會這樣提出來。
“朕準了。”南楚王是因著自己不能陪著,所以讓一個她熟悉的人陪著,自己比較放心。更何況也想著有杜雲傾在,想必南洛靖也會在,那綠芙的安全就更加有保障了。
“謝皇上。”綠芙眼睛裏全然都是感動,沒有半點嫉妒或者別的情緒,說完看了看穆妃了阿洛:“臣妾就先告退了。”
穆妃詫異綠芙的冷靜,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回到翠語軒的綠芙,靜靜呆坐著。雪瑩也不敢說話,隻是嘀咕道:“娘娘,這個時候出宮確定好嗎?”
“怎的不好,竟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必今夜就會被寵幸。與其在宮裏頭傷心,不如回去一趟。”綠芙扯了扯手中的花瓣,冷冷地道。
雪瑩瞧見她這樣,很心疼,聲音顫顫巍巍:“主子,您若是難過就哭出來。”
綠芙淺笑,仰著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望著窗外的蒙蒙細雨:“你把那個貂皮襖子給帶著,還有江南絲綢那匹淺綠色的給帶著。不要忘記了。”
“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今日皇上差人送來的一些上好的血燕鹿茸。”雪瑩不敢多說,卻也沒忍住:“皇上對主子,還是有情誼在的。”
“所以啊,我寬容大度,溫柔嫻淑,不爭不鬥。這就是他想要後宮安寧吧?”綠芙笑了笑:“現如今我也沒什麼多想的,如今最想的就是回去瞧瞧我娘,已經好久沒吃我娘給做的菜了。想來還真是想念呢。”
杜雲傾是在要出宮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要陪著綠芙出宮的事。一時間什麼都沒準備,隻是擦了擦手,就被領著來到了宮門口。
遠遠瞧見了華麗的馬車,被指引上了馬車,在裏頭瞧見了穿著便裝的綠芙。
“娘娘。”要行禮。卻被綠芙給攔住了:“現在起到回宮前,咱們都是姐妹。跟以前一樣,可好?”
“嗯。”杜雲傾老覺得綠芙這一回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可是又看不出哪裏不一樣。她的臉是笑著的,可是眼角低垂似乎有些愁容在。
這幾日杜雲傾一直在忙,也沒心思八卦什麼,所以宮裏頭的事,暫時不是很清楚,隻是禦花園那事,那麼大,想不知道也難。卻又不敢說些什麼。畢竟現如今的綠芙,已經不是以前的綠芙了,雖她說跟以前以前姐妹。
可是比起跟嬋娟和可兒的相處,跟綠芙一起,終究是有了一些生疏。
馬車行駛出了宮牆,一路上兩人沉默著沒有說太多話。為了不讓氣氛有些尷尬杜雲傾有閑扯了一些最近生活裏遇見的趣事,可是似乎綠芙都隻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並沒有多大興趣知道似的。
“我娘病了,所以我回來瞧瞧。抱歉,有些心不在焉。”綠芙開口了,聲音低低的。
杜雲傾身子一轉,麵向綠芙:“榮大娘生病了?我竟然不知道。抱歉呢。”
綠芙淺淺一歎氣,搖搖頭,頭發上的銀簪子垂落下來的長絲晃到了眼睛,她也不在乎:“想必是年歲大了,加上並不適合北方的天氣。去年冬天的時候就手腳冰冷得厲害了。都怪我,若是她留在衢陽,說不定一切都不會如此。是我自私了。”
“別這樣,你也是好心。既然是天氣緣故,這天氣會越來越好了,想必是會好起來了。你就放心吧。”這些安慰的話,不知為何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好心虛。
馬車來到了鮑府,裏麵有幾個仆人,冷冷清清地很。
張嬸早早就在外頭等候了,她也沒見過綠芙,隻是聽說是當今的萱嬪娘娘,備受皇上恩寵。直到瞧見馬車和看見被人攙扶出來的綠芙,這才想著想必這就是了吧。
來到旁邊,恭敬道:“娘娘。”
“你就是照顧我娘的張嬸吧?辛苦你了。”綠芙淡淡說著,看著張嬸的臉色不是很好,便道:“我娘還好嗎?”
“已經三日沒進食了。”張嬸眼淚出來了:“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夫人一直都在念叨著你呢。這可總算是回來了。”
“怎麼可能!!”綠芙不相信耳朵聽見了,怎麼可能:“不是有大夫看著嗎?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不可能對不對?”她朝著杜雲傾嚷道。
杜雲傾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起來,在左胸房有一口氣,一直闖不過來,那是恐懼:“先進去看看吧。”
綠芙還是第一回踏進這裏,這是母親居住的地方。杜雲傾倒是來過幾回,隻是進宮後就沒怎麼來過了。隻是怎麼才這麼短時間竟然就已經病成這樣了。
看見女兒來了,榮錦繡掙紮著起身。
綠芙快步上前,抱著她,杜雲傾把枕頭放在後背那。坐在床邊看著她們母女。
“娘,你怎麼這樣了?”綠芙忍住眼淚不哭,可是聲音哽咽得厲害,這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是心裏最溫暖的依靠。她害怕……
“你回來了?”幾個字,說完了後,吐著氣。眼睛裏都是閃亮的光,她欣喜地看著自己養育的女兒,幹柴一般的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孩子,你瘦了。”
杜雲傾心裏咯噔咯噔地難受,如同一塊塊冰淩在碎裂。
她不知道怎麼了,一切不是似乎比起曾經更美好了嗎?怎麼卻感覺一切都那麼淒涼似的。她看不下去了來到了門口。讓她們母女兩在房間內說話。
門外是張嬸,她是認識杜雲傾的,兩人攀談了起來。
“張嬸,我幹娘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杜雲傾覺得一切都太突然了。
張嬸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不清楚,隻是不知道怎的就完全吃不下睡不著了,大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所以……”
“有沒有去找我師父?”
“段先生雲遊去了。”張嬸擦了擦眼淚。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命。這多好的福氣啊。女兒身為娘娘,本來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感覺到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張嬸歎了歎氣:“本來已經不能說話了,現如今還能聊天,想必是回光返照啊。”
“不會,不會,怎麼可能。”杜雲傾搖搖頭,不相信聽見的:“可能是高興,可能一高興病就好了也不一定,對吧。”
張嬸無奈低著頭:“奴婢也想啊,在這裏做事比在別的地方都好。可是……哎,我說你們還是準備準備吧。”
“準備準備?”雪瑩聽見這話,生氣了瞪著,想發怒被杜雲傾給攔住了:“別這樣。張嬸也是……也是……好心。”
“不可能。”
可是正當雪瑩說完這句話後,裏頭就已經傳來了綠芙歇斯底裏的叫聲了,一聲“娘”,叫得外頭的人心一顫。
外麵的幾人飛奔而入。杜雲傾看著綠芙抱著她娘親,眼淚再也忍不住。人世間最慘淡的事情就是看著最親的人,特別是唯一最親的哪個人離開自己。
那個本來可以笑可以哭,可以陪著自己說話的人,就這樣突然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那種哀傷是無法形容的。
綠芙整個人呆若木雞,一動不動,跟木頭人似的抱著她娘親。
雪瑩跪在她們麵前,拉著綠芙的手:“娘娘,您別這樣,節哀。您這樣老夫人會不安心的。”
杜雲傾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想要肆無忌憚地哭一場,跨出房門的時候,恰好瞧見了院子裏走過來的南洛靖。
她奔跑過去,撲倒在他的肩膀上,眼淚肆無忌憚地落在他的肩頭。他的手溫柔的撫上了她的發絲。他的氣息讓她的情緒安穩了不少……
“你來了?”哽咽一句。
“嗯。我會在任何你需要我的地方。”
南洛靖的一句話,讓杜雲傾的心裏界限決堤,緊緊抱著他極,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