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節:托付

“這個事,還可以告訴別人嗎?”也好想學她把秘密分享出去,這樣自己就輕鬆了喲。

“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訴,除非到了那一天。”劉嬤嬤神色冷淡下來,喝止道。

被她聲色俱厲的模樣嚇到了,雖然一直以來她都不太給好臉色,可是這樣凶的時候,還是沒有的,見杜雲傾被自己嚇到了,她微微吐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剛才的凶狠轉為了一些憂心忡忡的神色:“孩子,這個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明白嗎?”

“知道。隻是想著若是朋友知道,那人多力量大。”杜雲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隻因為自己也覺得這樣的想法,的確是還蠻天真蠻傻的……

“若是還在,那孩子也有十七歲了。”劉嬤嬤仿佛被蒙了一層灰的眼睛,呆呆望著眼前的一切。十八年了,一切卻彷如昨日似的。那時候的賢妃還是青春少艾……

“嬤嬤,其實人各有命,有些事隨緣就好。”杜雲傾安撫道,本是安慰她,可是她瞧著自己的目光,卻冷冰冰得比霜降時早晨的薄霧還冷,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嬤嬤,人家的意思是說,一定會盡力。可是如果……如果毫無所獲的話,嬤嬤也請見諒。”杜雲傾並不覺得自己有這樣大的能耐,可以這樣好運氣剛好就替賢妃找到了兒子。

才到前院,竟然瞧見了南洛靖立在那,瞧見兩人出來的時候,微微朝著劉嬤嬤點點頭。劉嬤嬤作揖後,離開。

南洛靖瞧著院子裏的新種的草木,修長的眼睫毛,上下抖動了下,在太陽下被一層金色的光籠罩著,穿著白色長衣的他,跟往日的他有些許不同。見習慣了他穿深色,突然這樣的月牙白,讓杜雲傾有些耳目一新。

瞧了好久,視線還是舍不得離開:“你,怎麼來啦?”明明就是欣喜的,所以就算再怎樣克製,還是有顯而易見的雀躍。杜雲傾把雙手放在後背,不敢拿出來。這些日子做了好多的事情,手已經粗糙得不行了。

“手。”他朝著她伸出手,卻瞧見她的手一直躲在後麵。有些不滿的溫怒從語氣中直直展現出來。

杜雲傾扭頭,瞧了瞧劉嬤嬤所在的位置,哪裏還有半個人影。整個院子裏,就剩下兩個人了。她想轉移話題:“那個,離墨呢,怎麼沒跟在你身旁啊?嘿嘿。”

“手。”南洛靖再次開口。

杜雲傾低著腦袋,明白這一回是逃不了了。慢慢的把手,遲疑地放在了前頭。卻不敢去觸碰他的手。他那修長潔白的手,是她心中聖潔一般的存在,都不好意思去玷汙。長得好看就算了,竟然連手也修長得如此美。

而自己的手,本來還說小得可愛。雖然不是十指如蔥,卻也可愛得很。可是現如今因為有了些繭子,都不好意思見人了。而且粗糙得厲害。這也不能怪她,要做出好東西,都是需要費心思的,有時候光是挑選上好的豆子就要很費功夫,而且還需要親自去磨豆子,更是需要工夫和力氣了。

不過,還好,一切付出都是有收獲。不然也不能安穩活到如今。

“疼嗎?”他握住她的手,摩擦在那些繭子上。

杜雲傾沒來由來了一句:“為何你這手是拿弓箭的,可是卻這般好看?”是真心的好奇,隻是……

“天生的。”

簡單的三個字就能讓人給氣結了:“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一個大男人要這樣好看的手幹嘛。”想要從他手中抽出來,可是他的力道太大了。她怎樣也使不上勁。隻好作罷。而且也很是眷戀他手心裏的美好。

“誒,你幹嘛。”整個身子感覺被人懸空抱著,就這樣扛著落座在了庭院內的凳子處。兩人算是麵對麵坐下了。

“這些日子,比較忙,知道你今日休假,便過來瞧瞧你。”南洛靖眼睛一直看著她,仿佛是在看著世界上最寶貝的東西似的。說著說著,伸出手,去把掠在她額頭的發絲,給繞在耳朵處。

手指不經意觸碰到了耳朵,驚起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呼吸瞬間停頓了三秒。也不知道為何,不夠是一些日子沒見,竟然有了些害羞的生分感。

“你這手,這已經要入夏了,水會不涼一些了。可是你也是少碰水為好。”叮囑道。

他哪裏知道,有時候是不得已而必須為知,不過她卻也道了一句:“嗯,好。”隻是不想他擔憂,不過既然是答應了的,也會盡量愛護著自己一些。

“這個,你拿著。”推過去一個白色的圓瓷瓶子。

接過,打開,問到了一股的玫瑰花香,瓶子上有幾個字,“胭脂鋪”,其實就算是沒有那幾個字,單單從香味上也可以知道是哪裏的東西。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女子用的東西啊?”杜雲傾從裏拿出一些膏體,塗抹在了手中,瞬間手感覺到了滋潤了一些。一邊塗抹一邊道:“今日是因為不值班,所以才可以用。若是值班的時候,這些是斷然不敢用的。就是用這雙手,來做東西的嘛。”

說到這裏的時候,竟然有了一些自豪感:“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學會了好多種糕點呢。有時間的話,以後做給你吃哦。”

說完這話,眼眶濕潤。沒來由的哀傷。因為在說完之後的一秒鍾內,她突然意識到了,那樣的一天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

“好,我等著。”南洛靖道。

“嗯。”這一句嗯,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的,抿著嘴,緊緊的。卻不是因為害怕說什麼,隻是因為怕眼淚落下來。真的是好想他了啊……

他湊過身子,把她拉入懷中,手撫摸著她如瀑的發絲,聲音從頭頂溫柔落下:“你放心,不會很久。”

他是有他心通,是人家肚子裏的蟲嗎?或許隻是因為相愛的人之間,因為心的彼此打開,所以各自互相懂得吧。

“走吧。”拉著她的手,就要起身。

杜雲傾一臉懵懂莫測:“去,去哪裏?”

“今日你不是休假嗎?自然是出宮啊。小白已經很想你了。”南洛靖淺笑的眉眼溫柔地看著她。嘴角向上,陽光在他的後腦勺處,以至於看得不是很真切。

杜雲傾歡喜得要跳起來,雙手一拍,卻又痛得厲害,腳從空中落回地上,拉著他的手晃動了好幾下,才肯落下:“真的?真的嗎?”不敢相信呢!

“焦公公已經同意了,所以你每半個月都可以外出一趟。”

“你真好!”杜雲傾知道一定是南洛靖的功勞,不然的話,怎麼可以隨意外出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可是我要去跟一個朋友打招呼,說不定她有很多想要買的東西呢。”

“那,宮門口見。”南洛靖走了兩步後,又回過來:“本王還是跟你一起去,你去跟朋友說兩句,然後一起走。”

“啊?哦!”心裏甜滋滋的,這是因為舍不得離開半步,所以才等候的嗎?杜雲傾覺得近日按幸福得靈魂都要飛起來了。

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住處。

南洛靖打量了一下,普通的一間房,兩個床鋪。幹淨整潔,卻也簡陋得很。眼神裏有些心疼,也想著,還好這個季節不是很冷,床鋪看上去還算暖和。

“嬋娟?”杜雲傾在屋內沒有發現人影,於是跑去了外頭。

南洛靖一個人立在走廊外,屋外有偶爾飛過的幾隻蝴蝶。有一隻黑色的落在他的肩頭,他也沒有攆走對方的衝動。隻是一人一蝶,就那樣在陽光下,靜靜地帶著。

嬋娟回來的時候,恰好瞧見了這樣一幕。

玉冠在頭,挺拔著身子,反手而立。嬋娟砸吧著眼睛,懷疑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吧,這宮裏頭除了太監,除了守衛,怎麼還會有穿著便裝的這樣好看的男子。

難不成是冬瓜還是蘿卜成精了的嗎?

“你是妖怪嗎?”

“……”南洛靖一動不動看著眼前女子,並沒有答話。

“不是嗎?”嬋娟後退了一步:“青天白日,不會是鬼吧?不過,這樣好看的鬼,我若是是第一個瞧見的,也不吃虧。嗬嗬。”嬋娟是花癡型,卻並不是非得占為己有的那種,純粹是欣賞,如同欣賞一道非常好吃的菜一樣的欣賞。

“你剛才去哪裏了。這個是七王爺。”杜雲傾介紹道.

“七王爺吉祥。”噗通跪下,低著頭,為剛才的無禮道歉。心裏卻竊喜還好剛才什麼都不知道,於是瞧見了臉,若是早就知道是誰,就隻能跟現在一樣看著鞋子了。

“起來吧。”南洛靖對於這樣花癡型的女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隻是瞧著杜雲傾拉著她的手,想必兩人是相熟的人,想著她們互相照顧也為藏不可:“以後,多照顧著她。”

“為什麼是她照顧我啊?”杜雲傾抗議道。

“就衝著她可以說跪就跪的識時務為俊傑的精神!”南洛靖朝著杜雲傾投過去一個鄙夷的神色。

“嘿嘿,有王爺您照顧著她,誰敢對她不好。嘿嘿。”嬋娟心裏其實可得意。

“今日我休假外出,你要帶什麼。”

嬋娟想到在見到南洛靖的時候,整個下巴都似乎已經掉了似的,呆若木雞了好久就有些不好意思。聽到問話吐出:“叫花雞,多買幾隻。山楂多買一些。”

杜雲傾怎樣跟她道別的,她是沒聽見了,隻瞧著兩個人影來到身邊,又離開。隻剩下她一臉羨慕地神色。除此外,在另一處的喬總管也瞧見了剛才的那一幕,本想過去巴結討好一下,可是因為距離有些遠,來不及了。

他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杜雲傾竟然就是已經紅遍整個京都的那個被七王爺喜歡的女子啊。寧願放棄慕思公主,也不遠放棄的女子,竟然就是她。

看起來其貌不揚,頂多算是清秀,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有福分的女子。隻是為何會在禦膳房做事呢。想必定然是皇上要拆散他們。

“哎。這以後就為難了。”喬總管哀歎道。

小六子蘭花指落在嘴巴前,有些嫉妒道:“哪裏有什麼為難,該怎樣就怎樣唄。”

“你以後小心著點,別動小春子了。人家可是有後台的人。”怒斥了下他:“以後別給我再惹麻煩。”

“你,你,你,竟然凶人家……”嚶嚶嚶地撒嬌道。

喬公公本有些亂的心,瞧著他那梨花帶雨的臉,更是煩躁了些許,並沒有跟往日一般安慰他,甩開袖子就離開。

留下一臉不隻所錯的小六子,咬著蘭花指,幽怨一跺腳:“哼,欺負人家……”

那離去的喬公公,無奈閉了閉眼,歎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沒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