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以為順順利利的時候,杜雲傾感覺頭昏昏沉沉得厲害。
沒想到,竟然被下了軟骨散,這會子毒性發了。才感覺出來。而更讓她不解的是,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下藥的,竟然完全不知情。昏迷著,就這樣睡過去了。
第二日,天氣晴好。金燦燦的太陽光以最炙熱的熱情,溫暖著地麵上所有的植物。明晃晃的太陽光下,來往的車輛開始多了起來,行人也密集了些。
各種叫賣聲,吹拉彈唱聲,身子是吵鬧聲,以及各種風吹草動,鳥禽們的交喚聲都不絕於耳。玉扶軒的初夏,做了一晚上黑烏烏的夢,伸伸懶腰起床了。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想著也不知道是否是癸水期要來了,所以整個人才會如此疲乏。
穿好衣裳,洗漱完畢,就去吃早餐。
“吉嬸,今天有什麼好吃的?”肚子已經餓得都已經叫了。
看來這做噩夢也是一件很是耗費體力的事情了,比幹了一天活,替冬雪打了一天下手還累人。
胖乎乎的吉嬸,端上一籠子包子,還有一些紫薯做成的粥,一小碟鹹菜道:“都是你愛吃的。”
“可是,人家想要吃煎炸的啊。”這些都吃了好幾天了呢。
“上回燒烤,你嘴巴起泡,火氣那麼大,不能吃煎炸的。”吉嬸嗬斥道,並不理會她。自顧自地開始幹活了。
玉扶軒大多數人,都是丫鬟們從廚房拿了食物到自己房間裏吃,丫鬟小廝們基本都是在固定的食堂吃,而初夏和杜雲傾最喜歡的就是來食堂吃。
杜雲傾的話就是,熱乎乎的吃著才幸福。久而久之,初夏也跟著養成了這樣的不良嗜好。
“已經日山三竿了,也沒有見到軒主出來啊。”吉嬸說了這麼一句。
也對,這話提醒了初夏。平日裏,基本都是辰時就會來軒裏了,確定當天的流程,就算沒有特別的事,也會照顧好一下窗台的花花草草:“確定沒來吃早餐?說不定已經拿走了您好些吃的也說不定。”一邊喝粥一邊道。
話說,這粥的味道 還真不錯,裏麵放了一些百合蓮子,清火。卻味道是極其好的。
“你是在說我老糊塗了不成?”吉嬸一邊擇菜一邊道,擦了擦手,又開始給燕窩看火。
“哇,這些是燕窩啊。”沒想到軒主竟然這樣舍得,倒是看不出來呢。
吉嬸拍了拍伸向那燕窩的手,道:“這是七王爺府裏頭讓人送過來的,說是主子前些日子外出,怕傷風感冒了,所以吃這些東西,滋補下身體,增加抵抗力。我都熬了好幾個鍾頭了呢。”
“哦。想必軒主聞到了這味道,一定會跑過來的。不用著急。”根據一個吃貨對另一個吃貨的了解,事情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啦。
隻是吃了早餐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瞧見軒主。一直沒有這樣長時間不知道對反在哪裏的初夏,有些不習慣了。從雪穀出來之後,她都是會知道自己是一個有家有親人的人,雖然不是真的家不是真的有血緣的親人,可是也算是一種安全感的寄托吧。
偶爾的,也有不知道彼此在幹嘛的時候,因為杜雲傾偶爾自己會外出在旁邊的店鋪溜達,看些小玩意兒,可是這一回,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看見軒主了嗎?”銀鈴從房內出來,剛好跟初夏撞了個照麵。看樣子,似乎是要找軒主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
初夏搖搖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裏:“是不是外出了?”
“可能吧。”
“你找軒主什麼事?”初夏道:“若是等下我見到了,可以替這傳話。”
銀鈴淺淺一笑,道:“這不,我都給忘記了。昨日去了太子府。太子說,關於那幅清明時節雨的畫作,什麼時候才可以拿到。”差點都忘記這事了,這記性啊……
“就是歐陽先生最新畫的那幅?”初夏咽了咽口水,軒主怎麼又攬下了這樣重的活了啊。人家說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可是,她,怎麼老是這樣啊。那個歐陽先生最近畫的新作,清明時節雨紛紛,可是祭奠離世的孫子的,這,怎麼可能賣給別人呢。
“對啊。”銀鈴對於這些不是很清楚,卻在初夏的驚歎中,看出應當不是一般的事情。便好奇了起來:“這幅畫有什麼特別嗎?”
“特別難弄到。太子要這個做什麼?”
太子又不缺這些,再說若是他想要,讓歐陽先生再畫一幅就好了嘛,怎麼還讓軒主去弄,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嘛。
初夏心裏頭,那太子就是一個超級紈絝之人,內心替南楚國哀歎。相比之下七王子就好上太多了。不過這類話也不能說出口。皇家的事情,怎是自己可以輕易討論得了的呢。
想著,微微歎息了下。
“不清楚,他們倆經常就是打賭玩來玩去,想必隻是一時的樂趣吧。”銀鈴打了個哈欠,精神有些不濟。瞧著黑眼圈都要出來了,眼神也疲乏得厲害。
“昨夜,是太辛勞了嗎?”初夏關切道:“天氣才回暖,還是要多注意些身子才行。”
“咯咯”聽到這話,銀鈴笑道:“知道了,我的救命恩人。一直當我小孩子呢。”
她們兩的緣分比較深,所以跟親人一般自在隨意聊天已經習慣了。初夏跟著軒裏頭的女子,也就銀鈴最相熟。見她這樣疲憊,有些不忍。
“就是得到了一首好曲子,昨夜忍不住多練習了幾回。”對於一個音律愛好者來說,得到了喜愛的曲子,那幾日幾夜茶不思飯不想都是常事。
“也多注意身子,哎,也不知道軒主去哪裏玩樂去了。怎麼不帶上我。”初夏嘀咕道。
銀鈴一尋思,薄唇輕啟,目光閃耀著一些突如其來的靈感之光:“該不會已經去歐陽先生家了吧?”
“不會吧,那個歐陽先生,念經都要念誦到巳時,軒主也是知道的。這麼早過去,也不過就是在外頭曬太陽等罷了。”按照她對軒主的理解,定然不可能。
“那想必是玩去了。”銀鈴倒是很放心:“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會丟了不成。”
“可是,雖然來京都這麼久了,可是軒主沒自己一個人出去過啊。而且我這心裏頭,老忐忑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許是在一起久了,於是有了一些心靈感應。
“初夏姐,外頭有個乞丐來乞討。”是門外的守門小廝。
“給幾個包子啊。這大早上就出來乞討的乞丐,也不是什麼懶惰的人,給幾個包子也不過分呢。若是有好吃的,也一並給一些吧。”初夏倒是很不吝嗇。這玉扶軒裏的人,各個心思都是純善。
銀鈴先梳洗去了,轉身離去後,打了幾個噴嚏。
初夏有些惴惴不安,坐在收銀櫃那發呆。這裏是杜雲傾閑著沒事的時候,最喜歡待著的地方,而且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外頭,若是回來了,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也是想外出尋找的,隻是……這京都人多地大,也魚龍混雜。要去哪裏找才好呢。
“初夏姐。那個那個乞丐說,他有重要信息。”小廝有些無奈,剛才那乞丐怎麼和退,就不走,說是若是讓他走了,會後悔的。
“信息?”遲疑了幾秒後道:“讓他進來說話。”
看模樣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子,臉清瘦得厲害,一雙眼睛卻黑白分明明亮得很,身上的棉襖破破爛爛的,手中拄著一根拐杖,拿著一個碗。
手中有個袋子,裏麵想必裝了不少剛才廚房送出去的食物。初夏不明白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人難不成都是不知足的嗎?難不成是瞧著玉扶軒太過善了,所以想要索取無度?
心情不好的壞死後,想的事情也不夠積極,初夏神色有些不好:“是這些還不夠吃嗎?”
那乞丐微微搖頭:“謝謝姑娘給這些食物,已經足夠吃上好幾頓。我來是想告訴一件事。昨天晚上,我瞧見了官兵把軒主給帶走了。”
“你怎麼知道軒主是誰?”
初夏疑惑,心裏期待著這不過隻是一個乞求食物,而故意捏造出來的事實罷了。然而,他的眼睛明明那麼純澈……
“軒主是個大好人,去年冬天,我都快餓死了,倒在這門口,軒主讓人給了一件衣裳,還給了一些食物。怎麼可能忘記呢。”乞丐眼神裏都是真誠。
“那,為何現在才來告知?”
“一早就來了,可是,可是不讓進。我是求著才……”
初夏狠狠瞪了一眼那小廝,果然是閻王好鬥,小鬼難纏。那守門小廝知道自己錯了,也嚇得戰戰兢兢。
聽著乞丐似模似樣地描繪了下昨日軒主穿的衣裳,初夏百分百確定,軒主竟然被人給綁架了!
大腦瞬間短路,這……該怎麼辦?
唯一想到的就是趕快去通知七王爺,畢竟在天子腳下,有權勢的人終究是能說上話一些,還有就是立刻要告訴家裏人。
隻是,白婆婆最近身體欠佳,要不要告訴呢?
“哎呀,也顧不上這些了。”說完,大腦空白地狂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