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怎麼了?”初夏傾好奇。
一群人如同避諱什麼一般,一直在繞路走。這本就人多的街道,這樣一繞彎反而更加的擁擠了似的。
“少管閑事。”說這話的是冬雪。他瞧了瞧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的菜,心情還不錯的樣子。蘑菇很新鮮,豆芽長得很好。胡蘿卜很鮮嫩。還有這鴨看起來就很肥美的樣子。
白婆婆規定了,初一到初三都是不能吃葷的,昨日大雪,出不了門,今日好不容易天氣好,趕上集市。隻是身邊跟著一個咋咋呼呼的人,也是挺煩心的。
這不,一直賴著不肯走了。
初夏聽到他的話,狠狠瞪了一眼:“哪裏是多管閑事啊。這條路不是咱們必須要回家的路嗎。”
“啊?賣身葬兄?”瞧見後,條件反射也想要繞路,差點撞到了前麵的人。腦門痛地厲害。
“活該。”
初夏沒來得及跟他鬥嘴,這才初五,遇見這類事的確有些不吉祥。隻是……卻有忍不住多瞧了瞧,那個女孩看模樣跟自己差不多大。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悲慘遭遇,當初若不是被離墨給瞧見,自己也不會有如今。
頓了頓後,折回。蹲下:“你多大了?”
女孩搖搖頭。敲得出,一雙眼睛都紅通通的了,低著頭不肯說話。有些烏黑的臉上,仍舊可以看出,那清秀的容顏。
“要多少銀子啊?”
“二十兩。”
“這麼多?”初夏摸了摸荷包,這些的確是有些多了,就算是要安頓一個“人”,也隻需要最多十兩銀子就可以了啊。
感覺好心人似乎有了些遲疑,眼前的小女孩,糯糯:“因為買藥欠了一些銀子。我隻有這一個哥哥家裏也沒有任何親人了,所以……”說完嚶嚶哭泣了起來。
這一哭,讓冬雪有些些心疼,歐諾個口袋裏拿出了二十兩,丟過去。
說完拉著初夏就要走,卻被小女孩拉住了他們兩個的腿:“我做牛做馬,也是會報答你們的。”
初夏轉身,安撫了她下,擦幹她的眼淚:“先別擔心這些,先處理好你要處理的事情。這些銀子,你確定夠了嗎?”
女孩點點頭:“嗯嗯。”
“好,就這樣了啊。”
“可是我沒有地方去,這位公子你買了我就想要對奴婢負責呢。”
冬雪聽到這話,趕緊推脫:“是這位姑娘買了你,我隻是借了些銀子給她罷了。”使勁朝著初夏使眼色,初夏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心裏卻恨恨道:別想我會還你二十兩!
“那兩位恩人的尊姓大名?”
“你去玉扶軒找初夏吧。”冬雪拉著她就湮沒在了人群中。
初夏本以為這個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三天後竟然在門口,遇見她,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可是仍舊可以看得出她的基本模樣。
“我沒有地方去,就讓我跟著你吧。”
“我隻是這裏伺候人的人,你怎麼跟著我呢……”
“那我可以跟著你一起伺候,你要伺候的人,替你分擔啊!”
反正就是怎麼說都不離開就是了。無奈……初夏想到了一個主意。
“等會,帶你見個人。就看你的運氣了。”初夏心想,也的確可憐,若是有份差事做,那也可以先過渡。至於未來她想做什麼,那就隨她去好了。
這日,初八,杜雲傾是今年第一回來玉扶軒。
給裏頭的人,都發了紅包後,自己累得都腰要爬不起來了。這玉扶軒裏的人的紅包,可都是真真的銀鈴呢。
不過她也並不心疼,銀子都是大家賺來的,大家獲得一些,是理所應當的呢。
“進來。”
在房內,正有些頭疼的時候,聽見了初夏的敲門聲,有些疑惑,這妮子平日裏什麼時候,這般有禮貌了的?難不成,果然是因為長了一歲的緣故嗎?
有個陌生的身影,杜雲傾疑惑,這是哪位姑娘啊,怎麼以前沒瞧見過。
這位女子手中端著一個茶杯,有些怯怯的模樣,隻是看著那小臉蛋,到時長得頗有幾分姿色, 別小看這幾分姿色。這是沒有做任何包裝的時候,若是一旦包裝,那……
隻是,這個姑娘眉目間似乎暗自藏著一股化不開的憂愁似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的這股憂愁,跟曾經的綠芙有些像,以至於杜雲傾的心,猛然露跳了一拍。
“軒主,您要的紅茶。”
“哦。”左邊耳朵下麵的那顆痣,倒是讓她印象深刻。以前聽人家說過,說是女子耳垂有痣,那是聽長輩的話。
瞧著雖然她有幾分哀傷在眉宇間,可是因為那顆痣,倒是讓杜雲傾對她有些好感了。在她心中,但凡孝順一些的人,心都不會太壞。
“你是?”麵生得很,杜雲傾從開口問道。
初夏使勁朝著使眼色,意思是讓她不要害怕。卻內心也著急得很,怎麼瞧著軒主,就半句話也不敢說了。再說這軒主一點都不嚴肅啊。
杜雲傾瞧著她們在打暗號似的,心下有些遲疑,這初夏什麼時候認識新的朋友了不成?
“之前從來沒見過你,是新來的?”杜雲傾細細打量這個女孩,瞧著應該是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一雙鞋子很是幹淨,可是瞧得出來已經是很久的了,因為已經洗得幾乎看不出原來到底是藍色還是粉色了,隻有一些白,還有一些小補丁。
不知道為何,杜雲傾的心,一下子就沉落了。同樣差不多年歲的女孩,竟然還有人缺衣短食。想著自己已經是很幸福的人了。
聽到了文化,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卻不敢發出聲音,手中一直端著那茶杯。
“你先放下吧。”
“是。”怯生生放好,瞧得出她的手,還有些抖。
這下讓杜雲傾疑惑了:“那……你叫什麼名字呢?我,看樣子很凶嗎?”剛才一直在發紅包,好吧,杜雲傾承認發完紅包的時候,順帶訓斥了兩句,其實也不算是訓斥啊。隻是大家雖然是一家人,可是也是要有規矩。
隻是剛才規定了一些不能觸碰的底限,為的也是玉扶軒今年可以一切運作順利啊。可能在軒裏頭熟悉了的大家,很清楚自己說話大聲,隻是怕有人聽不清,因為人實在太多了嘛。可是有些外人,可能就以為自己是凶惡的人了吧。
想到這,捏了捏額頭。無奈苦笑了下,再搖搖頭。
“我……”終於開頭說話了。
“嗯?”
“二妹。”聲音呢倒是很好聽的樣子。
“這是你的名字?”有人叫這個名字嗎?這不是昵稱嗎?還是說家裏人並沒有給她取名字……
“哥哥一直這樣叫。”
“哥哥?那你是什麼時候進玉扶軒的?”杜雲傾一直在思索記憶,的確沒瞧見這樣一個女孩啊。長得倒是精巧得很。隻是,她怎麼看起來那麼哀傷啊,瞧得人忍不住想要保護似的。
女孩,轉頭瞧著初夏,似乎是在求饒。
杜雲傾也明白了,這事,直接問她倒可能是更加容易一些。
初夏有些不敢說,可是還是說了:“她是我昨日出門,就是跟冬雪一塊外出給客人買菜的時候,在集市上遇見的。”
“哦~然後呢。”
“她賣身葬兄,而且周圍還有人調戲,所以我就……她的確挺可憐的……”是不是有些太自作主張了呢?初夏也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因為……好像能幫助她的力量,非常的小。
“這種事情,不都是富家公子哥做的事情嗎?你什麼時候有這麼興趣愛好了?”杜雲傾倒不是說她做得不好,隻是平白無故的,這就是要對一個人負責呢,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啊。
“我知道,若是小姐你,也一定會幫的!”初夏就是非常篤定,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有了一些變化,成熟了一些也似乎更加遇事情的時候,深思熟慮了一些,可是依舊是非常善良的一個人,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這是初夏深信不疑的。
杜雲傾聽到她這樣一說,不由笑了一下,也的確若是自己瞧見了,也一定會這樣做的。
“沒有名字嗎?”杜雲傾問她:“隻是叫二妹?”
她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
初夏緊接著也說:“可能真的沒有吧。因為一直跟著哥哥一起生活,現如今……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我想著跟我有些類似,所以……”
“好吧,留下了,不如以後就叫……銀鈴吧。”聲音如此動聽,聽著就是一種享受:“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別害怕啊。剛才我不是故意很大聲,隻是怕有些年紀大的伯伯,聽不見我在說什麼。哦,這本來是給初夏的紅包,就先給你了吧。”
一旁的初夏,伸出手,接過落空。無奈,垂著腦袋,一臉無辜。
“嗯。謝謝軒主。”銀鈴對於這個名字很喜歡,而且也聽她說了,她並不是很凶惡的人,這才放下心。本來對於這種地方,都是敬而遠之的。本以為會被強迫做一些事情,可是竟然說就把這裏當做家……一個沒有家的人,有了一個地方可以是家。這讓銀鈴當即眼睛紅紅的了。
“你的那份,少不了。”
聽到這樣說,初夏才心情好起來:“銀鈴,真好聽。”興奮的拍起手來。
銀鈴都是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