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並沒有想象中的繁華。城市也舊了些,卻有一種自然而生的威嚴。許是這些的磚瓦都比別處過了一些傲氣吧。這不,就連這街道和建築物也格外的尊貴和霸氣一些。
沿途經過了鬧市,也不過就是街道比衢陽府的寬一些罷了。
愛看熱鬧的她,再愛鬧也經不起長途跋涉,初夏倒是如同鄉下姑娘進城,目瞪口呆得都不能說話了。
“姐姐,你看那燈籠好漂亮啊。”初夏現在叫杜雲傾姐姐,這是杜雲傾堅持的。說是在自己家中,不太習慣讓人稱號小姐或者姑娘。可是初夏又不願意叫名字,所以就叫姐姐了。這下子兩人倒是各自覺得舒服了些。
探出腦袋,微微瞧了一眼。果真是有些特色呢。整個三樓的建築,竟然做成了一個燈屋似。還有些人在前麵吟詩作對。
看來南楚國果然是國泰民安啊,百姓生活也安樂。不然誰會有空閑來吟詩作對。
“前麵就是我們要住的地方了。”
被師傅這一句話,倒是來了一些精神。無神的眼珠中,有了些許亮光。待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聽見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一股不好的預感上了心頭。
“誒,你來了你來了。官差大人,這位先生如今才是這裏的主人。”一個瘦高的男子,抓住段賜沐的手,拉到穿著黑色製服的觀察麵前。
“你是這裏的主人?”年約三十上下的官差,上下打量著他,眼前的男子比自己約莫高上一個頭,看起來溫和可是眼神中有不可侵犯的氣勢。
段賜沐瞧了瞧周圍,圍了不少人群。想必是出什麼事了,微微點頭:“這裏半個月前,在下就買了的。隻是一直未能來住。這裏之前都是一些夥計在這裏搭理。”
“你這裏有夥計自殺了。”前房東雙手一拍,臉露難色道:“官差大人,我說了,這不管我的事對吧。你就讓給我走吧。我老婆孩子還在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都不許走。”另一個聲音過來了,老人是一個有著絡腮胡子的大漢,瞧著身子比旁人要大上那麼一倍吧。
之前的那個捕頭,聽到聲音後轉身,氣勢立刻軟了下來,微微低頭哈腰,拱手作揖道:“邢捕頭。”
杜雲傾仔細觀察了下那個邢捕頭,怎麼看都像是有勇無謀的人啊,難不成人不可貌相嗎?
“左老板,你還真的不閑著啊。”邢捕頭對那瘦高男子道。
原來他姓左啊,看樣子他們是相熟的人啊。
左青這下臉色慘白了,驚恐道:“邢捕頭,我真的改邪歸正了。再說這以前也不過就是個地下錢莊和賭場,可真沒做什麼坑蒙拐騙的事,更何況是跟命案有關係呢。”哎,發生在自己的地方,有這樣的事,還真是倒了血黴了。
邢捕頭轉頭,瞧了瞧段賜沐,瞧著有些眼生,掉頭便頭也不回走了:“相幹人等,全部帶入衙門。”
杜雲傾這下著急了,才跟師父一起來到京都,怎麼師父就要被送去衙門了啊。這下可怎麼辦。
“容我跟家人道個別吧。這兩丫頭,跟著我才來京都,人生地不熟。您看我們這才來頭一天也而不可能是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您說對吧。隻是在下也定當協助官家調查。”段賜沐不卑不亢,說得有理有條。
細細思索了下,想著一對,停下來,瞧了瞧身後兩姑娘,長得也是眉清目秀嬌俏可人,一下心情也好了不少,便應了。
段賜沐道:“這屋子,許是不太方便住了。本也就不是用來住的地。在浦元巷那有一座段宅,已經整理好,你們住進去便可。至於咱們這鋪子裏發生的命案,想必捕頭們也會查出凶手,就別提為師擔心了。”
初夏聽得都要哭了,淚水浸濕了帕子,又不敢哭出聲。
“嗯,我知道了。”她是相信師傅的。心裏頭仍舊還是有些擔心:“我要做些什麼嗎?例如,送禮什麼的?”
這話故意說得不大不小,剛好讓那邢捕頭聽見了。餘光裏瞧見他眉頭皺了皺,心下安心了不少。若是他嘴角動了動,那許是心動了,眉頭動了動應當是聽說送禮,心下不高興。看來多半是個看起來粗狂,可是卻是個好人。雖然並不清楚他的辦案手段好不好。
捕頭,她杜雲傾見過了。多半是有勇無謀的家夥。
“你先回去吧。”
杜雲傾越過師傅,徑直站在了邢捕頭前,雖然他比自己高上了兩個頭,身子也大上很多,在他麵前自己跟根稻草似的,她仍舊不卑不亢:“照顧好我師父。我師傅若是少了半根汗毛,我都會記在你賬上的。”
“哎喲,這小妮子,脾氣還挺辣。哈哈。”邢捕頭見慣了對他點頭哈腰的人,這突然來個不怕死的,倒是讓他興趣大增啊。
杜雲傾哼了一聲,仰著腦袋,拉著初夏離開了。師傅剛才一直強調說先回家,那家裏頭定然是有什麼東西在吧。
“咱們,這就走了嗎?”初夏放慢腳步,拖著她的手,不願意這樣快就離開。有些擔心段賜沐。怎麼說他也是恩人呢。
杜雲傾冷峻而堅定的目光,一直朝著前方走地道:“難道留下來做客嗎?還是留下來看屍體啊!”
“哦……”有些委屈。她可是從來未曾對自己用過這樣的語氣說話呢。聲音裏透著責備。初夏委屈歸委屈,可是她一定是因為段先生的事情很著急,心下慌亂了,所以才態度這樣。
兩人牽手離開了集市裏的人群。找到了浦元巷,這裏人少了些許,鵝卵石地麵,兩邊是高大的圍牆,偶爾有鳥鳴的聲音,以及透出牆外的一些石榴樹枝和不知名的花香等。
心情這才緩和了下來,腳步也放慢了一些,杜雲傾沉默地找著師傅說的地方,心下慌亂。手中隻有師父給的一把鑰匙,除此之外什麼信息都沒有了。
“要喝點水嗎?”剛好聽見有買豆漿的。初夏關切地問道。
杜雲傾搖搖頭,雙目無神,呢喃:“你說,為什麼會在酒廠自殺呢?”更奇怪的是,師父這麼懶怎麼會弄個酒廠啊。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初夏並不知,或許生無可戀了,或許活不下去了吧;隻是現如今咱們南楚也算是國泰民安,哪裏有活不下去的理由啊。”初夏瞎捉摸。
遠遠瞧著買豆漿的離去,渴得很。可是杜雲傾沒說買,自己也不好意思買。
“你去吧,買兩杯。這是銀子。”丟過去三個銅板。
初夏推遲道:“我還是有些積蓄的呢。”
“拿著吧,你是歸我管,你的銀子你自己留著。”無比霸氣地說道。她是真把初夏當成親妹妹了。隻是想著一定要把身邊人照顧好,別的也並不多想。
初夏拗不過她,便接過了,那買豆漿的走遠了,她快步跟了上去。買豆漿的擔著豆漿過來,用碗給裝了兩碗給她們。
是一個頭發已經全白的來婆婆,步履卻矯健得很,麵容和善地搭腔道:“兩位姑娘是外地人吧?”
“嗯嗯呢。這豆漿真好喝。”初夏慌忙點頭,還不忘稱讚好吃的。甘甜得恰到好處,而且豆香濃鬱,口感絲滑。
“這是用上等的黃豆熬製而成的吧,光是磨這材料,也用了不少工夫吧?您這樣賣,豈不是什麼都賺不到?”做生意的人,這樣豈不是要賠錢。
“看著大家吃的開心,我就開心。”
“的確是非常好吃。謝謝你,婆婆。”
“姑娘果然好舌頭。”看著杜雲傾,眉眼裏有些,某個人的影子,又想或許是自己年紀大了,所以才會如此吧。替她給添了一些。杜雲傾不知為何,老覺得這個味道非常的熟悉。好似夢裏聞到過似的。
“這比羊奶還好喝呢。”初夏也誇獎道。
“哈哈,是吧。喜歡就多喝點。”也替她添了一些,初夏想推遲,來婆婆不高興了,佯裝生氣:“我老太婆也是年紀大了,在家閑著無事,便做些吃的出來賣,也可以多見些人,說說話。還順帶可以活動下筋骨。”
杜雲傾瞧著她並不像一般做買賣的人家,單單是她手中的那個鐲子,就已經是稀罕物。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這樣的成色那是極少的。
“謝謝。”喝完了,把碗恭敬遞過去。
那來婆婆瞧著她神色暗淡,便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是來投奔親戚的?”
杜雲傾被她溫和慈祥的聲音一問,眼淚再次出來了,強忍著不哭出來道:“就是遇到了一點小事,不礙事的。”
“嗯,我們在找段府,可是一直找不到啊。”
“段府?可是最近搬來的那戶人家?”老婆婆道。
“您知道?”初夏欣喜。
老婆婆艱難起身,腿腳有些不太方便,所以動作非常慢,杜雲傾條件反射地去給她捏腿。對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哈哈,我就住那裏啊。”
“啊??”這……杜雲傾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也住那裏?師傅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瞞著自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