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的這個時候,從來不缺美麗的景致。
推開門,雖然寒風刺骨,卻也被遠處精致給深深吸引住了。衢陽府時可是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雪,遠遠望去,簡直就是一個白色的世界嘛。
“這裏,都是這樣嗎啊?”杜雲傾無法想象世界都這樣,那……縱然很美,可是出行不太方便吧。
瞧著前麵掃雪的人,以及濕漉漉的地麵,有些皺眉。
“哪裏,也就這方圓五十裏,別處也不過就是黃沙遍地,炊煙四起的景。”
初夏來了,手中拿著一個暖手套和一個暖爐,隻是好奇,這一夜本以為是在被罰抄之類,怎麼瞧著還挺有精神的啊。
接過初夏的暖爐,杜雲傾的手開始暖和起來,心情也大好,心中一片紅黃橙綠跟眼前的白色,倒是交相對應得很。
“黃沙?倒是想要瞧一瞧,聽說還有綠洲呢,這真是個好地方,隻是後山的上山澗溪流,也不知道是否結冰了?若是結冰了,豈不是就成了個冰洞了呀?”也不知為何她竟然突然想起了去迎接穀主回來那地。
南洛靖微微頷首,握了握她的小手,拉著她從初夏前走過。
初夏的眼睛瞪得堪比銅鈴,離墨倒是一副我裝作看不懂的樣子……
杜雲傾心情很好,這些都是從前在畫卷上也極其少看到:“昨晚,是下了一夜嗎?”怎麼半點聲音都聽不見呢。
“隻是小半夜,若是一整夜估計你這腿都邁不開了。”南洛靖鄙視了一眼她的孤陋寡聞。卻也瞧著她因為初看到的這樣的美景,而陶醉的有些欣欣然得臉都紅撲撲的了,而心生歡喜和憐愛。
“哇哦,你看這個。”伸出手,雪赫然就落在眼前,衣服上也到處都是,隨手觸手可及。
“這些葉子上,都有一些冰淩了呢。”杜雲傾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好奇:“這些,可以吃的嗎?晶瑩剔透得真好看呢。”身心放鬆下來,仿佛世界都是安靜而純潔的。
“這個,額……不好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隨口竟說了這樣一個詞。
杜雲傾轉頭,瞧了瞧他,目光恰好落入他的眼睛中。
此刻的南洛靖,頭戴黑色的鬥篷,灰色的狐狸毛在他的臉側隨著學風搖曳,他的眼睛亮得堪比最亮的珠。
微微地帶著37.5°弧度揚起的下顎長了一些青色的胡子,他也竟然是成年男子了嗎?流暢弧度臉龐,竟讓她有一種很好吃的感覺,想來是的確餓壞了。她摸了摸肚子,轉頭一口竟吃了一口葉子上的冰。
舌頭立刻被凍住了似的,全身打了一個寒戰。
男子目光中帶著責罰,那俊秀的長眉微微抖了抖:“好吃嗎?”
“嗬嗬……的確不太好吃,”他怎麼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啊,那高挺的鼻梁在雪風中,開始紅腫了起來。
“看吧,這嘴都要凍得紅腫了起來。”說完後,緊抿了下嘴角,南洛靖心裏竟然有些責罰自己的不夠細致了。她到底什麼時候,成了自己心中如同珍貴的瓷器一般的存在了呢……
“少主子……”
“嗯?”怎麼聽起來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啊:“以後不許這樣叫。”
“那,叫什麼……”難道是要叫王爺?可是這穀裏頭的人不都是叫少主子的嘛。說是雖然跟穀主並非父子,可是他身份尊貴也的確是這穀裏未來的守護者,叫少主子也合情合理。
“叫……洛靖。”
“啊?”這個似乎不太合適吧:“奴婢,不敢。”
他勾了唇:“你什麼時候把自己真當過奴婢了呀?”說完忍不住大笑了開來。
“咕咕。”的聲音,隨著他的大笑,而伴奏似的也出現了。
“你的?”剛才是出現幻覺了嗎?好像是有什麼聲音,從她肚子裏發出來的呢。
“我……肚子餓了。”真的是,好丟人啊。還好鬥篷很大,直接縮進去,低著頭對方便瞧不見自己那通紅的臉了。
“讓初夏帶你去吃早餐吧。”南洛靖神色跟剛才有些明顯異樣,她本就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並沒直接看他眼睛和臉,自然瞧不出什麼異樣。
隻是逃一般拉著初夏就走,差點就摔倒了。
“小心著點。”離墨在後,瞧著那兩人匆忙得如同被追殺一般地離開差點摔倒,嚇得膽子差點裂開了。
“他們沒來嗎??”走了大概五十米後,杜雲傾悄悄問身邊的初夏,初夏微微往後頭一瞧,哪裏還有半個人的影子:“不在了呢,沒來。”
“哼,還說陪著人家一起吃飯呢。”小哀怨的聲音。
“少主為何要陪著吃飯啊?是昨晚你們打賭,少主輸了不成?”也隻可能有這樣一個理由了吧:“隻是……今日你跟少主,都有點奇奇怪怪的。”
杜雲傾尷尬掩飾:“就是我喝多了,別的也不知道了。”這可是實話。
“啊?你們?”再遲鈍的初夏,也稍微懂得一些男女之事吧,不敢相信的事,難不成將來可能是未來七王妃?
“未來七王妃,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初夏作揖,卻被杜雲傾一腳給踹過去。當然啦初夏也不是吃素的,飛快躲過去了。
某人一腳無用,卻自我打氣:“不過就是沒吃東西,所以在餓了而已。等我吃了東西看不好好收拾你,你竟然敢取笑我!”
“哪裏取笑了,這不是鐵板錚錚的好事嘛,”初夏白了一眼道:“這可是多少姑娘想要都沒有的機會呢。”
“我是真的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
“好好好!別不好意思嘛。”初夏完全不理會她說的話,隻道她是在羞澀不好意思呢。
她們待二人走遠後,留在原地的南洛靖突然神色凝重瞧了一眼離墨,離墨會意離開,在遠處一點地方守護著。
這時有人從一處拐角的暗道進來。
他一改方才溫潤模樣,整個人跟雪融入在了一起,身子連眸子都似乎結冰了似的。
“王爺。”對方恭敬下跪,也不管此刻地上足足到半個小腿距離的雪。
南洛靖做了一個起來的手勢:“地上太涼,就不必過於拘禮了。”
來人是個女子,隻是戴著麵具,外人瞧不清她的真實模樣,南洛靖對著空氣道:“這麼冷的日子,有事讓人送個信過來就好,何苦自己親自來一趟。”
“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所以……”
“既然來了,就進屋說吧。”轉頭折返回屋內。大門一關雪聲全然被頻閉在了屋子外,屋子內炭火紅紅的,暖暖的。
“咱們向來都沒有過多的交情,若是有情報需求,也是我買你賣,怎麼花掌櫃這回親自來了這了。還真是稀客啊。”南洛靖遞過去一杯茶,茶氣熱騰騰的。
“看來,殿下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花姐把臉上的麵具拿下。花姐並不是表麵身份那般簡單,除了是在替當今三王爺辦事,更是因為她手下的情報係統。幾乎就沒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除了你,這世上也不知道還有哪個女子,知道我這裏的密道了。”南洛靖苦澀一笑:“看來,這裝備還是有待改進啊。”
對方是敵是友都不重要,因為此刻是在自家屋子裏,就算是會咬人的狗,此刻也可以關起門來死死打。
“聽聞殿下想知道杜雲傾的一切事情,所以花姐我親自送來了。”
“哦?”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拿過了對方手中的一個方木盒子。
打開,盒子裏的紙條,可是一切都簡單得毫無破綻。心下情緒不高,卻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憤怒。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卻不願意說,這是自己的疑慮。
“就這些?”
“是。”不卑不亢,花姐微笑時美得臘月裏迎風而開的梅花。
“那請吧。”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殿下,這有點不太合乎理解吧……這外頭可是寒風刺骨呢。”
“怎麼,難道 你想住下來?那麼你該如何跟她說起你呢?”
他這話一出,花姐的確心下有些遲疑了,杜雲傾在她心中終究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有些事情不願意讓她知道。隻是……
“好。不過奉勸一句:不要太上心。”花姐微微笑著,神秘莫測的眼睛裏,有一些猜不透的東西在透出。
“你到底想說什麼?”南洛靖皺眉。
“殿下心裏難道清楚?就算這情報可以作假,你自己的感覺終究是不假吧。既然知道你們可能不能在一起,又何苦自我折騰呢。”
“隻是好奇她師父,為何一直那樣憎恨我罷了。”雖然段賜沐沒有直接說出,可是看他的眼神南洛靖就知道一定有什麼故事。
而在他身邊一直長大的杜雲傾,也必定不是普通身份。
“這個,我就無能為力了……”甩袖起身,緩緩離開,獨留南洛靖一人。
“若是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這雪也大得出了了穀了。”南洛靖算是邀請,可是走的人卻半點也沒有回頭,半句話也沒有回答,嘴角微微上揚,心冷笑。
是啊,她想要做的事,想要去的地方,何須他人的允許呢,她本來就是要帶人走,沒見到人,怎麼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