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悲傷成河

“王上,如今既然反賊已除,請盡快整理朝綱昭告天下,王上平安無事,以安民心。”薑恒跪拜道,以實際行動擁護薑洛,也正好斷了其他人的猜想之心。

“好,寡人這就命人擬旨。”薑洛聞言瞬間恢複常顏淡笑道,又忙命眾人速速去牢中放出因變宮被白狐所困之人。

而姬狸聽聞身旁的幾位大宮女已得救登時大喜,然問到幾人受傷的細處卻又見白千翊與寒風幾個閃爍其詞,麵上的悲傷之情難已掩飾,特別是一向錚錚鐵骨的寒冬一開口便止不住落下淚來。姬狸便再也顧不上細細追究白狐剛剛在殿上所言薑洛在先王藥中下毒之事,極速的讓寒風幾個帶路趕去得救的大宮女暫居之處。

白千翊見眾人皆要散,頓急道:“王上,善在繈褓中的小王子沒了母後可怎麼活?請饒了宸妃,待小王子長大些再治罪也不遲。”

然薑洛此刻因白狐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對其憎惡不及,對她生下的小王子自然也不待見,連瞧一眼都嫌浪費時間,冷冷的甩袖離開。

而姬狸來到青兒幾個暫居之處,剛進門一瞧見她們幾個久違的模樣便淚奔開來,瞬間明白寒風幾個先前難掩的悲痛之情,原來眼前的青兒、黃鸝與紅紈沒有一個是完好的模樣。

這青兒本是自由自在遨遊九州的青鳥,白狐通過姬狸詭秘的身份便也猜到其貼身宮女青兒不凡之名,怕她威脅到自己變宮,便暗裏設下毒計。在一深夜扮成姬狸模樣引青兒出來,然青兒剛一出屋,便慘遭兩把早已等候多時的利劍生生砍了雙臂,一隻鳥失去了雙翼便如奪了生命般沒了生機。

這會青兒見想念已久的姬狸進來,頓歡喜的奔過來叫道:“公主,你終於回來了。”上下打量一番,見姬狸一切安好,便習慣性的要與她擁抱,這才想起自己已沒了可以擁抱的胳膊,然看著早已被淚水浸透雙眼的姬狸,忙強笑的寬慰道:“公主,我沒事,可別再哭了,青兒如今想給你擦淚都不行了。”此話一出,連她自己也不禁跟著落下淚來。

“青兒,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丟下你。”姬狸一把抱住青兒大哭道。

而一旁的黃鸝本就因先前被白狐劃傷了臉頰變得沉默寡言,如今不知為何竟是癡癡傻傻,見到眼前大批的陌生人便嚇得蹲在牆角藏了起來,還不停恐懼的撓著牆壁。淚流滿麵的寒冬早已奔過去抱緊她柔聲哄道:“黃鸝,沒事了,寒冬回來了,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你。”

而此刻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紅紈也好不到哪裏去,臉上覆蓋著厚厚的草藥,苦楚的淚水湧出眼眶,將臉上覆著的藥膏流成溝溝壑壑。能瞧見的手臂和腳踝處也皆是傷痕累累,明顯是舊傷未好新傷又添。若不是寒風言這是紅紈,旁人哪裏還認得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早些回來,不,我就不該私自離開王宮,就算走也要帶著你們一起離開。”鬆開青兒的姬狸嗚咽的瞧瞧牆角的黃鸝又瞧瞧病榻上的紅紈,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

一起進來的隱衛們及一同從六王府一起入宮之人也皆站在屋內禁不住落下淚來,幾人的慘狀別說是纖纖弱女子受不住,就是眼前的錚錚鐵骨的男子恐怕也扛不住。

“宮醫,快給本宮宣宮醫來!”姬狸抽泣的厲聲道,又大急道:“去把白千翊公子找來,他是神醫,一定有法子治好我的青兒、紅紈與黃鸝。”

白千翊這會也正抱著小王子來尋求姬狸,守衛們一出門見著他,便二話不說押了過來。白千翊一見姬狸,咬了咬唇跪求道:“王後娘娘,請幫我勸勸王上,現朝政已歸王上,白狐罪不至死,她犯下的罪還不至於不能饒恕。再說眼前嗷嗷待哺的小王子斷不能沒有母後,請王後娘娘看在同為的娘親的份上饒她一命。”

“罪不至死,沒什麼不能饒恕?白千翊,虧你說得出口!你瞧瞧,你那歹毒心腸的妹妹幹的好事,我恨不能立即殺了她,挖她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她到底有沒有心?”姬狸暴怒的拖起地上的白千翊逼他將三位大宮女的慘狀挨個瞧了一遍,白千翊登時打住,不敢再言半句。

姬狸沒好氣的扔開他冷冷道:“宸妃非死不可,而且本宮要將她五馬分屍。然你若是能將她三人治好,恢複如初,本宮會考慮留宸妃一個全屍。”

白千翊愧疚難安的低聲道:“回王後娘娘,我已經幫她們幾個瞧過了,青兒的雙臂因過了修複的時辰,恐無法接上。而黃鸝癡傻的緣由是因遭到歹人的淩辱,心裏留下陰影恐懼所致,她這是心病,還需後期慢慢修複。紅紈臉上之傷則是利刃所劃,還好是新傷。現我已給她用了藥,相信過不了多少時日便會康複,然千翊無能,無法使其恢複原有的容顏。”

“我不要聽到這些,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給本宮治好她們,否則我就讓這孩子與宸妃陪葬。”姬狸一把奪過白千翊手中的孩子,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立刻掐死。

“狸兒,請冷靜些,衝動是魔鬼,孩子終歸是無罪的,好歹他也是王室的一條血脈。”白千翊慌忙上前阻攔道,卻被姬狸狠命的一腳踹開,大怒道:“喚本宮王後娘娘,本宮不屑與你們白家之人結交,我嫌髒!”然因動怒過甚頓吃痛地捂著肚子跌坐在塌,卻又皺眉的強撐著。

“王後娘娘,請息怒,別動了胎氣。”白千翊大急道,慌忙命人下去準備安胎藥過來。

這邊正鬧著,右副將姚墨塵匆匆進來急報:“稟王後娘娘,王上派末將來報,攝政王及家眷皆無大礙,請娘娘寬心。”

入宮總算聽到一條喜訊,姬狸稍緩了緩怒氣淡笑道:“哦,七弟與七王妃無礙就好。”

“王上派末將暫且護衛王後娘娘,娘娘有事盡管吩咐。”姚墨塵行禮道。

“墨塵,起來吧,你如今先幫本宮守著這屋中的三位姑娘,不許任何人傷害她們。”姬狸抽泣的命道。

“末將遵命。”姚墨塵領命起身,大概的瞥了瞥屋內三位痛楚的大宮女,尤其是床上麵目全非的那位,想著一個女子最在乎便是自己的容貌,恐這女子心裏此刻恐比那黃連還要苦。

姬狸忽想起什麼似的大急道:“對了,姚將軍,將軍府的姬少將一家可安好?他們此刻定還在宮中,本宮這就瞧瞧去!”

“這,王後娘娘,請留步。”姚墨塵聞言趕忙上前攔住姬狸。

“姚將軍這是為何?王上讓你護衛本宮,難道連本宮的兄長也不能探望嗎?”姬狸不解的蹙眉道。

“不是,王後娘娘,末將不是這個意思。”姚墨塵頓急道,然卻又不知該不該將真相告知姬狸,王上可是特意囑咐過眾人姬少將一家的事暫不能說出去,特別是不能告知王後。

“那你是什麼意思?說!你們定是有何事瞞著我,是不是王上不讓你們告訴本宮什麼?”姬狸見姚墨塵吞吞吐吐,心下不由大驚道:“是不是姬少將一家受了傷?可是傷著了哪?是不是不能救?我要去看看,就算費盡我全身的靈力也要救他們。”說著便拽著姚墨塵要其在前帶路,立即奔過去救人。

然姚墨塵卻是死死拉住姬狸,為難道:“王後娘娘,已經沒用了,姬少將因觸犯宸妃娘娘早已被處死,而姬夫人也因難產而死,母子不保。”

此噩耗頓如晴天霹靂般襲向姬狸,此時再也撐不住地昏死過去。

“快扶王後娘娘上塌,讓王上速速來此。”白千翊大急的抱起姬狸放在榻上,心憂的為其把脈。

待姬狸醒來,便要起來大嚷大鬧道:“我一定要救活楚哥,我既是有重生之能,便一定能救活他。”

“狸兒,你冷靜一點,人死不能複生,姬楚已被白狐挫骨揚灰,哪裏還有可重生的肉體。”床邊的薑洛慌忙攔住姬狸勸阻道,“再說,你現身懷六甲,體內的靈力萬萬不可用,寡人不想再重蹈覆轍。”

“爹爹就隻有楚哥一個孩子,若是他知道楚哥已不在,若他知道嫂子與那未出世的孫兒也已不再,洛哥哥,怎麼辦?”一想到年暮的姬信,姬狸頓無助的抱住薑洛痛哭道。

“狸兒,不哭,日後我們就是舅舅的孩子,我們替楚哥盡孝道照顧他,他就是我們的爹爹。”薑洛也跟著哽咽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姬狸氣惱道,又找不到解答的哭倒在薑洛懷裏喃喃道,“到底是誰將王上遇難的消息誤傳出去的?若不是這誤傳白狐也不會有膽造反?也不會做出後續這些事?”

“這誤傳定是白狐編造出來的,她謀反已預謀已久,她的狼子野心遲早會露出來,她一直按兵不動不過是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寡人上陣遇難便是最好的契機。”薑洛冷言道,“就算寡人沒死,她早晚也會設計殺了寡人,讓她誕下的王兒取而代之。”

“她的王兒說到底也是你們兩情相悅的骨肉,他身上可流著王上的血!”一提到白狐與她的孩子姬狸頓時大怒起來,若不是因為白狐與她的孩子之故,自己又怎會被逼出宮,又怎會牽扯出後續如此多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