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別攔著她,讓她殺,瞧她殺了我可怎麼救禺疆。我若死了,便無人帶她去南汜林。”蚩尤拉開身前的洛夜淡笑道。
“你!”羲和聞言雖是氣惱萬分然卻是無法,終是無可奈何的放下劍,又急道:“九黎王,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羲和仙姬,昨日禺疆匆匆來找蚩尤,說要學三日內便能打敗帝俊的仙術。這樣的仙術即便是有,然三日內學會自是不能,故蚩尤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然禺疆卻是不行,不依不饒的糾纏蚩尤,蚩尤便惱怒的玩笑道,仙人自是練不成這樣的仙術,除非成魔,跳入靈山的南汜林中,獲得鍾山神燭陰的力量,便是呼風喚雨隨他所願。沒想到禺疆竟當了真,果真奔至南汜林跳了進去。”洛夜既是佩服又是心憂的娓娓道來。
“這南汜林中的燭陰可是何方神聖?竟連九黎王你也打不過他?禺疆自是更鬥不過他,若是有個好歹,”羲和心急如焚止住下麵的話,又拽住蚩尤怒斥道,“說到底禺疆也是因聽信了你的讒言才跳下南汜林,你要負責救他出來。”
“我本是可以救禺疆出來,然那燭陰知曉了你與禺疆之間的情愫,便怎麼也不肯放人。放言父債子償,除非你用重生之能將他的兒子鼓恢複真身,否則你今日沒趕到南汜林,他就殺了禺疆陪葬。”蚩尤淡淡道。
“我從來沒有用自己的特技令人重生過,我若是不能使他的兒子重生,他是不是還是要殺禺疆。”羲和頓氣惱道,然又怔住不解道:“父債子償這又是怎麼回事?魔王什麼時候與燭陰結仇了?那我去找魔王來。”說著便要急速離開。
卻又立刻便被蚩尤攔下,蚩尤沒好氣的訓道,“越是遇大事越要冷靜,父債子償說的是你父王黃帝,魔王又不是禺疆的父親何來父債子償之說。”
“我父王?我父王與鍾山神結下了何仇?”羲和疑惑道,黃帝素以德才兼備、寬厚待人聞名五界,這才從軒轅族一小神吸引到一批忠心耿耿能征善戰的將領和謀士跟隨自己,創下了與得天獨厚的神農仙族一樣齊名的軒轅仙族。五界中生靈皆對黃帝充滿景仰與尊敬之情,又怎會有結仇之說。
“此話說來久已,那鍾山神的兒子鼓與飲鴆及葆江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後來皆投於黃帝之軍,葆江驍勇善戰,不過幾年便封為上將軍,這鼓與飲鴆不免心生嫉妒之心,竟狠心合謀協力將葆江殺死在昆侖山南坡,黃帝知後,將兩人怒斬在鍾山的瑤崖,飲鴆死後變成大鶚鳥,它一出現,天下便現戰爭。鼓為鵕鳥,而他出現,天下則為大旱。”洛夜歎道。
“他們這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我不會幫他們重生,死也不會。”羲和沒好氣的一口拒絕。
“羲和仙姬,你不幫他們重生,那可舍得禺疆被殺。”蚩尤輕笑道。
“這,”羲和立即糾結頓住,這到底是救與不救,難道我真的要眼瞧著禺疆死嗎?說到底禺疆跳下南汜林,也是因自己逼他之故,這個傻瓜,竟然為了要阻止我與帝俊成婚,連性命也不要了。因為帝俊的背叛,故自己再也不信誓言,隻覺所有華麗的言語皆是浮誇,心中最期盼的不過是默默守護我或把我輕輕攬入懷中擋住一切塵囂之人,而禺疆正用他的實際行動向自己證明著。
禺疆,我該拿你怎麼辦?羲和歎息著,頓看著蚩尤堅定道:“我要去救禺疆,請九黎王帶我去南汜林,羲和改日定結草銜環來報。”
“禺疆果然沒有選錯人,若是你救他回來,蚩尤定收他為徒。他既能為心愛之人敢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做其他事定也不差,此人將來定有一番大作為,望羲和仙姬好好珍惜眼前人。”洛夜淡笑的勸告道。
“走吧,她現在可聽不進這些,回來再勸。”蚩尤鬆開洛夜的手,回身囑咐道:“好好吃飯,別等著我回來再吃,這個習慣好好改改。”
“知道了,去吧。”洛夜輕笑道。
幸福的女子果然是笑若星辰麵如明月,隻是簡潔的素麵素衣便遠遠勝過銀裝素裹天生麗質的西王母,羲和禁不住羨慕的上了坐騎,若是可以,我也想做這樣的女子,大概娘親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刻,隻是她與爹爹相愛為何又會分開?這其中不像是我如今探知的如此簡單,待救了禺疆,再要弄個究竟。
蚩尤告別洛夜,便上了雙龍坐騎急速的在前領著羲和往南汜林飛去。
羲和跟隨蚩尤來到南汜林,隻見那白狐神姬不知從哪得來消息,與句芒正站在南汜林的絕壁上往下心驚的瞧著。
原來這南汜林是一大片蔥蔥鬱鬱的樹林,方圓三百裏,卻是在高崖絕壁下。這瑤崖與昆侖山南坡深不可測的斷壁有得一拚,羲和瞧著這絕壁,又不禁想起禺疆陪自己大鬧昆侖山之景,那日兩人差點就魂歸斷崖,然有他在身邊,便是鼓出十分的勇氣與神衛們對恃。若是沒有踏鴻的出現解圍,恐與禺疆一起跳下那瑤崖心裏也是歡喜的。
句芒見羲和來此,知她定也是來救禺疆,便奔過來著急道:“羲和,你怎麼來了?你也是來救禺疆的吧,隻是我在這高崖上轉了一圈,卻怎麼也沒找到通往底下南汜林的路,莫非去往南汜林就根本沒有路?”
羲和聞言頓心急如焚的看向蚩尤問道:“九黎王,這南汜林可當如何進入?”
“跳進去,隻要你跳入這南汜林,那等候已久的燭陰定會派人接你。”蚩尤淡淡道。
“不,羲和,我不準你去,你父王與這鍾山神有宿仇,他如今故意引你去居心叵測,恐他真正的要殺的人不是禺疆而是你。”句芒慌忙攔住羲和,急道:“你不能去,這世間製得住鍾山神的隻有你父王,我們還是先回去請他來。”
“不行,那些軒轅仙人定會阻攔父王來此,這來去之間再一耽擱恐就過了鍾山神設的時令,若是禺疆有個好歹我定不能饒恕自己。”羲和急急的說著又不禁愧疚的低下頭,難過道:“其實禺疆是因為我才跳入南汜林,若不是我與帝俊將要成婚刺激了他,若不是我讓他回去修煉勝過帝俊,若不是我故意氣他走,他定不會來拜蚩尤為師,他如今也不會落入鍾山神的手中生死不明。都是因為我,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
“原來又是你這壞女人,你這個遭天譴的女人,禺疆就是喜歡你又有什麼錯,你就讓他默默喜歡著,你就讓他深深痛苦著,隻要你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愛著你就好。何苦要逼他,你知不知道愛的唯一方法便是瘋狂,就算你讓他死,他也會當真。”白狐痛苦的叫喊著,此時說著禺疆的苦戀,其實也在說著自己的心傷,恐無人能比她更知道一廂情願愛一個人的痛楚。她怔怔的盯著羲和悲戚道:“羲和,禺疆若真的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他,你真的還忍心如此折磨他嗎?”
世間太多的錯失,不是因為愚蠢,而是因為太過聰明。我以為我此生最快樂的事便是為娘親報仇,以至於可以忽略你的愛,以為自己可以沒有你。對不起,你走時,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知道嗎?我的心中是多麽的難受?禺疆,對不起,我不該將你逼向死亡,對不起,羲和自責不已的捶著自己。
句芒頓不忍的過來摟住羲和哄道:“沒事的,禺疆沒事,你也會沒事,我這就去救他。”說著鬆開羲和便要跳下南汜林,羲和趕忙甩袖纏住他,搖頭道:“句芒,我是壞人,徹頭徹尾的壞人,我不該視而不見你們的愛,我不該踐踏你們的愛,我不該冷漠無情的隻懂索取。對不起,句芒,我已經害了禺疆,我不能再害了你。”
“九黎王,請你幫我攔住他,我要去救禺疆。”羲和求助的望向蚩尤,蚩尤歎口氣,使出靈力將句芒困在身旁。
羲和回身笑道:“白狐,相信我,我一定會把禺疆帶回來。句芒,相信我,我也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歸來,因為有一個人教會了我如何去愛,我還欠這世間太多太多的東西,公孫羲和這輩子最怕欠人東西,我還要回來還給他們。”說著便頭也不回的跳下瑤崖。
“羲和,羲和!羲和……”句芒悲痛欲絕的叫喊著,羲和,我多希望為你跳下南汜林的人是我,隻要能得到你一絲一毫的愛,我也願意為你付出一切。此刻,我是多麽羨慕南汜林中的禺疆,因為這一刻,你的心中滿滿的都是他。
無論句芒這會是多撕心裂肺的挽留,羲和都已聽不見了,她正急速的落入深不可測的南汜林,隻聽一陣風吹來,下墜的羲和頓覺自己陷入冰天雪地的冬天,隻見眼前鵝毛般的大雪,像煙一般輕,像銀一般白,飄飄搖搖,紛繁揚揚,從乾坤麵灑下來,瞬間讓人陷入徹骨之寒,然羲和的心裏卻是無比的溫暖,想著自己立即就能見到禺疆,這冰凍三尺的寒冷此時卻比那夏日還要溫暖。原來這世間你愛一個人便可以去見他,是如此美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