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是回將軍府嗎?”幽竹看著南風呈,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
“恩,回將軍府,然後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瀲灩不是一直吵著一個人在府裏無趣嘛,現在正好多了一個人陪她,這樣他以後出去也放心一些。
“將軍府和我的竹屋一樣嗎?”她天真的問著,真的像是不食人間的煙火。
不過若是說不食人間煙火,白璃沫在這一點上麵貌似更勝一籌。
“當然不一樣,到時候你看看就知道了。”他的話語裏麵帶著難得的笑意,不過這種笑容裏麵,竟然讓她看出了一點點的期待。
白璃沫實在聽不下去他們之間的交談,握緊雙手占了起來。
“將軍很是清閑嗎?本公主餓了。”她站在幽竹的身邊,骨子裏麵透出的是敵意。
幽竹雖然不通外麵塵世,不過好歹也是能夠聽出白璃沫話語裏麵的一點意思。
“公主。”幽竹行禮,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優雅,這樣一來倒是顯得白璃沫不知禮數了。
“我可是不敢當,璃沫不過是一個亡國公主,說來隻是一個俘虜。”她還記著昨天夜裏南風呈的一席話。
幽竹驚訝她這麼貶低自己,低下了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南風呈為她解圍,“公主先去休息吧。”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南風呈皺眉,若是她再病了,他如何向皇上交代。
“璃沫看來隻會休息了,不過休息也好,至少什麼都看不見了。”南風呈,這便是你所想要的是不?
白璃沫搖頭苦笑,南風呈,你真的當我是傻瓜嗎?
若我真的隻是一個傻瓜,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辛苦。
她顫顫巍巍的遠離他,遠離他的氣息,整顆心都在翻騰,她看著模糊的世界,看著模糊的所有人。
整個世界翻轉,她閉了閉眼睛,最後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她好像倒了下去,好像聽見了南風呈的聲音。
“公主。”就是這樣的兩個字,帶著一些慌亂,帶著一些震驚,還有一些她讀不出來的含義。
馬車之中,她靜靜的躺在那裏,軍醫皺著眉頭一次一次的把著脈,許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她終於還是倒下了,她終於安靜的躺在那裏,任由身邊的人遠走、飄零……
白璃沫尚且算是執著,隻是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此番來到人間的目的,連她也逃脫不了命運的齒輪。
白璃沫的倒下是必然的,因為地府裏麵的那朵曼珠沙華慢慢化作人形緩緩站了起來。
一身的紅衣,臉上除了茫然就是蒼白,還有那眼睛裏麵的冰冷五一不說明了她的性子。
閻君站在她的不遠處。眼睛裏麵噙著上千年都沒有過的笑容。
“洛洛。”他忍住將她揉進心底的衝動叫著她的名字。
隻是她的眼神比記憶中的還要寒冷。
“閻君大人,哼。”她忍不住的冷笑。
抬眼看見站在閻君身後的三生石,洛洛更是嗤笑出聲。
“本以為閻君大人已經和三生石相守一生了,怎麼?如今還在這裏上演騙人的戲碼嗎?”
洛洛字字泣血。
當初他的話還在耳邊,現在的她不會再相信那個滿口謊言的人,不會再去聽那個人的欺騙。
她不是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小女孩了,不是那個對愛情有著憧憬的人了,現在的她,倒是寧願做一個複仇者。
看見他皺著眉頭假仁假義的樣子,洛洛更是不願意理會他,轉身飛旋著就將要離開。
“洛洛!”閻君追了過去,一把抱住這個不安分的人兒,雙手環繞著她的腰身,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
洛洛皺著眉頭,“放開,放開我!”她掙紮,可是一如萬年前一樣掙紮不脫他的禁錮。
掙紮的累了,她索性就把身體靠在他的懷裏,讓他的氣息緊緊的圍困著自己。
“洛洛。”見她安穩下來,閻君將下巴抵在她的的頭上,將她轉了一個身,兩個人麵對麵的擁抱著。
洛洛冰冷的眼睛裏麵,隻能看見那個注視著這裏的三生石。
“不要再離開我,不要……不要好不好?”閻君勒緊雙手,希望她答應他,希望他們還能回到過去。
“洛洛……洛洛……洛洛……”他一直重複著她的名字,她刻在他心底的容顏,如今這一刻終於能展現在他的麵前。
洛洛木訥的隨著他擁抱,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誰都能夠看出來,她的不情願以及無所謂。
長時間沒有等到洛洛的回應,閻君終於發現了洛洛的不正常。
他輕輕的放開她,拉開了一點彼此之間的距離看著她的表情。
“洛洛?”閻君的這兩個字裏麵還帶著顫抖。
“夠了嗎?”她抬起頭,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要是閻君抱夠了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猛地推開他,不理會他的踉蹌。
“你……那麼恨我?”閻君知道,她是恨著他的,但是沒有想到她的恨那麼深。
“一萬多年了。”閻君看著她,“每一天我都想著你,念著你,一天一天的增加,我對你的愛,早已經超出了我的負荷。所以……你不要那麼殘忍好不好?你不要離開。”
閻君的話說的誠懇,若是對象不是洛洛的話,怕是每一個女子都會心動吧。
“對,一萬多年了,我天天恨著你,一天一天的增加,你若真是愛我,那麼你多愛我我就多麼的恨你。”
她咬牙切齒,看著閻君更是心痛。
你這般,是在懲罰我是不是?你這般,隻是因為當初的那個誤會是不是?
“當年的事情,你一直不給我機會解釋,你為何就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閻君大吼,深深的愛這一刻都化作了怒火。
“當年你說的很明白了,你就是利用我,你沒有愛過我。”
都是騙子,都是騙我的。你親口說的,現在你還要反悔嗎?
當年你觸犯的天條,都是我一個人承擔的,當年別人給我的痛遠遠不及你給的。
“閻佑尊!”洛洛大吼出閻君的本名。
“我說過,我會恨你,一直一直這麼恨下去!”
她的眼神震懾了閻君,閻君放開了手,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自己的世界。
“你沒有資格出地府,你要犯天條嗎?”閻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字一句的印在洛洛的心裏。
“對,我忘記了。”她轉過身,傾城的容顏在大片的曼珠沙華之下格外的紅豔。
“閻君對洛洛的救命之恩,洛洛還沒有報答呢。”她的話語裏麵帶著濃濃的挖苦,“多謝閻君把我變得人不人、妖不妖、仙不仙。”
她再次轉身離開,閻君沒有去阻攔,雖然時隔一萬年,他還是了解洛洛的性格,既然知道不能出去,她也會明白是根本出不去。
三生石看了這麼久的一場戲,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給閻君一些安慰。
躊躇在原地,她站在那裏不言不語。
閻君早已感受到三生石站在那裏,他回過了身看著她。
“洛洛她……”閻君要問什麼,三生石自然是知道的。
隻是……“閻君是明白的,三生石上麵,你和洛洛比白璃沫和南風呈還要不可能。”
閻君你很久之前就知道的,在你使用禁術將洛洛的靈魂碎片封鎖在曼珠沙華裏麵的時候你iu知道的。
“生生世世無緣。”閻君閉上眼睛,他自然知道,可是白璃沫尚且知道要靠自己奮鬥,靠自己努力,他哪裏有後路可以退。
“你沒有愛過人,所以你不懂。”閻君離開的時候,隻留下這麼一句話。
是不是真的不懂,閻君你心裏有數的不是麼?
這個答案,你拖了上萬年也沒有給我,三生石低下頭,緩緩的離開,走回自己的崗位,漸漸的化作一顆冰冷的石頭。
綾羅大殿裏麵,四周燈光微弱,閻君坐在椅子上麵皺著眉頭。
“咳咳…………”
他手捂著心口,不斷的咳嗽,嘴巴裏麵腥甜的氣味也越是強烈,他終還是沒有忍住的嘔出了血。
地上的紅色刺眼的很,他疲憊的躺在椅子裏麵,自己一個人蜷縮起來。
今天的洛洛刺激到了他,沒有想到很久沒有犯的舊疾今天卻犯了起來,這一犯就是來勢洶洶。
大殿外麵都能聽見閻君的咳嗽聲,整個地府的鬼都知道閻君犯病了。
守在門外的十殿閻王焦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有好多的公事要找閻君處理,怎麼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病了?
鬼醫很快走了出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著閻君的病情。
“老毛病,可能是受到刺激才會複發的。”
住在萬靈山的閻君母親今天也趕了過來,大家紛紛行禮給她讓出一條路出來。
話說一萬年了,她沒有出過萬靈山,這次一定是因為閻君的病情。
閻夫人走進了大殿,遠遠的就看見閻君一個人坐在床上,隱約之中還能聽見他的咳嗽聲。
“為什麼你還是執著那麼做?”閻夫人第一句不是關心,而是質問。
“你回來做什麼?咳咳……滾回去!”閻夫人知道這個兒子不待見自己,但是沒有想到他說話的語氣那麼差。
“我可是你的母親,你不要忘記這一點!”她大吼,那時候她的氣質通通都不見了。
閻君別過頭,不願意理會她這個瘋女人。
“你不要讓那個狐狸精把你給害了,你現在還不明白嗎?”閻夫人看著鬧別扭的兒子也是無奈。
“回去吧,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當年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追究,希望你不要再參和了。”
閻君還在不停的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帶著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