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外麵太陽大,我們快點回宮殿吧。”婢女看著她這樣實在不忍心。
回宮殿?是啊,她的呈對她大發慈悲了,她可以回自己長大的地方,安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命運,等待著他的判決。
這條熟悉的路,她陌生的走著,一片一片的血跡控訴著這裏的遭遇,她麻木的行走,陡然間這裏的一切都那麼陌生。
陌生?多麼可笑的一個詞啊!
全身的水分都快被蒸發,她幹裂的嘴唇告訴所有人她是多麼的想要喝水。
經過她身邊的侍衛都捏著鼻子,有些還直接啐了她一口唾沫,“真臭,那是誰啊?”
“她?不就是孟國那個小公主嗎?”議論聲刺入耳膜,白璃沫沒有在乎他們說著什麼,不是她的心態變好了,而是,現在的她頭暈眼花,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看不見荒蕪的家,看不見別人冷漠的神色。
“她怎麼能出來的啊?將軍在想什麼?”大家不滿了,亡國公主的下場向來都是死,怎麼現在那個女子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那裏?
是將軍心軟了嗎?就因為這人有點姿色?大家不禁不敢相信,那是將軍會做的事情嗎?
“誰知道啊,走走走,管那麼多幹什麼?”實在是被熏的不成,大家不耐的選擇離開。
白璃沫蒼白的臉色仰看天空,什麼時候,她不堪到這個地步?
臭?她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聞不到味道,隻是,想想也知道,她還能指望香嗎?
一株曼珠沙華,失去自己獨特的味道,如何去喚醒別人的前世?如何喚醒?
淚水劃過精致的麵龐,她更加被他人恥笑。
痛,全身都痛,痛至麻木!
“公主。”似乎感覺到她的恍惚,感受到她腳步的不穩,身邊的婢女輕喚出聲。
白璃沫看了看她,她沒有初夏漂亮,但是很純潔,純潔的想忘川河畔的水。
隻是,白璃沫沒有精神去看這些,她的一顆心已經遺落,遺落在不知名的小路上,路過的人沒有人願意將它撿起,他們隻會踩過去,狠狠的踐踏,直至她生不如死。
“公主?”婢女嚐試喚醒她。
“你是孟國人嗎?”白璃沫問了句。
“飄零是孟國人。”她聲音清脆,就那麼甜甜的告訴她這句話。一句孟國人,白璃沫的心像被揪住的痛著。
“是我糊塗了,從此再也沒有孟國了,這裏是滄溟。”
她似自言自語,但是這話聽得人想落淚。
“公主,孟國一直都在,孟國在我們心裏,你永遠是公主。”飄零急切的想告訴她什麼,反反複複,像是在說服自己。
“自欺欺人而已。”
她毫不客氣的道破,飄零不再言語,麵對這樣消極的公主,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路行走,飄零竟真的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這麼陪她沉默。
“你不是皇宮的婢女。”白璃沫很肯定的說著。
“公主怎麼知道?”飄零訝異,她沒有說過這件事情啊,難道公主真的是仙女,能夠看穿人的內心?
白璃沫笑了笑,沒有回答她,隻是靠著自己指引方向。
似走了一個世紀,她接受了所有人的嘲弄鄙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避風港。
“公主,奴婢去給你打點水來清洗一下。”飄零說完就像蝴蝶一樣跑出了宮殿。
偌大的宮殿,現在隻剩她一個孤女。沒有成群的婢女,她安靜的看著這裏的一切。
都變了,她失去了家,很快也會失去這個宮殿,撐起這具殘敗的身子,她走至梳妝鏡前麵。
鏡子裏倒映出一個人影,她慘白著一張臉,髒兮兮的還麵如死灰,幹裂的嘴唇蠕動,她不忍看下去閉上眼睛。
“木紫璃,你真的就要走這條路嗎?你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有苦也隻能自己咽下。”
她告誡自己,緊閉雙眼,這一次,淚水無處發泄,沒有滑落,隻是苦了眼眶……
“呈,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不要一世,哪怕隻是幾天……”
睜開雙眼,淚水滑落,她麵無表情的拿過似帕擦臉上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