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藥第一次發現,原來距離是這麼恐怖的東西。
他就這麼站在花溪草的身邊,一直靜靜的看著花溪草的麵頰。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加緊找到通往地下宮殿的路……
就在千機藥默默凝視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隻見進來的正是花溪草的生母,蘇北王妃。
千機藥凝神看向來人。隻見蘇北王妃默默的坐在了花溪草的邊上,隻滿臉疼惜的輕撫著她耳側的發絲,露出花溪草精致的小臉……
“孩子,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蘇北王妃說話瞬間,隻見她手指縫隙處已經多出數道銀針,猛然作勢要朝花溪草的百會穴紮去。
千機藥下意識的想要去阻攔,但卻木然發現,自己於這裏而言,不過是虛境而已,他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並無能為力。
蘇北王妃手中的銀針精準的落在了花溪草的穴位之上。隻見花溪草當即雙眉緊蹙,很是痛苦模樣。但即便如此,她人卻還是沒有醒。
千機藥本以為蘇北王妃是想用銀針封住花溪草的大穴,但卻發現,她手中除了這些銀針之外,竟還有一支三棱梅花針。針長足有半寸……
“孩子,把這裏的一切都忘了罷。”蘇北王妃的話令千機藥感到極度不安。
千機藥眼看著蘇北王妃揚起手中的梅花針,卻無法有任何的阻攔。他此時一雙眼睛都已變得猩紅,人也死死守在花溪草的身邊。
可是他對於蘇北王妃而言,卻是什麼都不存在的……
“等等!”就在蘇北王妃手中的銀針懸在花溪草頭頂的瞬間,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千機藥冷眼看著這兩個曾經與他關係最密切的人,卻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的生怒。
他不管她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選擇拋下自己而躲在這裏偷生,但他決不能允許任何人作出任何傷害花溪草的事情……
“珣王殿下,時間到了。”司徒卿的聲音傳來,則代表著千機藥又該返回祭壇之處。
這一次千機藥沒有再猶疑,而是直接就返了回去。
就連在祭壇施法的司徒卿都是一愣。難道是已經順利找到了?
一般而言,憑借兩人的意識來進行搜魂的這種行為,沒有個三兩日,數十次的搜尋,是很難查探的到半分線索的。
可是司徒卿卻不知道,千機藥盡是第一次進入虛境就已經找到了花溪草所在的方位,甚至還遇上了意外收獲……
當然這些事情,千機藥是都不會告訴她的。
“珣王殿下是否已經找到了想找的人?”
“嗯。”
“恭喜珣王殿下,這麼短暫的時間就有如此收獲。”
“結束罷。”
千機藥完全沒有接受司徒卿恭維的意思,隻冷聲命道。
司徒卿對於千機藥的這種冰冷脾氣早就見怪不怪,反正她要的是千機藥手裏的權利,又不單單是他這個人,所以千機藥的脾氣好壞,於她而言,並無太大關聯。
“珣王殿下可能要受點苦的……”司徒卿話音落地的瞬間,隻當即朝千機藥的額間方向接連打出數道符咒。
當符咒落在千機藥身上的瞬間,千機藥隻覺渾身都如同備受烈火煎熬一般的灼熱與鎮痛。
這感覺大概維持了近兩刻的光景,千機藥終是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而他不知道得是,他這一昏就是整整五日……
這五日的時間裏,慕白一直緊緊守在千機藥的身邊,生怕他會有什麼不測。
而與此同時的京都中,卻是因一個女子的到來,而令原本平靜的大周朝堂再次掀起了狂瀾……
京都最大的賭坊,勝天賭坊中,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眯著雙眼,悉心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隻見她穿過人群,緩緩走到賭桌前,冷眼看著坐在莊家位置男子手中的骰子,又看了看一旁贏得正歡的中年男子,不禁計上心頭。
那女子也扔出一錠銀子,壓下了賭注,其實他們的玩法很簡單,就是比骰子點數的大小而已,壓對則贏,反之則輸。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啊。”
“大!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
一時間賭桌旁嘈雜不已,而那女子則淡淡的看著桌上的骰子靜默不語。
隨著一聲“開”,有人雀躍高呼也有人唉聲歎氣,還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莊家將桌上的銀兩全部收入囊中,賭徒們再次下著賭注,那女子也跟著扔著銀兩,就這樣一把接一把的堵著,不一會那女子便輸了四五百兩的銀子。額頭上竟滲出絲絲密密的汗珠,坐莊的男子給旁邊人一個眼神,兩人都露出會心的笑意。
“哎呦,這位公子,看您這是第一次玩吧,要不咱們換個其他玩的怎麼樣,也給您換換手氣!”一個身材瘦小,一臉諂媚的男子衝著那女子笑著說道。
“好昂,本公子也正想看看你們還有些什麼新鮮玩意兒。”那女子抬手拂去額頭的細汗,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來來來,公子裏麵請。”男子將那女子引到二樓的獨立包房,隻見屋內人聲鼎沸,但周遭的人比樓下的人更多了幾分囂張。
那女子掏出懷中的銀票攥在手中,放蕩不羈的扔進一百兩作為賭注,引路的男子與身邊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轉身離去,那女子自是將一切看在眼中,隻是一副玩的開心的表情,一直扔著銀票,一輪一輪的賭著。
一會兒功夫便身無分文,那女子猩紅的眸子怒視著周遭的人。引路的男子再次出現“看來公子今日時運不濟,要不改日再來!”
那女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的說:“你是瞧不起本公子現在沒錢是吧,本公子今天非要把輸的錢贏回來!”
“公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本公子我現在就用我這項上人頭作賭注,一局定輸贏,輸了我認栽,贏了,你把我的錢全還我!”那女子把男子頂到桌角,一身怒氣,儼然一個賭輸的無賴之徒。
“公子,公子您先放了小人,我們哪敢要您性命,您先消消氣,這自古願賭服輸,您還是先回去,改日我再來,說不定財運來了就都贏回來了不是!”男子一邊拽著那女子的手腕,讓自己能夠喘氣,一邊“好言相勸”。
隻見那女子揮手便是一拳,直直落在男子的左臉,迅速抬腿又朝男子腹部踹去。
“哼,你們竟敢合著夥騙本公子的錢,我告訴你今天不把本公子的錢還來,本公子就砸了你這賭坊,讓你徹底消失。”
周遭的人有看熱鬧的也有玩的開心的,仿佛這就是家常便飯一樣,繁雜的目光中,有不屑有鄙夷,也有同情。但都隻當這是哪家的富家公子輸了銀兩便撒潑抽風而已。賭坊之中早已見慣了這種人,一時但也無人問津。
賭坊的打手們紛紛上前,卻沒有一人能夠近身便被那女子打了出去。一時間,地上七七八八躺下了好幾人,其他人也都相互看著不敢貿然上前。
“什麼人敢來我勝天賭坊鬧事,活的不耐煩了是吧!”說話的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一臉絡腮胡,手持大斧。
“馬爺,就是他賭輸了銀兩便來鬧事,您看他把小人給打的!哎呦……”之前引路的男子狗腿的跟在大漢身後,一手捂臉一手捂著肚子,卻也不忘告狀,說罷還投來一道你死定了的目光,陰鶩看向那女子。
“你個大胡子,讓人看著就惡心,趕緊把你們大當家的叫出來,今天把錢還給本公子就算沒事了,不然……”
“我呸?哪來的野小子,敢在老子麵前撒野,看老子不打的你姥姥都不認識你!”
話未說罷,大胡子便掄起大斧向那女子劈來。那女子目光一冷,隻是向右躲去,晃至大胡子身前,便是一拳,大胡子吃痛向後退了兩步,又是一斧子直向那女子腦袋砍來,看得周圍人皆是一驚,更有膽小的早已捂上雙眼大叫不已。
那女子右腳踢向大漢手腕,斧子應聲落地,那女子淩空躍起,一腳踢在大漢頭上,揮手又向大漢腹部打上一拳。隻見大漢砸碎了桌椅便倒地不起。
“公子手下留情,有話好說!”
那女子收手站至一旁,看向一個她早已注意的中年男子。
“你是什麼人,多管閑事,趕緊把本公子的錢還來,別逼我拆了你這勝天賭坊!”那女子一臉不屑的怒道。
“公子還請消氣,李二,你還不快去清算下公子的銀兩還給公子!”
“掌櫃,這分明是他找事……”
“讓你去,還不快滾!”中年男子怒目瞪了之前引路的男子一眼。那人悻悻的閉了嘴朝樓下走去。
“來,公子裏麵請,今日多有得罪,和某自當陪酒一杯,還望公子給個薄麵!”
那女子看向那個一臉算計的中年男子,不由一笑。
“哈哈,不愧是當家的,還是你會說話!”說罷便隨中年男子一同朝內堂走去。
外麵的人早已散去恢複了之前的嘈雜,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仿佛什麼都從未發生過一樣。
那女子落座後,端起茶水,自顧自的喝了起來,一派主人的架勢,反倒讓起姓和的老板來。“來來,和掌櫃請坐,別客氣。”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和某今日能夠與您相識真是莫大榮幸!”這和掌櫃看似謙遜,實則想要打探那女子的虛實,在這京都,也沒有幾人敢來打他勝天賭坊的主意,隻因這和掌櫃的姐姐正是當今大周宰相的夫人。管他是誰來砸場子,今日這仇便都算是是結下了,進了他這屋就別想活著走出去。
“你聽好了,本公子我乃是當今敬王世子爺的小舅子,今天算你識相,不然我定會讓我姐夫抄了你這勝天賭坊!”那女子一臉得意,頭也不抬的說道。
和掌櫃聽後露出一抹譏笑,麵上的不屑更是多了幾分。隻怕是打著敬王世子殿下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罷了。
和掌櫃給身邊的跟班使了個眼神,便端起茶壺,為那女子添起茶水來。
那女子看著和掌櫃手中的小動作,也不做聲,隻是淡淡在桌上寫了兩個字,和掌櫃倒水的雙手,略微一頓。
“哦?不知公子何意?”
隻見那女子朝和掌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來。
隻見那女子在他跟前耳語了幾句。和掌櫃的臉色便從之前的不屑到吃驚最後由衷的發出笑意。
“哈哈,公子果然奇思妙想!和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子見諒!”說罷和掌櫃便朝門外揮了揮手,外麵手持弓箭的眾人皆都退下。
和掌櫃命人將之前的茶水撤了下去,新添了一壺,而後他便恭敬的給那女子斟滿了一杯茶水。
那女子繼續喝著茶,笑而不語。
敬王世子府正院書房內,蕭鈺琛正苦惱於京都形勢複雜不見好轉,而原本想要借蕭思旻婚事遠走的計劃,也就此擱置。
但當暗衛來向他報告勝天賭坊所發生的事情,他卻是不住皺了皺眉。
他的小舅子?這麼明顯的騙局,也值當將事情通報至此?
約過了半個時辰的光景,蕭鈺琛終是出現在勝天賭坊門前。
“快看,那不是敬王世子殿下嗎?敬王世子殿下駕到!”
嘈雜中,一個聲音響起,那女子的目光也隨之注視於蕭鈺琛來的方向。
蕭鈺琛大步走進勝天賭坊,和掌櫃早已笑逐顏開。一路相迎而去。
蕭鈺琛所到之處,仿若冰凍三尺,空氣都被凝固了一般。周遭早已鴉雀無聲,隻剩一室寂靜的呼吸。
“參見敬王世子殿下,不知敬王世子殿下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和掌櫃就知道蕭鈺琛收到消息一定會過來。所以更是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
和掌櫃之所以急著派人去請蕭鈺琛來,就是因為那人跟他說有一樁大買賣要做。不過得有敬王世子殿下參與才行。
和掌櫃一直想借著蕭鈺琛以及齊相的威名做點什麼,這到手的機會怎會輕易放下。
而且那人提出來的買賣,對他而言還是包賺不賠,更令他衝昏了頭腦。
就連蕭鈺琛入門時麵上的薺色都沒看出來。
蕭鈺琛自顧自的打量著這間賭坊,片刻的沉寂過後,一道冰冷的聲音便仿若平地驚雷一般,炸的和掌櫃險些魂飛魄散。
“本世子的小舅子呢?”冷冽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寧靜,卻讓周遭的氣息瞬間尷尬不已。
和掌櫃原本以為蕭鈺琛是來給他撐腰的,卻不想竟然不是。
一下子堵的他話也不敢說,氣也不敢喘。若蕭鈺琛朕動起怒來,隻怕他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和掌櫃此時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此刻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何況他也沒得可說,他連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何況蕭鈺琛此話用意何在,他更是無處揣摩。真是活活憋的胸口生疼,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原本以為是個美差,卻未曾想,竟會招惹蕭鈺琛如此不快。這令和掌櫃很是茫然若失。
“就是你?”蕭鈺琛說話間,目光已經落在了和掌櫃身後的年輕男子身上。
“敬王世子殿下,好久不見。”
那女子的話音剛落,蕭鈺琛的目光就跟著暗了幾分。
好久不見?他可不曾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敬王世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鈺琛將信將疑的走了過去,心底還在思慮著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當進入內殿隻剩下蕭鈺琛他們兩人時,那女子終是瀟灑落座道:“敬王世子殿下,不記得本公主了?”
“伊娜兒?”蕭鈺琛在聽到和碩真正的聲音時,目光突然變得陰厲起來。
“敬王世子殿下近來可還好?”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竟然還敢到我大周京都來?”
“我來京都,為的就是與敬王世子殿下合作。隻是不知敬王世子殿下可是有意?”
“你到底想說什麼?”
“敬王世子殿下以為大夏為何會突然在此時機攻打大周?”
“蕭思卿這個逆賊都已經進了天牢。你覺得現在再來與本世子談此事還有什麼意義?”
“敬王世子殿下此言差異,蕭鈺軒雖然謀事未成,但卻不代表事情不再繼續。”
“所以,你也有參與此事?”
“這是自然。能有機會再大周分一杯羹,何樂不為?您說呢?敬王世子殿下?”
“既然如此,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好,本公主就喜歡敬王世子殿下的這份痛快。我與大夏皇室連同蕭鈺軒定了合作計劃,他讓出西北十五城一記西境七郡,而我們則保他穩坐大周皇位,並且聯手除去千機藥這個最大的霍亂。不知如此合作,敬王世子殿下可有意參與?”
“大渝的野心有目共睹,你以為,本王會信你多些還是信他多些?”
“哈哈……敬王世子殿下這話倒是說的有趣了。我還以為敬王世子殿下早就看出了一切,卻不想竟也是個被蒙在鼓裏的。難不成敬王世子殿下,還真以為大渝那麼容易就能打的下來不成?”
“口說無憑的事情,本王為何要信?”
“那敬王世子殿下就看看這是什麼?”
伊娜兒從手中拿出來的儼然是大夏大軍的虎符……
“敬王世子殿下,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大周的風向,可容不得敬王世子殿下再有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