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所有的暗衛,都被花溪草派了出去,半個時辰後,終是在一處破舊的廢墟中,尋到了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阿離。
“讓開!”花溪草製止住要上前去的暗衛,嗓子裏發出的聲音,猶如被人拿利銼打磨過一般沙啞。
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每朝前走一步,都猶如萬把利刃在心間滾上一圈。
“阿離……。”花溪草脫下自己身上的鬥篷披在渾身血汙的阿離身上,她想伸手給她理一理麵上淩亂的發絲,卻發現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眼淚也跟著滾滾落下。
阿離許是感受到了身邊有人親近,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蜷縮起來,嘴裏還低唔囈語的哭訴著:“不要!不要過來!”
花溪草將人緊緊抱在懷裏,嘴唇上的血珠都跟著在舌尖變得苦澀起來。
她輕撫著阿離的脊背,柔聲安慰道:“阿離不怕,我來帶你回家!”
花溪草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的將人連拖帶撈的抱在了懷裏。
一路不假他人之手,就這麼將人給抱了回去。
花溪草給阿離清洗身上的血汙時,一雙猩紅的眸子裏滿是血光,恨不能立刻將那些畜生都碎屍萬段。
整整一夜,花溪草就這麼陪著阿離在床榻上坐了整整一夜。
沒有人知道,花溪草此時此刻有多恨,沒有人知道,因為母親和阿離的相繼出事,她的心裏早已隻剩下惡。
“照顧好她。”
花溪草換了幹淨的衣衫,臨出門前,隻看了一眼蜷縮在床角不肯見人的阿離,便神色冰冷如霜的走了出去。
不到半日光景,暗衛將昨日淩辱過阿離的乞丐一個不落的都抓了出來。此時正用繩索綁著,端跪在府中內院。
花溪草從暗衛的腰間抽出佩劍,從第一個乞丐開始問起:“哪隻手碰過她?”
花溪草的神色太過冰冷,手中的長劍指在那人的眉間,都跟著散發著陣陣寒氣。
一眾乞丐哪裏想到,自己會惹上如此大的麻煩,當即連聲跪地求饒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
“說!”花溪草一劍落下,那乞丐的耳朵便沒了一個。
那人疼的滿地打滾求饒,花溪草卻還是那一句話:“哪隻手碰過她?”
那人實在抵不過這痛楚,連聲回道:“都碰了,都碰了……。”
“啊……”
一連數聲哀嚎與慘叫,花溪草先是剁了他的雙手,而後又挑了他的腳筋,最後騸了他的下身,才命人將他仍出去。
後麵的人見了她這般殘忍毒辣的手段,當即連聲求饒,倒豆似的,將自己是如何被人雇傭去害人的一股腦都招了出來。
隻可惜,這些話,花溪草根本就不想聽,她隻想給阿離報仇而已。
十三個人,二十六雙手,血肉模糊的一團都像是垃圾一樣被丟在她掌史府的大門口。
花溪草命人將他們所犯罪行悉數抄錄,每個人胸前都掛著一個碩大的木牌,上麵清楚的記錄著一樁樁一件件或大或小的罪案。
花溪草抬手抹勻臉上被濺到的血,沉聲對暗衛命道:“兩天,我要知道幕後真凶。”
“是。”暗衛雖是經過嚴格的選拔與訓練才被送到她這裏當差,但卻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女人如此的殺人不眨眼。甚至完全可以用毫無人性來形容。心底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看來是我一直都小看她了……”
顧十一聽聞暗衛來報時,隻覺頭皮一麻,如此凶殘狠絕的女子,他還當真是頭一次見。
反觀千機藥,倒是平靜的毫無波瀾,隻應了一句:“一天,將人送到本王麵前。”
顧十一眉目微挑,看了看千機藥那深沉的麵色,終是什麼也沒有再說。如若昨日去赴約的,不是阿離,那此事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司天監掌史濫用私刑,誅殺百姓的傳言在京都不脛而走。
就連皇上那裏都收到了禦史台遞來的奏折。皆是對花溪草女子為官,胡作非為的參本。
花溪草被皇上傳召入宮時,人還在給阿離喂著壓驚湯藥。
隻見她擦了擦手上的殘汁,才平靜起身道:“阿離乖,等我回來。”
禦書房中,皇上麵色陰沉的厲害。
就連李總管也在花溪草進門的瞬間,就不斷的朝她使著眼色。
可偏偏花溪草就像沒事人一樣,該請安請安,該奏報奏報。完全沒有半分坦白認錯之態。
皇上將手底壓著的奏本騰地扔向花溪草所跪之處,言語間盡是冷厲道:“你給朕好生看看,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花溪草挺直了身板,撿起奏折,當真就一字一句的認真拜讀起來。
就連皇上都被她的舉動給氣的麵色鐵青,可她偏偏沒有半分自覺。隻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句:“啟稟皇上,奏本所言,句句屬實,微臣無話可說。”
“花溪草!你當這是在幹什麼?你還知不知道法理二字如何去寫?堂堂欽天監掌史,繼任第一天,就敢犯下十三條人命的驚天大案,你還真是給朕長臉!”
“啟稟皇上,微臣昨日在廢巷中遇襲,險被賊子侮辱清白。幸好府中侍衛護主有功,得以將叛賊一一誅殺。如若說刺殺朝廷命官,其罪不得當誅,那微臣的確有罪,願憑皇上責罰。”
花溪草這一句話便將事情給了定論。三品大元上任第一天便被人買凶迫害,這打的可不光是她花溪草的臉,更是折損的皇上顏麵。
果然,皇上聞言,當即眉色微沉,繼而問道:“可查到幕後主使為何人?”
“啟稟皇上,叛賊已全部交代,隻可惜幕後主使未曾露麵,信息甚少。不過微臣已將此案保至京兆尹,但願府尹大人能夠早日破案,還微臣一個公道。”
皇上打量了花溪草一眼,似是在透過她的神色去看她所言真假,但見她一派正氣,也就作罷,隻擺了擺手道:“日後行事不可再這般魯莽。既為朝廷命官,就要遵章辦事,你可明白?”
“是,微臣知錯。多謝皇上不罪之恩。”花溪草說話間便朝皇上一拜,人也準備告退。
可皇上卻是瞪了她一眼,厲聲說道:“回來!朕說不懲罰你了嗎?”
花溪草抿了抿下唇,當即低眉順耳起來,卻聽皇上說道:“回去把大周律令抄寫十遍,若是日後再犯,數罪並處。”
“是。微臣領旨謝恩。”
花溪草麵上溫良恭順,心底卻是已經盤算起,要如何借著這次的事情,給蕭鈺軒找點不快。
如若想保護好身邊的人,她就要主動出擊,今早排除掉一切潛在危害。
蕭鈺軒是一個,花溪瑤也是一個。兩世的債,該是時候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