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不要臉

蕭鈺軒聽聞事關花溪草的安危,掃了內侍官手上的幹淨衣衫一眼,才轉身離開。

待他再回來時,陳太醫已經為花溪草施過了針,正命人將熬好的湯藥給人喂下。

蕭鈺軒見人尚未有轉醒跡象,隻蹙眉問道:“她怎麼還沒有醒?”

陳太醫見蕭鈺軒如此模樣,自知這位花小姐是世子殿下的心尖兒之人更不敢怠慢,當即稟道:“啟稟世子殿下,花小姐天生體弱,前陣子又救駕受傷,元氣一直尚未恢複,這個季節最為畏寒,此時寒氣入體,連帶著勾起陳年舊疾,隻怕要醒來後再服藥好好休養上半月才行。”

蕭鈺軒聞言,總算放下心來,但還是憂心於她的身體,隻款步走到花溪草身側,將人攬在自己懷中取暖。

陳太醫見狀,當即命人退下,就連剩下的半碗湯藥,也都是由蕭鈺軒親自一勺勺的喂下。

花溪草的夢境與現實交織一處,隻覺口鼻間盡是苦澀藥味兒,不免微微蹙眉,阿離見自家小姐緩緩睜開雙眼,當即滿眼含淚的撲了上去,連聲說道:“小姐,您可嚇死阿離了。”

阿離說話間抹了把眼淚,趕緊將備好的溫水呈了上來,花溪草抿了幾口,覺得嗓子不再向方才那般幹澀,才出言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

阿離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眸子,嘴角似是帶著幾分得意,“當然是世子殿下了。小姐可不知道,世子殿下這一路抱著您滿臉都是急色,可把我們嚇壞了呢。不過世子殿下今日所為,眾人可都看在眼裏,他滿心滿眼裝著的,可就隻有小姐您一個人。”

花溪草回想起在太醫院時隱隱約約被人抱在懷裏喂藥的情景,隻覺心神具憊,此時也無心再聽阿離多言,隻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又重新鑽回被窩之中,林睡前朝阿離叮囑道:“我醒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也不要因任何事來叫我。”

阿離體貼的在棉被上又加了層大裘,給房中添了些銀碳,待溫度上來,花溪草睡得安穩些了,才肯退去。

睡夢之中,花溪草又夢到了這兩世落入冰湖的情景,她隻覺得那個救過她的人,與那黑衣人的輪廓越發重疊,最後落入一個溫暖而又堅實的懷抱……

花溪草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她這一覺倒是補足了精神,就連身上的寒意也退了些許。

她才想喚阿離進門,就聽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響:“聽聞姐姐昨日在禦花園中落水,妹妹今日特意帶了滋補之物前來探望。隻是不知姐姐的身子好了些沒?”

花溪瑤一路在阿離的阻攔下,爭搶著衝了進來,一看花溪草榻上放著的那件大麾,就忍不住嫉妒起來。

那是她親手給蕭鈺軒縫製的每一針每一線都帶著她深切的情義。可現如今卻萬般嘲諷的披在花溪草的身上!

一想起昨日蕭鈺軒一路抱著她的情景,花溪瑤心中妒火更是再也壓製不住,“姐姐,昨日世子殿下走得急,大麾都落在了你這。這不,我今日登門探望,正好一並將它取了回去。”

花溪草看著她那有意張揚的模樣,不屑回道:“既是如此,便就回吧。正好我身子不舒服,阿離,送客。”

花溪草嫌棄的掃了那大麾一眼,似是看著什麼髒東西一般,惹得花溪瑤麵上原本掛著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心下不禁煩躁。

“姐姐,我與世子殿下大婚在即,若姐姐還顧忌我們花府的臉麵,就不該在這個時候還與世子殿下糾纏不休。若是倒時真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不光我們花府麵上無光,就是皇家前麵也會受損。妹妹在此,特勸姐姐一句,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硬賴著不肯撒手了,傷了自己,也惡心了別人。”

刺耳的話音傳入花溪草的耳中,隻令她原本就不舒服的身子更為難受,連帶著神色都跟著陰冷了幾分:“花溪瑤,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這人,不是我死攥著不肯撒手,而是他終日像塊膏藥似的巴在我的身上,甩也甩不掉。如若你當真那麼自信,不如就去向他問問,若我花溪草不介意姐妹共侍一夫,去做他的正妃可好?”

“你!你不要臉!”

花溪瑤再也忍不住更裝不下去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蕭鈺軒一直打得什麼算盤,他從始至終需要的都隻是花溪草這個護國將軍府的嫡女而已。自己於他而言,不過是個情感上的調劑,床榻上的玩物罷了。

可是她不甘心,明明是她先喜歡上蕭鈺軒的,憑什麼花溪草一出現,就勾走了他的所有視線?旁人都以為她是為了榮華富貴才甘願倒貼著蕭鈺軒,可唯獨隻有她自己知道,早在十三歲那年初見,便就已經對他一往情深,再難自卻。

花溪瑤雙目猩紅的瞪著躺在床榻上的花溪草,連聲空斥道:“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沈姨娘早就懷了身孕,再過三月,一旦這位新夫人誕下嫡子,我看你還有沒有今日這般猖狂!”

花溪瑤言罷,冷笑一聲,當即甩袖而去。隻留麵色一片蒼白的花溪草愣在原地。

那日沈姨娘一直坐在一側,身上還披著大麾,花溪草又因氣盛,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肚子。

可如今花溪瑤說再過三月……

那豈不是早在母親尚且在世時,她就已經與父親同房,懷上了子嗣?

花溪草緊咬著下唇,一股深深的背叛之感油然而生。她從未想過父親會背棄母親作出這種事來。更沒有想過,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就如此急不可待的將人接回府中。

若是因她腹中的孩子,那母親腹中的胎兒又算什麼?

花溪草從未這般痛恨過自己的無能,此時雙手都跟著緊握成全,唇瓣也被咬出絲絲血珠……

阿離看著自家小姐的模樣,心生疼惜,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畢竟整個花府,小姐最為在意的,便屬已經故去的夫人了。

這叫她如何接受,今日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