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下調戲

李嬤嬤隨著寧貴妃的目光望去,隻見遠遠看到桐梧宮的青磚碧瓦,“主子可是已經有主意了。”

寧貴妃收回探視的目光,轉而看向李嬤嬤道:“如若花溪草與秦王有了私情,你說皇上還會覺得近來發生的事都是巧合嗎?”

先有蕭鈺軒春獵遇刺險些喪命,後有花溪草臨危救駕;而後原本屬意蕭鈺軒的花溪草,又忽然變了態度,短短數月光景,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如今再加上發生了蕭鈺軒法華寺誤中媚藥,與其庶妹發生關係的事。

這樁樁件件聯係在一起,她可是哪一環都脫不了幹係,若再被皇上發現她與秦王有染,隻怕這一切就算讓人不多想都不行……

寧貴妃麵上的笑意越發深邃,眸底的陰厲之色也更為沉重。膽敢算計到他們祖孫的頭上,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道行!

皇上才同顧昭儀用膳,顧將軍夫人就帶著花溪草前來拜會。

顯然二人也沒有料到,竟會在此時偶遇上聖駕,麵上都明顯閃過一絲錯愕與驚詫,她雖早有求見皇上的打算,卻不想顧昭儀竟早有準備。

看來這昭儀娘娘也非往日看著那般無爭無害……

皇上今日顯然精神極佳,非但沒有絲毫怪罪,還命人給二人在側桌添置了碗筷,陪同用膳。

這一餐,吃的眾人皆是心思重重,不多時,皇上落筷,宮女太監們就眼疾手快的收了桌。氣氛總算有片刻緩和。

皇上覓了花溪草與顧將軍夫人一眼,似是無事的問道:“今日你們怎得有空入宮探望顧昭儀了?花溪草,你的傷勢可都好了?”

皇上這話雖是問的二人,但明顯是想叫花溪草來回應,顧將軍夫人便淺笑而應,並未出言。

花溪草見皇上問話,當即端跪聖前,如實回道:“啟稟皇上,臣女夜觀天象,見祥雲北聚,北鬥南移,紫薇星亮,此乃祥瑞之兆,不日南境匪軍必將丟盔棄甲,割鬢裹麵而逃,臣女今日入宮,就是想將此事說與昭儀娘娘知曉,免娘娘思子之憂!”

皇上眉目微蹙,神色也看不出喜怒,隻嘲諷一笑道:“哦?朕怎不知你花府何時還出了此般能掐會算之人?”

花溪草的頭埋得更低了些,整個人都幾乎趴跪在了地麵上,人也極盡虔誠之態,緩聲說道:“請皇上恕罪,臣女絕無刻意隱瞞之意。隻是幼時曾受雲遊的玄胤真人指引,偶開靈竅,能觀旁人所不能觀,知旁人所不能知。從前臣女一度以為此乃常事。直至半年前,天降異象,西北動亂,司天監掌史蔡文因直言上諫而被皇上懲治,臣女才知事態嚴重。如今臣女再知天象,不敢有瞞,隻第一時間入宮覲見,願能為皇上與昭儀娘娘略盡綿薄之力,解憂思之愁。”

“你說什麼?蔡文直言上諫,被朕懲治?花溪草,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一個女眷也敢在朕麵前妄議朝政!”皇上突然龍顏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跟著落地摔碎,杯中熱水濺的花溪草身上,還帶著灼痛之感。

花溪草緩緩抬起頭來,與皇上直接對視道:“皇上息怒。請皇上給臣女一個解釋的機會。如若臣女所言,有半句不實,願憑皇上發落,絕無而言。”

花溪草言罷,恭敬朝皇上俯首一拜。

顧昭儀見她臨危不亂的模樣,不由暗自讚歎,也出言寬勸道:“皇上,既然她還有話要說,不如就給她一個機會,若是所言不差,日後許能進司天監為皇上分憂也未可知。若當真不足為信,皇上自當聖裁,看她以後也絕不敢再口出妄言。”

皇上見顧昭儀有意舉薦,麵色雖比方才稍好,但語氣裏卻還滿是警告之意,“花溪草,你最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否則……”

花溪草端跪正中,素手輕抬,舉著三根纖纖玉指,正色向天盟誓道:“皇上明鑒,臣女雖是生得女兒身,未能隨父爭戰沙場,戍守邊疆;但卻也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臣女今日願以花府滿門忠烈之亡魂向皇上鄭重起誓,若臣女所言有半分狂妄造假,便以首級向花府列祖列宗請罪,以平天子之怒。”

皇上後麵的話沒有再出口,也就算是應允,他倒也想看看,花溪草到底有沒有她說的那個本事。如若是真有,提拔她去司天監倒也是件好事。

花溪草見皇上已經允肯,當即正色直身,信手捏算起來,半晌,才見她睜開雙目,眸底滿是燦光,就連語調都跟著輕快了幾分:“啟稟皇上,依臣女測算,祥瑞約出隴右,三天內,西境必有捷報入京。”

隴右即隴西,西境乃蘇北王府鎮守之地,雖去年末戰事就已告捷,但大渝皇室卻遲遲不肯認敗,至今也不過是簽訂了止戰協議而已。

如若花溪草所言當真不假,那便是了了皇上最大的心患。

顧昭儀聞言,偏幫應道:“如若當真應了這丫頭所言,那臣妾倒是要先恭賀皇上了。”

皇上聞言,麵色總算遲緩,露出些許溫和之意,但還是壓著氣場對花溪草道:“僅憑你一言,尚不足為信。若三日內,當真如你所言,西境,南境,皆有捷報入京。朕便封你為司天監掌使,官拜從三品,負責司天監一應事宜。”

花溪草聞言,當即叩謝聖恩道:“臣女不才,若能得皇上聖用,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花溪草禦前進言之事,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眾人皆當她是為搏風頭而耍的手段罷了。

寧貴妃更是借此機會命人大力宣揚花溪草與顧昭儀一派關係密切,對秦王早已芳心暗許之流言蜚語。一時間,她的聲名,倒遠蓋蕭鈺軒與花溪瑤一頭,將他們二人那放蕩事也給掩蓋了不少。

是夜,千機藥來到花溪草的邸宅時,看著門額上提的“水雲間”三字,目光微做停留,半晌才露出一抹不易人察覺的寵溺笑意。

身處桃花源,何處不是水雲間?她倒是好興致……

千機藥進門,便見花溪草隻身蹲坐在叢草邊緣,這才發現整個院落,目之所及,竟都是莖匍匐或斜升,赤色或綠色的植被。似草非草,似花非花。

“就那麼想進司天監?”

花溪草的手輕撫在花瓣上,還未幹透的露水浸濕了她的之間,卻聽千機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花溪草收回侍弄花草的手,又響起珣王殿下那令人發指的潔癖之症,下意識的就將手往後縮了縮,極力不將雙手出現在他眼前,免遭荼毒。

千機藥看著他身前女人的小動作,目光裏閃過一絲涼色,看不出喜怒,但卻沒由來的讓花溪草心下一驚。

腦海中竟不受控製的回想起前兩次他為自己擦拭手指的情形,麵色都跟著微紅了半分。

千機藥見她神色變換,自知她是想起了前事,不由生出逗弄她的心思,從她袖中抽出絲帕,朝她看來……

“殿下息怒,臣女這便回房清洗。”花溪草心頭微緊,話音都帶著些許顫色,連忙轉身就要回房。而千機藥卻是偏生存了招惹她的心思,還不待她邁出一步,便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便將人給拉了回來,完全居高臨下的將人圈在自己的懷抱之中,惹得花溪草一顆心髒都跟著跳亂了節奏,鼻息間,盡是他身上那特有的檀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