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不知是因為賭氣,還是懼怕離別的傷感。我一直在前麵走,他在後麵跟隨著我的腳步,好像無意,又似有意。
我始終不敢回頭,我怕一回頭,我會忍不住掉眼淚。我真的不想離開。
可是,他愛的卻不是我。
塵飛,她,真的很重要嗎?那對我的又是什麼呢?是同情?還是敷衍?
心裏不禁潸然。
“心兒?”一陣暗啞的聲音讓我驀的抬起頭。
“翼?!”
“心兒?”沒預料的擁抱讓我手足無措,我木楞的呆住,任由他的懷抱包圍著我。
幾分鍾後。
他鬆開我的,一會兒摸摸我的頭,拂拂我的臉,上下打量一番。
“老天保佑,你沒事。嚇死我了,以後再也不要從我身邊離開了。”說完,他又激動的擁我入懷。我如同是被他失而複得的寶貝,他擁抱著我,沒有鬆開的意思。
“咳咳……”直到那聲有意的咳嗽聲,讓我瞬間掙脫當前的懷抱。錯愕的望著那張平靜自然的臉,難以想象那聲咳嗽聲是從他那裏發出的。
“翼,這是塵飛。”我淡漠的說著,看著塵飛那一如第一次見麵的臉,我有些難以適應。我們的距離又拉開了嗎?
“哦,我知道。”翼的神情有些奇怪,直至的看著塵飛,眼裏卻看不見笑意。為了防止尷尬,我自然的說道:
“我和塵飛,正準備下山去。”好象越說越迷糊。塵飛,也沒有要回過頭和翼打招呼的意思,一直背對著我們。
“是嗎?”翼輕笑了一下,我能感覺那表情有多麼的不自然。我很難為情的看著翼,氣氛有些尷尬。
“對了,翼,小美她們還好嗎?”想到自己走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聲,心裏很自責。我轉過去看著塵飛,難道他又要和上次一樣?
“他們……還好。”翼的眉毛的擰一塊了,還好?就是不好了。
“怎麼了?”我焦急的問道。
“哪天你走後,小美她們就跑去找你了,昨天我來的時候,我去了你家,看她們都在。我就放心了。之後,就來找你了。”翼說後,我知道他一定跳過了些什麼。
他跳過了,昨天下了很大的雨。跳過了,他昨天在岸邊呆了一個晚上。
“翼,謝謝你。”我愧疚的對翼說道。感謝不止是他對小美的照顧,還有對他……
澄澈的眸子,幹淨又純淨,不染絲毫周圍的暗沉。明媚的笑容,和塵飛完全相反。他的笑,總能溫暖我的整座心房。我側過頭,看著我無時無刻沒有掛牽的臉。
“塵飛,你要和我們一起嗎?”我有些顧忌的問出聲來。其實我想說:塵飛,我們走吧。如心兒,好多時候,你真的很虛偽。為什麼在感情上要遊移不定呢?可是,翼!
你是對他內疚?還是舍不得那張令你舒心、俊美的麵容?還是……我不敢想。心開始動亂,亦如打散一地的蒲公英。
沒有笑意的嘴角攙雜著令人揣摩不透的冷然,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赫然彌散開來,我躲避了他的注視,那能冰凍的整顆心的眼眸。那清冷的眸子是賦予他絕美容顏,仿佛是世間罕見的。我有種時空交換的措置感。
“帶她走!”三個冰冷斥力的聲音打消了我所有的念想。他生氣了!
“塵飛?”我全身感到一陣無力感。翼上前來拉住我,我沒有看他一眼,倔強的甩開他握住我臂灣的手。上前,對上那堅冰一樣的眸子,和冷若冰霜浮麵的麵容。他無視我的難過,別過頭,不再看我一眼。我感覺我所有的力氣凝結了我所有的力氣。我的手如僵脫的繩索,無力的垂了下來。
“你走吧!”決絕的語氣,讓我的堅持一點一點的沉淪。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難道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嗎?你為了擺脫我,才說的那些話嗎?”我難過的看著他。他紋絲不動的臉,在我的心裏起了褶皺。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我仍專注的望著他躲避的神情。
“心兒,我們回去吧。”身後的翼打破了這段沉悶的靜寂,我失望的收回那帶著絕望的視線。眼睛竟然泛酸,淚水如湧動的河水,緩緩流淌。隻是沒有河流的輕快。忘了是難過,還是看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我回過身,看著不再有柔和笑容的翼,取而代之的是如漆黑深潭的哀傷。我悵然若失的走到他的麵前。
啞啞的說:
“翼,我們走吧。”我沒有回頭。我明白,隻要一回頭,我會舍不得,迎接我的隻有失望與難過。好比,明明知道前麵是懸崖絕壁你還是要縱身一跳。可,我連選擇的絕境的機會都沒有。他,無聲的拒絕,不是最好的說明嗎?我還在期許什麼呢?
“心兒,那些布娃娃,下次我讓小美帶給你。”我承認在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我心顫抖了一下。我以為他會挽留我留下來,要麼,和我們一起下山去。
卻不如所想,心又跌落了下去。
“不用了,那些本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似乎在賭氣,可是,那些屬於他心上的那個心兒的東西,為什麼我要要呢?既然舍不得,又何必勉強呢?
“再見!”這是我最後吐出的兩個字。頭也不回的走了。
或許,這次我再也沒有理由對他牽掛,再也找不到朝他狂奔而來的勇氣。塵飛,你要抱著對她的回憶孤獨到老。而我,卻要在對翼的愧疚中,對你念念不忘。結果,我們三人注定不會幸福。
要我怎麼做?怎麼做才好呢?
走下山的時候,我的心才慢慢的回複平靜。沒有任何感覺。先前的後悔,對他的難過,被我掩蓋了,還是隨風而散了?
“心兒,慢點。”翼在後麵一直緊張的提醒著我,我腳下的步子竟然沒有停頓。臨近渡河的時候,我竟差點滑進了河裏。卻被翼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而後,一個轉身,我跌進了他的懷裏。
“心兒,不要這樣。你要嚇死我嗎?”翼著急的責備,還有他快速的心跳,令我鼻頭一算,像個孩子“哇哇”的哭了起來。同多年前,受了委屈的宣泄。
他輕微的拍著的背。淡淡的說道: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他鬆開我,為我擦出臉上的淚痕。心疼的說:
“心兒,忘了吧。當作了一場夢。”翼的話讓我有些驚奇。他,是真的懂?還是,僅僅的安慰?
我沒有去追問,沒有力氣再作掙紮。連同那再正常不過的好奇心都遏止了。
明媚的陽光透過河水的折射,烘托了一身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