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絲絲的涼意讓人感覺到了冬的寒徹。
管家聽得有車輛在門口停下，他打量著來人，見是一張生臉他不快不慢地走上前去。
“請問你是？”管家問。
“顧旭堯在家嗎，我是他高中同學。”張震宇看著他。
“不好意思，少爺剛出門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不您進去等著。”
“不用，”他拒絕道，“等他回來了，你就說是張震宇找他。”說完，他調轉車頭準備離開。
鮮紅色的轎車擋住了他的去路，周詩卿不耐煩的鳴著喇叭示意讓他推進宅子中等她開過，當認出來人時，她驚訝一笑。
“學長！”周詩卿打開車門走到他邊上。
張震宇這才認出這刁蠻小姐：“我都忘了你也在這兒。”他笑了笑。
周詩卿吩咐管家招待著，自己去了洗手間衝去手背上黏糊的汗漬。
張震宇看著她，微微一笑：“你回國都在做什麼呢。”
周詩卿呶了鬧嘴，無趣地笑了笑：“玩——”她把音拉得很長，“回國後找了好多工作，可是都沒做久。”她一臉無奈。
“是嘛？”張震宇笑道，“你不是那種愛閑著的人呀，莫非是你那大小姐的性子把幾個老板都惹毛了，被炒魷魚啦。”
“才不是呢！”周詩卿委屈道，“還不都是因為新來的鄰居，你可不知道我在她手裏栽了多少跟頭。”
“哦？”張震宇開始有些好奇，“誰能讓你栽跟頭啊。”
“龍祈芸！”周詩卿恨恨說，見張震宇略驚訝，她問，“你認識她？”
“見過一麵，”張震宇想了想說，“看她挺文靜的，怎會讓你栽跟頭。說來我聽聽。”
女傭泡好茶端到他們之間恭敬離開，周詩卿端起杯子大口喝下。大大咧咧的感覺與當年一樣，張震宇無奈地輕笑一聲，等著她講故事。
“你可不知道龍祈芸有多做作，”周詩卿委屈埋怨道，“自從她成了我們的鄰居，我哥就一直圍著她轉，連公司也被他們龍家兄妹任掌控著。”
“就是旁邊的那個宅子？”
周詩卿使勁地點了點頭：“仗著有幾個錢，就在公司誤作非為。你可不知道，旭堯哥哥將我安排在公司沒多久，就因為她逼我辭職。”
張震宇眉頭微皺：“怎麼說。”
“本來我負責照看一支宮廷簪子，誰知那簪子竟然跑到了她的包裏，”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那年終展的拍賣會還不是一個鬧騰，為了幫她，哥哥擔下了這罪名，還被帶走調查。震宇學長，你也知道哥哥性子安靜，從沒遇見這些事兒。就是因為龍祈芸！”
“那後來呢。”張震宇追問道。
“不知道她在哥哥那裏說了什麼，哥哥懷疑我栽贓給她的。就逼我辭職，回家呆著。還好幾天沒理我。”
周詩卿雖然刁蠻任性，但也不是那種耍小手段的女孩兒。張震宇想著。
“龍家心虛，出錢買走了簪子，還給全部知情人封口費。”見張震宇蹙眉沉思，她又一臉委屈地看著他，“為了這個，伯伯還給我找了極限運動主持工作，沒想到一期活動都沒結束，我的職業生涯就結束了。”
“又是因為她？”張震宇好奇問道。
周詩卿點了點頭：“她連我的醋都吃，為了博取同情在自己的吊索上做了手腳，誰知被哥哥用去了。攀岩到一半就出事故了，伯伯很生氣，就將這賬算到我的頭上。”她憤憤不平地憋著嘴，甚是恨龍祈芸。
張震宇了解地點了點頭：“旭堯怎麼會被這樣的女人迷惑著……”
周詩卿激動地將手搭在張震宇的腿上，樣子甚是親密，畢竟他是其中一個像哥哥一樣疼她的學長。“還不是因為她長得像菲絮！”
這不可否認，當他知道菲絮死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曾希望站在樹下的人就是菲絮。
“菲絮剛出了意外，大家都以為她死了，結果龍祈芸就出現了。還纏著哥哥，我哥起先隻是將她當作菲絮姐姐的替身，沒想到日久生情，他真的忘了菲絮。”
張震宇聽她提起菲絮，於是問道：“聽說旭堯第一次訂婚的女孩兒是……”
周詩卿心中一緊，不知道他要問什麼。她打探著：“你也知道？都聽說些什麼了。”
張震宇想了想說：“龍祈芸說那是她哥哥的秘書，隻是在婚禮上想起了些事兒，受不了打擊墜樓了。”他有些失落。
周詩卿沉默半會兒。她為什麼不說實話？那晚的事兒隻有她自己最清楚，龍祈芸根本不在場……
她胸口起伏，一臉悲泣：“那就是菲絮姐姐！”她含著淚看著一臉震驚的張震宇說，“婚禮前，菲絮曾來找我，她記起了一些事兒。隻是還沒完完全全想起哥哥，誰知……”她抽噎著，“婚禮當天龍祈芸把哥哥整得心不在焉，無心照顧菲絮姐姐。快進行儀式的時候，姐姐像是想起了一切，自卑家世與顧家相差懸殊，情敵又是富可敵國的龍祈芸，她就……”
菲絮性子本就安靜憂鬱多想。張震宇擰著眉頭，麵色並不好看。
“我為了這事兒還與龍祈芸吵了一架，誰知……”周詩卿忍著淚，一直顫個不停，“就是因為菲絮姐姐墜樓前見過我一人，他們就懷疑是我戀兄，把姐姐給害了。”
張震宇並無心再聽下去，就那麼愣愣地坐著。絕望地自殺了……他鼻子微微酸痛，心不在焉地看著地麵。
“你也知道我有多麼依賴旭堯哥哥和菲絮姐姐，我怎麼可能呢！”她眼睛哭得紅腫，也不知張震宇信了幾句。但以她對這癡情種的了解，他是新樂她的話了。若不是當年菲絮為了顧旭堯拒絕他，不聲不響地去了國外。他必定會追去……若真是那樣，現在會是怎樣的景象。
周詩卿拍打著沙發，麵型扭曲：“我恨死龍祈芸了，害了姐姐不說，還一直迷惑我哥，讓他不能安心工作。”
淅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像是從上方倒下的一樣。
周詩卿洗了把臉，魂不守舍地走到張震宇身邊，執拗道：“反正我不會承認龍祈芸是我嫂子的事兒，永遠也不會！”
張震宇深深地吸了口氣森森道：“我也不會！”
突然天際閃過一道雷電，嚇得周詩卿愣了好一會兒。
“我先回去了，若是龍祈芸他們有什麼異常舉動，記得通知我，”張震宇說，“我是不會讓害死菲絮的人好過的！”
周詩卿點了點頭，撐著傘將他送到車邊。
這……算不算與她結盟？！看著顛簸幾下離去的車子，她幽怨地看向龍府，得意地揚起唇。
當初讓李炳辰與她合作，他不答應，嗬，沒想到這回來了個大盟友。她陰冷的眸光掃過鈴蘭，暗暗盤算著今後的計劃。
海麵風雨大作，浪潮滾滾，而龍宮卻是一片平靜，偶爾會經過幾隻小魚小蝦。
顧旭堯聽著龍祈芸講述千年前的事兒，他的心越感沉重。
“那個司徒羿……就是我？”他一臉心痛地看著龍祈芸。
“你說呢！”她眼眶中淚水滾動，慢慢落下，“龍珠的法力能讓人氣死回生，並且永遠留在那人的體內，除非他自願交出龍珠。”
顧旭堯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心中有著沉甸甸的苦澀。“怪不得……”從小那些小傷小病的就不會影響到他，原來是龍珠。
“隻要龍珠一天不離開你的體內，你就可以慢慢老死，除非被同樣擁有法力的我們殺害，”龍祈芸看著他的眸光甚是擔憂，“若你執意不交還龍珠，恐怕……”
“殺了我？”顧旭堯瞧著她，僵硬地笑著，“你還是祈影！”
明知道她不會殺人，可他還是那麼問，像是提前為死做準備一樣。
“司徒羿已經轉世成了你，這一世你大可不必依賴龍珠生活，它帶給你水下行動的能力罷了，”龍祈芸握著他的雙臂哀求著，“求你，隻要你願意還我龍珠，就我族人，我和王兄就離人間遠遠的。再也不踏足凡間。”
顧旭堯眸光微縮，離開？！再也不踏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既然你已經是人，那就該留在人間贖罪，龍祈影殺了太多的人，你這做龍族公主的難道不該這麼做麼！”他要這牙說。
“若是你還我龍珠，我的族人就能解開石像封印，我們也不用再躲避滿月劫豈不是更好！”龍祈芸抬眸望著他，“這樣我們這些怪物也能離開你，還你原本的生活。”
他反握著她的手腕，苦笑一聲：“原本的生活？！龍祈芸，你拿什麼還我！得到龍珠後，你能複活所有人嗎，你能複活菲絮嗎！”
她不能，可重得龍珠，那也隻能救活軀體完好的人或者魂魄未損的神龍，其他的還真是束手無策。
她艱難地說道：“或許我的父王母後可以，”她殷切地看著他，“隻要有了龍珠，一切的希望都會有，到時候你也許能和菲絮重新在一起。而我……永遠呆在龍宮，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說老說去都是為了龍珠，為了拯救她的族人，為了離開他！
他撇了撇嘴，望向別處，問道：“沒有龍珠的話，龍族是不是永遠就這麼被封印著。”
“是！”她答道。
“那他們會不會死？”
“談不上死，隻是永遠隻是一座石像，除非石像破裂。”
深埋海底龍宮，又有誰會傷到這些石像。顧旭堯看著網上翻騰的水泡，悠悠說道：“我不知道什麼龍珠，你也別想帶著龍珠就這麼逃走！”他艱難地讓自己盯著她。
“為什麼？”她震驚地看著他，“我的法力並不是永遠被封印，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哦？”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什麼時候？”
快了，算起來封存法力已近兩年，隻聽說那藥力維持不了人間三年。龍祈芸撇過頭去，說：“不知道。”
他看向那開著門的密室，若是沒記錯，菲絮當時就掛在那兒……
“旭堯，我求你……”
“回去吧，既然所有的一切因為你發生，那你就要去贖罪！”他愣愣地打斷她的哀求，“別說我不知道龍珠那東西，就算真有，我也不會還給你們。”若是被他們得了去，到時候人間又多出了更多異世生物，社會豈不大亂。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拿到龍珠，我們就離開。”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說道。
“你休想！”他麵目猙獰地看著她。
難道接近他隻為了龍珠嗎！近三年的相處難道她眼中隻有龍珠？！他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