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側妃娘娘那兒還在鬧嗎?”梵音挑了挑眉,看向慕葒俏的院子,她出去的時候還聽見摔東西的聲音,如今卻出奇的安靜。
蜜兒見梵音心情好多了,這才笑嘻嘻道:“不知道,蜜兒今天就顧著您來了,哪兒還有心思去管她。”
“那就隨我去看看吧。”梵音走在前麵,見十四乖乖地回了房間,對身後的蜜兒道:“我將魔君打傷,帶回九重天了。”
蜜兒睜大了眼睛看向前麵不急不緩地走著的梵音,差點兒一個趔趄栽了下去,連忙看清楚前麵的路,“您說……您說……”
“這就是我與茯辛置氣的原因,我要殺了他,茯辛不允。”
蜜兒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感覺到一點疼痛,才敢相信梵音說的是真的,便歎了口氣,“這也難怪了,您和小王子從小一起長大,您要殺了那魔君為小王子報仇,這也是正常心態。可是茯辛帝君畢竟會想得長遠一些,那魔君雖然被您打傷捉住了,但是畢竟身後還有一整個魔界,帝君自然不會讚同您的做法。”
梵音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當時情緒上了心頭,隻想著為小哥報仇,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好在茯辛及時攔住了我。”
“參見帝後娘娘。”慕葒俏院子的女婢見著梵音來了,連忙上前行禮。
梵音點了點頭,看向屋內,“側妃娘娘醒了嗎?”
那女婢猶豫地看了眼屋內,小聲地說道:“側妃娘娘回到東宮後就醒了,但是自醒來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那麼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側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女婢哭了半晌了。”
梵音歎了口氣,她雖不喜慕葒俏,但於情於理,她都挺同情慕葒俏的,便打發了女婢,緩緩走進了慕葒俏的房間。慕葒俏身邊貼身的女婢見著梵音來了,哭著向她行了禮,被攙扶著出去了,整個房間內,就隻剩下梵音、蜜兒與慕葒俏了。
這是梵音第一次來慕葒俏的房間,上次她和茯辛大喜,梵音隻吩咐了蜜兒著手喜房的布置,隻一心迎著來往的賓客。今日到了慕葒俏房間一看,裏麵擺著的似乎都是些珍貴玩意兒,整個房間看起來,比自己那簡單大氣的房間內多了絲奢華,一如慕葒俏的性格。
梵音走到窗前站了會兒,沒有說話,蜜兒也不敢插嘴,整個房間內,就聽見三人淡淡的呼吸聲,直過了許久,久到慕葒俏都要閉上眼睛不再理會梵音了,卻聽到梵音輕輕地說了一句,“祭荼被打傷帶回九重天了。”
慕葒俏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似乎是不能消化這件事情,直到梵音轉過身來看著慕葒俏,才見她咧開嘴大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是誰打傷了他?”她的聲音十分嘶啞,早在昨夜已經叫破了喉嚨。
“我。”
“你?”慕葒俏笑著笑著突然停了下來,一下子被嗆到了,咳了好半天,才斜斜地看向梵音,“帝後娘娘真是好本事,我當初竟然沒有看出來。”
這話說得,自然是嘲諷梵音暗地裏做了什麼手腳,使了陰招才傷了祭荼。梵音自是聽出來了,體諒慕葒俏遭受了這非人的折磨,也沒有理會,隻看了她一眼,隨後帶著蜜兒出了房間,“你好好休息吧,不要鬧出什麼事情來,明日我偷偷帶你去見他。”
“你為什麼幫我?”慕葒俏勉強爬著坐了起來,看向梵音,“我已經這個樣子了,對你也沒什麼用了吧,你為什麼還煞費苦心地來幫我?”
梵音沒有理會,毫不猶豫地踏出了房門,倒是蜜兒看不下去了,回頭望了慕葒俏一眼,“側妃娘娘,不要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整天隻想著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我們娘娘不但本領高強,還心懷寬廣,這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懂。”
慕葒俏像是看怪物一樣,直直地看著梵音和蜜兒走遠,久久才重重地躺了下去,眼淚這才一顆顆地掉了下來,祭荼,你等著,你將我毀了,我也會毀了你的!將你挫骨揚灰,讓你魂飛魄散!
“娘娘,您為什麼這麼做啊!”蜜兒走在梵音背後,有些不解地回頭看了眼慕葒俏的屋子,忿忿道:“她當初還不知好歹地罵您呢,指不定還在背後說了您多少壞話。”
“那些話,聽過了也就算了,如今她這個樣子,也已經夠可憐了。我實在不想東宮內住著個怨婦,天天哀嚎,這樣做,算是為大家好吧。”梵音淡淡地答了句,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對了,你明天夜裏順便幫我打掩護,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茯辛也不行。”
“這麼艱巨的任務。”蜜兒嘟囔了一句,見梵音停住了腳步,連忙一臉堆滿笑容,“在別人看來這是件艱巨的任務,但對於蜜兒來說簡直輕而易舉,娘娘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梵音這才點了點頭,徑直走回自己的屋內。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梵音算著時間,帶著慕葒俏悄悄出了東宮。今天白天她和茯辛才在淩霄寶殿上受了天君的誇獎,轉眼間他們回到東宮,賞賜就一件件地被送來,茯辛麵色平淡地領了賞,就跟她說了一聲,覺得天牢不安全,要瞞著眾人去尋一個更隱蔽安全的地方,將祭荼關進去。
於是梵音放心大膽地化作茯辛的模樣,領著化作德湘的慕葒俏,朝著天牢走去。
“參見茯辛帝君!”那天牢頭子一見著茯辛,連忙在一臉肥肉中堆起笑容迎了上來,梵音咳了咳,壓低聲音道:“我今日是有私事,你別這麼高調。”
那天牢頭子連忙醒悟似的點了點頭,靠近茯辛小聲道:“不知帝君今日來天牢所為何事?”
梵音將臉色一擺,冷笑道:“本帝君做事,還要跟你交代?”
那天牢頭子這才發現自己逾越了,連忙跪了下去,就聽見梵音道:“將門打開,我要見昨兒個下午被我親自關進來的犯人。”
那天牢頭子立即明白了,唯唯諾諾地去給梵音和德湘開了大門,隨後恭送著他們進去,再四處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慕葒俏看著有些不明白,待天牢頭子走了後,小聲問道:“為何不說你要見祭荼?而且他不帶路,這天牢裏這麼多暗室,你知道是哪一間嗎?”
梵音笑了笑,怎麼找祭荼,還是她昨天夜裏同茯辛閑聊時,特意套取的,“重要犯人,是不會這麼輕易被找到的。不然,隻要法力高強點,誰都可以化作茯辛帝君的模樣,進天牢來將祭荼帶走。”
梵音說得隱晦,顯然是不願意跟她詳說,慕葒俏也沒心思打探,隻點了點頭,跟著梵音在漆黑的路上東拐西拐,隻聽見梵音扭動了什麼開關,一道門猛地打開,就見裏麵亮堂了起來,一個人低垂著頭坐在地上,被眾多鐵鏈拴著,看不出是誰,但他渾身繚繞的魔氣很快就讓慕葒俏知曉了身份——祭荼。
梵音看著眼前的祭荼,眼角的那顆淚痣又灼熱了起來,她頭腦昏昏沉沉的,突然有點想笑,之前那麼狂妄不羈的魔君,今日居然像隻狗一樣被鐵鏈拴著,整個人耷拉著,無精打采的模樣,與之前的猖狂判若兩人。
慕葒俏原本站在梵音身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直到她憋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了,才開口笑道:“祭荼,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哈哈……真是沒想到……”
祭荼身子一顫,卻並未抬起頭來,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慕葒俏立即變回了自己的模樣,指著自己道:“祭荼,你抬起頭來看看,看看我是誰,你抬起頭來看看啊!看看我慕葒俏雖然被你徹底毀了,但是還是好好地活著,可是你不一樣,你如今隻是被關著,可是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死在我的手上!”
梵音皺了皺眉,她將慕葒俏帶進來,隻是想讓慕葒俏解開心結,並不是讓她來殺了祭荼。自己能明白慕葒俏現在的心情,就像自己昨天剛剛將祭荼打傷後要殺了他一樣,那時自己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殺了他。
慕葒俏說了許久,祭荼都未曾抬起頭來看她一眼,慕葒俏眼眶都紅了,狠狠一咬牙,招出鳳翎鞭,就要朝祭荼打去,她想要用鞭尾卷住祭荼的脖子,強迫他抬起頭來,可是她的鞭子一靠近祭荼,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打了回去,直衝她麵門而去,速度太快,慕葒俏前一刻還笑著,後一刻自己就挨了鳳翎鞭一鞭,被鞭子打到的肩膀立即滲出血來,她低頭看了肩膀一眼,眼裏殺氣騰騰,持著鳳翎鞭就上前,想要殺了祭荼。
梵音剛想上前攔住慕葒俏,就見慕葒俏還未靠近祭荼,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砸在牆上,重重地掉了下來,慕葒俏被這一摔摔得有些神智模糊了,她試圖爬起來,努力了幾次都不行,梵音見狀,歎了口氣,想要上前將她扶起來,剛剛走到她身邊,就見她眼睛一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