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正在梵音猶豫的時候,一個清揚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正欲扭過頭看去,就被一掌打退了好幾步,正站在那顆大石頭邊上,險險停了下來。梵音這才看清楚前來的人——妖帝南宮玨。
“祭荼,祭荼!”南宮玨幾步走到祭荼身邊蹲下,見他肩上的傷口直流著血,連忙在他們身邊立了個結界,施法替他止住血,待忙完後,才看向始作俑者。
他剛剛壓下雲頭,就見梵音拿著莫邪劍,似乎要衝著祭荼要害而去,上次祭荼小腹受了梵音一劍就重傷成那個樣子,他實在不敢想象,若是梵音刺中了祭荼要害,在祭荼原本就重傷未愈的情況下,祭荼還能不能活下來。還好還好,他來得及時,祭荼隻是肩膀處受了傷,雖不知祭荼怎會暈了過去,但是他來了,就一定會將祭荼救活過來。
“梵音帝姬好本事,兩次將祭荼打成重傷。”南宮玨站起來,撤了結界,嘲諷地看向梵音。虧他之前還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本質不壞,還勸她來著,轉眼間她居然就成了祭荼最厲害的敵人,青丘的狐狸,真是不可小覷啊!
梵音在南宮玨替祭荼療傷的時候,就試圖將結界打破,一舉殺了這兩個妖魔頭子,不過南宮玨的結界太厲害,她剛將結界打開一個口子,南宮玨就已經替祭荼草草療傷完畢,主動撤了結界。她看了眼祭荼,還躺在地上昏迷著,便暗自算了算,上次南宮玨來搶婚的時候,她大致看了幾眼,南宮玨法力與茯辛不相上下,自己若是和他打的話,應該會處於下風,可是祭荼已經被她打傷,要她放過祭荼就此離開,她又不甘願,心下有些矛盾,便索性同南宮玨磨起了嘴皮子,試圖期盼茯辛能在這段時間內找到自己,“可能是魔君法力不到家吧,畢竟我青丘幾代出戰神,法力也是不可小覷的。”
“你到底是誰?”南宮玨回頭看了眼祭荼的傷口,發現他又停止了自動療傷,心下一驚,猶豫了良久,看向梵音。
梵音頓了頓,疑惑地看向了南宮玨身後的祭荼,如果說祭荼問了她兩遍,她可以認為是祭荼神誌不清醒,胡言亂語。但南宮玨這般義正言辭地問她,她倒有些怔愣了,但愣住歸愣住,梵音還是昂著頭答道:“我自是青丘的梵音帝姬,不然,妖帝以為我是誰?難不成還有誰打著我的名頭做了什麼嗎?”
“不,你不僅僅是青丘的梵音帝姬。”南宮玨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知曉你手中的莫邪劍是柄利器,但就算是再厲害的法器,將祭荼傷了,祭荼也可以靠著自己獨特的體質,自動療傷,過不了多久便好了。可是你接連傷他兩次,他兩次都拒絕自動療傷,絕不僅僅是因為莫邪劍的關係!”
梵音一愣,想起第一次和祭荼動手,她用匕首將祭荼的肩膀刺穿,他若無其事地說:“你殺不死我。”那時他的傷口確實很快就自動愈合了,而上次在陣法裏傷他,還有這次傷了他,他的傷口一直都流血未止,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莫邪劍太厲害了的緣故,可如今見妖帝這般肯定地說出不是莫邪劍的原因,那還有什麼原因?
“妖帝這麼說,可是質疑莫邪劍的能力?要不妖帝也來試試莫邪劍的威力,就知道原因了。”梵音雖然心中疑惑,但妖帝想不明白,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便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隻是挑了挑眉,看向南宮玨。
南宮玨對於梵音的挑釁,卻是好脾氣地笑了笑,“梵音帝姬,你打不贏我。”
“還未動手,你又怎知我打不贏你?”梵音沒好氣地哼了哼,見他說中了自己的想法,卻又拉不下顏麵來,隻是小孩子似的哼道。
“這也是我懷疑你身份的另一個原因。”南宮玨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梵音一些,“祭荼的法力明明在你之上,卻每次都被你打成重傷。”
“他都被我打成重傷了,你又怎知他法力在我之上。”梵音第一次在外人麵前翻了個白眼,滿是不屑地問道。
“既然如此,我便這樣問你,不知梵音帝姬與茯辛帝君,誰更厲害?”
梵音低頭想了想,認真道:“自然是茯辛帝君,我曾在青丘與他切磋過,他的法力略勝我一籌。”
南宮玨聽到意料中的答案,笑道:“我與茯辛打個平手,可是我卻不是祭荼的對手,如此算來,梵音帝姬你說,祭荼的法力豈不是在你之上?”
梵音再次愣住了。她一直以為,祭荼法力不過如此,隻不過是因為他身後有妖帝統領的妖兵與他帶領的魔兵而已,所以他才如此猖狂,可是聽到南宮玨不像作假的話來看,她也疑惑了。
為何祭荼會敗在她的手上?他法力明明那般高強,可是卻兩次被自己打成重傷?
“你眼角下的是什麼東西?”南宮玨眼尖地發現了梵音眼角的淚痣,“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臉上並沒有什麼痣。”
梵音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她現在也想知道這些疑惑後麵的真相,不然這些事情時不時地擾亂她的思緒,讓她不能安安靜靜地生活,便老老實實道:“這是我被祭荼擄到魔宮後,他的血濺到這裏,就成了一顆鮮紅的淚痣。”
“自從這血留在那裏了後,你身上或者身邊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沒有。”梵音搖了搖頭,又突然加了一句,“隻是有時候會突然發燙發熱,讓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南宮玨低頭沉思了半晌,抬起頭來,“不知道帝姬是否相信我的人品,我想看看帝姬臉上的那滴血,查清楚一切,僅此而已。”
梵音是想要拒絕的,但是不知為何,她並未同南宮玨有過什麼交集,但是他如此說來,她卻選擇了相信他的話,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咬著唇,走到了南宮玨麵前。南宮玨見她靠近,也有些意外,但發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立即低頭凝神看向梵音臉上的那滴血,摸了摸,“疼嗎?”
“不疼,我之前還想施法把那顆痣消了,可是怎麼都弄不掉。”
“這就怪了。”南宮玨暗自呢喃著,手上施了點法,五指成爪狀,也想將那滴血取出來,試了半晌都沒用,隻得放棄,“我也取不出來這滴血,它似乎同你已經融為一體了。”
梵音歎了口氣,後退了幾步,與南宮玨隔開了距離,“我也料到了幾分。”
“我看帝姬也是個懂事理的人,既然如此,今日就此別過。”南宮玨想了半晌都未想明白,拱了拱手,就準備往回走抱起祭荼,帶著他回魔宮。
梵音卻有些急了,茯辛還未來,她不想就這麼錯失這個絕佳的機會,急忙開口道:“慢著,妖帝,你不能帶祭荼走!”
南宮玨無奈地轉身,看向梵音,“都說了帝姬是個明事理的,怎麼還不明白?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將茯辛等來,好從我手中奪過祭荼,最好是就此殺了我和祭荼。可是我既然明白你的這些心思,還願意與你一同拖延時間,便是知道,他不會來的。”當然,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想探查清楚,祭荼和梵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為什麼不可能會來?”
“我為什麼不可能會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梵音驚喜地看向壓下雲頭朝她而來的茯辛,終於放下了心來,還好,他最終還是來了,她終於能報小哥的仇了!
南宮玨的眉頭在聽見茯辛的聲音時便緊緊皺了起來,“你此時不是應該在東海嗎?”他前不久在東海上空鬧出點事,他以為茯辛會去解決,才會如此淡定地同梵音在此說著話。
茯辛抿了抿唇,看向南宮玨,“海上的事,自是龍族去處理的。南宮玨,今日,你便和祭荼一起留在這裏,為昆侖幾千弟子贖命吧!”說話間,天子劍已出鞘,朝著南宮玨而去。
南宮玨翻手引出玉笛,剛剛招架住那一劍,就見梵音持著璿璣扇而來。
原來梵音在一旁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雖然她並不討厭南宮玨,但將祭荼殺了為小哥報仇,她是勢在必行的,既然南宮玨要擋路,那麼她就先和茯辛一起將禍害蒼生的這兩大妖魔斬殺在此處,妖魔兩界沒了領頭者,想必也會亂成一團,現在,也算是為了平靜六界而做的善事吧!想清楚了,梵音立即引出璿璣扇,朝著南宮玨而去。
南宮玨最開始還堅持了一會兒,但腹背受敵,再加上璿璣扇本就對妖魔起震懾作用,不管是法力還是內心,於是他隻勉強接了幾招後,就看了祭荼一眼,一咬牙,縮地成寸,逃往妖界了。
見南宮玨逃了,梵音似是放下心來,又似是不甘心地望了一眼他逃離的方向,歎了口氣。她覺得南宮玨本質不壞,並不想殺他,但不殺了他,這六界的戰亂,不知何時才會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