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你走吧,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不想說什麼傷人的話,不過我也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看待。”雲晚妝轉過身去,拿背對著南宮玨,聲音清揚,仿佛剛剛的失落是南宮玨的錯覺。
第一次被別人這麼趕著走,南宮玨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走到雲晚妝身邊,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正視著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剛剛來的時候,是想來殺你的。你若是不想死,現在就對我求饒,我就饒你一命!”
南宮玨用了多大的力他自己知道,換做以往,雲晚妝一定早早就掙紮開來了,可是這次她乖巧得像個布娃娃,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既然剛剛是想殺我,現在卻還遲遲沒有動手,那就是你不準備殺我了,我為什麼要求饒?”
“你……”南宮玨氣結,雲晚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他捏著雲晚妝胳膊的手越捏越緊,果不其然看見雲晚妝的眼裏有了一絲求饒的意識,可很快又一閃而過,依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心裏越發生氣。
可氣著氣著,感覺到雲晚妝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抖,他自己又先後悔了起來,連忙鬆開了手,恨鐵不成鋼地吼雲晚妝道:“痛你不知道說嗎?”
“我說了你就會放開我嗎?”
南宮玨一怔,突然覺得雲晚妝也變得狡黠了,歎了口氣,率先坐了下來,“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了,一點都不可愛了。”
“那你跟我道歉。”
“道歉?”南宮玨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俯視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雲晚妝,冷哼一聲,“為什麼要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麼事,就算我做錯了,誰敢說半個不字?”
“我啊,你說錯了話傷害了我,你就應該跟我道歉。”
“你這孩子,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南宮玨拿下巴對著雲晚妝,粗聲粗氣地吼道:“我可是妖帝南宮玨,我這輩子就還沒跟誰道過歉!就是我老子說我錯了,我也沒有低過頭,你現在居然要我跟你道歉?真是笑話!”
“南宮,錯了就錯了,為什麼不認錯。師傅說,要知錯能改……”
“行了行了,別拿你師傅那張冰山臉說的話來搪塞我。你現在小命還在我手上呢,居然就不知死活地要我道歉,你師傅把你教傻了吧?什麼時候我來會會你師傅,讓他教教你,有些人,即使做錯了事,也是不用道歉的!”
“她的師傅你是無緣相見了,但她的師兄,你倒可以見見。”門外突然刮起一陣大風,門一下子被吹開,雲晚妝與南宮玨齊齊扭頭看去,茯辛正站在門外,踏著一地月光,緩緩走來。
他的秀發被風吹起,一身白袍也被風吹得颯颯作響,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天人之姿,和他緩緩走來時,帶給別人的無形壓力。
那是隻有帝王才有的威嚴,不怒自威。
“師兄……”雲晚妝笑著朝茯辛跑去,在離他還有點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仰著頭看向他,“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茯辛朝雲晚妝笑笑,上前一步,將她肩上淩亂的秀發理到了身後,才慢條斯理開口道:“計都師侄是天君任命的星君,因為傷勢無法述職,於情於理,我都該來看看。另外紫羌師姐也將昆侖近期發生的事跟我說了,我就回昆侖小住幾日,查看一番,解決了這個事,再回仙界。”
南宮玨目瞪口呆地看著茯辛待雲晚妝的親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沒看錯吧?
他記得沒錯的話,傳聞中的茯辛帝君不是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習性嗎?怎麼……怎麼他不僅靠近了雲晚妝,還心細地將她捋了捋頭發?
難道傳聞是錯的?還是這個茯辛帝君轉了性子了?
南宮玨還在錯愕中,就感受到了一道淩厲的審視,他迎著目光看去,茯辛正站在雲晚妝身邊,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南宮玨冷哼一聲,就算是帝君又怎樣,他南宮玨還會怕了他不成?他開口就笑道:“原來是茯辛帝君,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我還真以為你繼承了炁淵上神的冰山臉,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溫馨的場麵,這孩子高興地迎接父親回家的一幕,我差點感動得落了淚。”
“我也以為傳聞中的妖帝是個怎樣厲害的角色,沒想到是個沒有長大的奶孩子。”
“不過我總比那種表裏不一的好多了吧?擺出一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樣子,讓那些傻孩子一個勁兒地崇拜,實際上卻裝模作樣的。”
“嗯,原來你不僅是個奶孩子,還是個繡花枕頭,說個話都有氣無力、軟綿綿地像個女人。”茯辛話一說完,南宮玨就跳了腳了,他最討厭別人說自己像個女人之類的話,毫不猶豫就將手中的東西甩了出去。
茯辛也不驚訝,將雲晚妝拉到自己身後,一把捏住那個東西,雲晚妝站在茯辛身後,這才看清楚,原來又是今天傷祭荼的那條五步蛇,剛想提醒茯辛注意,就見那條蛇張牙舞爪地晃了半天,最後雙眼一翻,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仿佛一條黑色的絲巾般掛在茯辛手中。
茯辛嫌棄地看了眼那條蛇,將它丟還給了南宮玨,那條蛇一脫離茯辛的手,瞬間就活了過來,趾高氣昂地立在南宮玨肩上,朝著茯辛搖頭晃腦了半天,還吐著猩紅的蛇信,最後被南宮玨拍了一掌,才乖乖地縮回了他的袖子裏。雲晚妝好笑地看著那條偃旗息鼓的五步蛇,原來剛剛在師兄手中的時候,它在裝死啊!她還以為師兄把它捏死了呢!
“我警告你……”
“你不需要警告我,因為你的警告沒用。”茯辛搖搖頭,看向南宮玨,“你傷了我們昆侖弟子,還害我的師妹替你背黑鍋,這筆賬,我們今日算算吧。”
“很好,正巧我許久沒有動手了,不知道仙界的帝君,與我這個妖界的妖王,孰高孰低。”南宮玨扭了扭脖子,手一伸,一隻玉笛就出現在他手上,他轉著手中的玉笛,挑了挑眉,邪魅地笑道:“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一句,我的臉可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你若是傷了我的臉,我便拿整個昆侖來賠。”
雲晚妝探出頭去,想見識見識南宮玨的武器,可南宮玨的衣袖半掩著,笛子又不斷轉動,她隻看到是一隻精致的玉笛,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隻得歎了口氣。
“那得看你還有沒有那個命了。”茯辛話一說完,就將雲晚妝拉到一邊,看著她,語調一轉,溫柔道:“別怕,師兄幫你教訓教訓他。”
這句話像是一道雷電,徹底擊中了雲晚妝,前幾次,雲晚妝還可以說是自己因為脆弱時需要依靠,主動靠近師兄,師兄沒有推開自己算是給了自己麵子,可這次……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就撞進茯辛像是深潭的眼眸中,她清楚地聽見自己吞了吞口水,隨後迷茫地點了點頭。
她現在已經被師兄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到了!
今晚是怎麼回事?
她不僅看到了師兄與南宮玨鬥嘴時的嘴毒之處,還看到了師兄溫柔的一麵,今晚是……是她在做夢嗎?
南宮玨看著雲晚妝那樣,心裏早就不爽了,這孩子眼睛是瞎的嗎?自己那麼美的容顏,她就算要沉醉,不是也應該沉醉在自己麵前嗎?她現在傻乎乎地盯著茯辛看是什麼意思,是他比自己美的意思嗎?
想到這些,南宮玨手中的玉笛一轉,朝著茯辛就打了過去,茯辛立即在雲晚妝身邊設了個結界,轉身出了房,“要打,我們出來打!”
“也好,免得這地方小了,我施展不開!”南宮玨應道,眨眼間就跟了出去,隻剩下雲晚妝一個人,麵色呆滯地還沒反應過來。
門外一絲打鬥聲都沒有,連一絲風聲都沒有,這才是最怪異的一點,雲晚妝驚醒過來,連忙轉身追了出去,雖說南宮有錯,可南宮也不致死啊,師兄千萬別下手太重,把南宮殺了!雲晚妝一邊想著,一邊向四處張望,可憑她的本事,怎麼探查得出兩人的蹤跡,隻得站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晚妝,這麼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麼?”祭荼的聲音響起,雲晚妝像看見了救星一樣,連忙跑向祭荼,一把抓住他的手,著急道:“怎麼辦,南宮要是被師兄殺死了,我會內疚的!祭荼,怎麼辦?怎麼辦啊?”
祭荼皺了皺眉,他是感覺到今晚的晚妝有些心事不寧,怕她睡不著,特地過來看看,哪知道一來就見她在門邊轉悠,見她這麼著急,他拍了拍雲晚妝的手,道:“你別急,慢慢說。”
祭荼總是能給她一種安寧鎮定的感覺,雲晚妝感受到祭荼的手傳遞過來的力量,定了定心神,皺著一張小臉,看向他,“剛剛南宮來找我,說了些玩笑話,還提到了師傅,這時候師兄就出現了,現在和南宮不知道在哪裏打起來了。祭荼你也知道,南宮本性並不壞,他又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師兄殺了他,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