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楚寧,除了感覺四肢都是酸痛的,頭是痛的,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小臉滿是懵逼。
“醒了?”
腦後傳來熟悉的磁沉聲音,楚寧瞬間提神。
轉過身,沈闊傾世的容顏就撞進了眼簾,俊美無儔,盛世芳華,不得不說,世子隻要不說話,光那麼靜著,真的讓人心馳神往,就像一幅水墨畫,畫中人似妖似仙,就是不似人!
感受到楚寧直白的目光,沈闊放下手裏的卷宗,抬眸。
“傻了?”
楚寧的表情垮了垮,果然還是別說話,一說話就破相!
“世子大人,我們這是去哪裏呀?”
“送你歸西。”
“呃,世子大人的冷笑話真好笑!嗬嗬嗬!”
她十分明顯的幹笑兩聲,那個故意!
一大清早就不得消停,沈闊感,他讓楚寧躺在他的馬車裏醒來,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但是怎麼辦呢?他忽然很想看到楚寧一大早聽到他的聲音,被嚇傻的那個小模樣,懵懵的,很純淨。
這份純淨,他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隻是那份純淨也就是一轉眼的事兒,小東西徹底清醒過來,就是一臉的蔫壞,刺激他的損招兒層出不窮,她就一直那麼純淨不好麼?
“楚寧。”
“在!”
“滾下去。”
“是!”
純淨不在,就剩刺激他的蔫兒壞了,不扔出去難道留著找刺激?
說翻臉就翻臉的鳥脾氣,楚寧真是太習慣了,當即翻身打開車門,坐在車轅上。
看到楚寧從裏麵出來,王府的車夫都是眼尖的,當即馬車停了停,楚寧接著力道跳了下來。
然後沈闊的馬車,連衣袖都沒有揮一揮就走了。
楚寧衝著馬車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發泄心裏的惡氣之後,一轉身,看到玄九木然的表情。
呃!
“楚姑娘。”
楚寧立馬嘿嘿:“玄護衛,何時來的?”
看沒看到她剛才對著沈闊的馬車,比劃抹脖子才是重點!
玄九耷拉著眼皮,他此時有那麼些不想看楚寧,主要是眼睛疼。
“才剛來,楚姑娘,你的馬車在後麵,請隨我來。”
“好噠!”
還給她配了馬車,楚寧頓時星星眼!
“玄護衛,可是要回京?”
“不回,下揚州。”
話剛出,楚寧上馬車的腿都抬起來了,然後又妥妥的放下了。
“下揚州?”
如果她沒有記錯,今天也是淳於氏開拔的日子,難道說……楚寧眼角抽抽,預感不太美妙。
“主子決定,繼續探查淳於氏,這是主子交代給楚姑娘的資料,裏麵有上次楚姑娘所求,楚姑娘慢看,屬下告退。”
楚寧看著手裏,如十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那麼厚的資料,忽感人生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就此死一死估計也不會太糟糕,要不然這個蠱就不解了吧……
看了一眼楚寧蔫蔫的精神頭,玄七牽著馬走到玄九身前,兩人同時翻身上馬,借著還沒走到主子馬車旁邊的空擋,交流起來。
“頭一次見到楚姑娘似被霜打了一樣,你做什麼了?”
“主子說,要依楚姑娘的意思,讓她的解蠱生活忙起來。”
“所以你就把淳於氏祖宗十八代的資料都給她送去了?”
“嗯!”
玄七突然心疼了楚寧三秒鍾,瞧著玄九一副正義滔滔的模樣,忽然問。
“這是主子的意思?”
這回玄九不說話了,玄七眼皮跳了跳,果然是玄九自己的意思!都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以前楚姑娘沒少折騰玄九,好不容易被他逮著個機會,可不得修理楚寧一頓麼!
“小人得‘痔’的仇,你還記得呢?”
玄七忍笑,神來一句。玄九的麵皮一緊,瞬時沒那麼好看了,那種如廁突然不痛快的憋悶又襲了上來,斜了玄七一眼,冷冷道。
“主子好像說過,要從十二衛裏挑一個人出來,專門負責楚姑娘的安全,我覺得你挺合適。”
瞬時,玄七臉色一正,義正言辭的讚歎:“這件事你做的對,對於邪惡勢力,我們就要有敢於與之對抗的勇氣!楚姑娘對你造成的傷害,不可原諒!這件事上,兄弟挺你!”
說完,又跨一步道:“主子還有些行禮沒拿,我上去拿!”
跐溜,人就不見了,躥的那個快!
玄九冷哼,玄七心裏苦哈哈,給楚姑娘當貼身侍衛?那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死!
跟玄七同樣感覺的還有整個淳於氏,可以說,整個淳於氏都不好了!
王世子的馬車,從他們早晨開拔起,就一直晃晃悠悠的跟在他們後麵,他們派人前去恭敬的問過,可是被世子侍衛一句話給打回來了。
“世子隻是也要去同一個方向,淳於家主不必麻煩,當世子不存在就好。”
屁話!王世子說可以當他不存在,但他們敢真的當人家不存在麼?那麼耀眼的馬車,就那麼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麵,眼睛是要有多瘸才能視而不見?
經過幾次探問,淳於雄都打算找個神棍過來算一卦了,他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如果不是,為何那個惹不起的太歲,就跟黏住淳於氏了一樣,請都請不走了呢?
最後,沒辦法,淳於氏的人三請四請,王世子終於很矜貴的走到了淳於氏前麵,淳於氏跟在後麵。
讓世子大人跟在他們後麵走,他們的臉可沒那麼大,命也沒那麼大!
但世子大人好像並不是很著急,一會兒聽聽風賞賞景,一會兒歇歇腳喝喝茶,威嚴與冷氣場隨身而行,讓急於趕路的淳於氏欲哭無淚,這是哪輩子造的孽呦,非得這輩子還呐!
這種精神折磨的日子過了十幾日,終於,從柔河鎮傳來的一個消息,打破了表麵上的‘歲月靜好’。
‘噌’的一聲,淳於默慌張站起身,穩下心跳,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看著跪在前麵的護院,發出的聲音有點緊。
“二房三房才走了七日,何時發生的事?”
一身傷痕的護院臉色蒼白,不知是受傷所致,還是被嚇的。
“回大少爺,已經有四日了,船隊剛走到黃州境內,九鳳陰兵像是已經埋伏在內,我們……我們真是措手不及啊……”
護院的職責就是保護主人的安全,現在二房三房的人死的死,抓的抓,他已是失職,按理說不該再為自己辯駁一句,可遭遇的是令世人聞風喪膽的九鳳陰兵,這種失職就有情可原了。
淳於默現在考慮的可不是失職不失職的問題,他考慮的是,九鳳陰兵扣了船,抓了人,張口就要五千萬兩黃金,淳於氏是給還是不給?
每到情急之中,淳於默就轉頭看向淳於雄,眼神中有些慌亂。
“祖父。”
自從聽到消息,淳於雄就眉頭緊鎖,一言不發,他腦袋裏回響著一句話:外祖父,最好將他們留下。
這是二房三房請辭時,他與楚寧站在甲板上,楚寧對他說的一句話,難道真的被她言中了?
她也隻是猜測,還是真的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祖父!”
淳於默正在慌亂中,竟然看到他依仗的祖父在發呆,他咋這麼來氣呢!
淳於默稍稍拔高的聲音叫回了淳於雄的神思。
“知道了,你先出去好好包紮傷口。”
護院感激涕零的走了出去。門被關上,淳於默急急轉身,看向淳於雄。
“祖父,這可如何是好?九鳳陰兵要我們拿五千萬兩贖人,一時之間要淳於氏如何周轉?”
事出突然,淳於雄也有些懵,煩躁之意升起,心裏正在兩相比較。
“五千萬兩,九鳳陰兵算的真準啊!”
淳於雄憤然大喝,一把將手邊的茶杯推在了地上,傳來嘩啦一聲脆響,淳於默反射性躲開瓷器渣子,也是愁眉不展。
“就是啊!五千萬兩,正正好好是家族今年的周轉數額,若是都用來贖人,世間再無淳於氏!”
說到這,淳於默猛然抬頭:“難道是四大皇商下的手?”
淳於雄黑沉著臉色,腮幫子一鬆一緊,眸色忽明忽暗。
“不排除這種可能,商場如戰場,我淳於氏對他們是個威脅,這倒是個一舉鏟除的機會。”
“可是……就憑二房三房的那些人,還不值這個數,難道他們想不到?”
淳於雄冷哼一聲:“當然想到了,所以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下手!”
淳於默更懵了:“這個時候?什麼時候?”
“世子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話入耳,淳於默頓時呆住,哪怕他再愚笨,淳於雄的意思他也想明白了。
世子在這裏,想必也聽說了這個消息,淳於氏如何處理這件事,一絲一毫都瞞不過世子的眼睛,這就很尷尬了呀!
若淳於氏不給贖金,就等於放棄了二房三房那些人,一個家族大房,在危難之際放棄了家族分支命脈,這個槽點兒足夠大奉百姓笑話一年的了!
況且,大奉注重仁德,危難之際拋下族人不管的行為,可跟仁德搭不上一丁點關係,若是不夠仁德,皇商這個稱號也就別想了。
但若是交了贖金,救了二房三房那些人,人是回來了,淳於氏沒了,那還有個毛線用?哪兒多哪兒少?整個淳於氏族人一千多號人,二房三房被抓的人也就五六十人,這又哪兒多哪兒少?
淳於雄忽感:他今年確實犯太歲,得幸回去可得找高人給破破!要不然容易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