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淳於鳴明顯縱欲過度眼底犯青的臉色,楚寧頓時眯眯眼兒。
淳於鳴還在僵硬中,氣的臉色發青:“這是我的房間。”
所以你不敲門就闖進來真的好麼?
楚寧擺了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前,瞪著他被子上支起來的一個小包,好像正在等他幹點什麼似的!
“鳴兒,自作孽不可活這六個字,你知道麼?”
淳於鳴已經氣的指尖顫抖,又僵硬著身體重複一遍:“這是我的房間。”
所以你不打算趕緊走?
楚寧又挪著凳子往他麵前蹭了蹭:“你知道麼?”
“……”
“知道麼知道麼知道麼?”
“知道!”
“會寫麼?”
“楚寧!”
“別亂叫,我叫林丁,乖啊!”
“……”
楚寧把‘自作孽不可活’這六個字貫徹到淳於鳴的腦子裏之後,發現他被子上那個小包已經消失了,她站起身拍拍手,把凳子拽回到原來的位置,轉身要走。
臨走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楚寧雙手扶著門,回頭,帶著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
“你盡快想辦法弄出來才行,憋在裏麵會得炎症的!”
淳於鳴的臉色黑的已經不能看了,當即轉身抓起枕頭!楚寧挑了挑眉頭,雙腳一跳就輕鬆出了房門,立馬將門關上,隻聽門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枕頭砸在了門上。
“林丁,我跟你勢不兩立!”
樓下用早膳的淳於氏人聽到樓上的聲音,端盤子的,夾菜的,喝粥的,倒水的,都停在最後一個動作,仰頭看著從三公子房裏出來的含笑少年。
楚寧笑眯眯的走下樓,直接走到淳於雄淳於默的桌子邊,掃視了一圈,昨天去花樓吃“壯陽全席”的幾個子侄,果然都是一副眼底烏青的頹廢模樣,楚寧冷笑一聲,浪啊,咋不浪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淳於家主,大公子。”
楚寧打過招呼,就坐在桌子上開始用飯,雖然找淳於鳴出了一通昨天惹的氣,但她心裏也在劃魂兒,昨天她好像斷片兒了,他隻記得“壯陽全席”的過程,剩下的,幾乎都不記得了,還有她是怎麼回來的,也不記得了!
“林公子,是不是與我那三弟,有何過節?”
淳於默權當是因為早上那一幕產生的好奇,不鹹不淡的問著楚寧,楚寧知道他有打探之意,便輕笑一聲。
“大公子還是去問三公子,想必對於三公子的話,大公子更相信一些。”
呃!這話說的,就把人家的問話堵死了!淳於默摸了摸鼻子,應了一聲‘那好吧’,便不再揪著這件事說話了。
飯吃了一半兒,忽聽樓上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楚寧應聲抬頭看去,見兩個身影從她隔壁的房間出來,一前一後的往前走,待看清前後之人的麵貌時,楚寧一口水全都噴在了淳於默的衣服上。
“噗——”
大清早就被迫洗了個澡的淳於默:“……”
淳於雄看著楚寧,眼神中仍是滿滿笑意:“怎麼?林公子認識此二人?”
剛看到沈闊帶著玄九出來時,楚寧確實是心好方的,但眼下看出淳於氏似乎根本沒人在意,她也就定下了心,咳了一聲笑了笑。
“不認識,方才扭頭扭的猛了,一口氣嗆住,害了大公子,大公子莫怪。”
淳於默對於這種小事也沒太多計較,隻是表情不太好的站起身,說是去換衣服,就起身走了。
桌子上也就剩下淳於雄和楚寧,楚寧皺起眉頭,看向已經走到一樓,拉開椅子坐下的的沈玄二人組,聲音低低的。
“祖父,客棧不是被我們包了麼?他們怎麼住進來了?”
淳於雄精明的眼睛在楚寧身上掃了一圈,發現楚寧真的挺震驚的,便將眼神從她身上挪到了沈闊的身上,對著沈闊點了點頭笑容可掬,算是打招呼,但嘴巴上卻還在回答楚寧的問題。
“龔老親自寫信與我,說是他的侄兒欲下江南遊曆,請我族在路上照拂一二。”
“龔老?”
楚寧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看她一臉納悶,淳於雄簡短的回答:“《野居出遊圖》。”
“哦!”
楚寧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算是表示自己記起來了,但實則她這一聲哦是表示她看透了沈闊的心思,他假用龔老的名義,是不是就在問:本世子的《野居出遊圖》呢?
想到那幅價值連城的名畫還被她藏在京城的莊子裏,她就又開始肉痛了,難道沈大土匪不僅截胡了她的二十艘船,又突然想起那幅名畫了?
說話間,玄九卻走到了兩人身邊。
“淳於家主,我家公子最近身子不爽利,不想將過了病氣給長輩,便不過來打招呼了,特交代在下與淳於家主道聲感謝。”
玄九裝平民百姓也裝的像,那一臉世俗的笑容,當真是讓楚寧大開眼界,多看了好幾眼。
似乎感覺到楚寧看他的目光怪怪的,玄九掛著笑臉轉回身看著楚寧。
“這位是……”
淳於雄笑了笑:“這位是林公子,也與我們一道,一同走吧。”
玄九裝的二五八萬似的:“林公子有禮。”
楚寧差點笑出聲,趕緊抬手回禮:“有禮有禮。”
打過招呼,玄九就走回到了沈闊那一桌,因為他們剛剛加入,淳於氏的子侄雖然對他們感到好奇,但也沒有自來熟到直接上去跟人家搭訕,兩人用飯也算用的安靜。
這時候門外的街道上已經人來人往,早起的攤販已經支起攤子,開始叫賣。一對兒沿街賣唱乞討的父女倆一邊吹著笛子一邊從客棧門口走過,那笛聲嗚嗚咽咽,悠悠揚揚,似乎在傾訴什麼,也似乎在喚醒什麼,並不算悅耳動聽,卻怎樣都不容忽視。
“音樂由心而出,能吹出這麼特別的曲子,想必曾經也並非俗人。”
已經換好衣服走過來的淳於默這樣評價外麵傳來的音樂,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卻發現還在用飯期間的楚寧,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林兄,可是昨夜又沒睡好?”
見楚寧沒回音,淳於默又推了推:“林兄?林兄?你睡了?”
淳於默到最後已經使了力氣,猛一推她,隻見楚寧被推翻,緊閉著雙眼向後倒去!
“林兄!”
淳於默第一時間發現,眼疾手快的將要倒地的楚寧接住,再看倒在懷裏的人,仍舊是緊閉雙眼,抿緊雙唇,根本沒有清醒的意思!
這下淳於默終於感覺事情不太好了,他拍著楚寧的臉,大聲叫:“林兄!林兄!”
淳於雄此時也從座位上站起來,蹲在地上掐楚寧的人中,掐了半天楚寧還是一動不動,周圍的人一下都不好了!有幾個已經低呼一聲站起來,楚寧的四周瞬間圍了個水泄不通!
“死……死了?”
“活著,還是……死了?”
“怎麼會這樣?天呐……中毒了?”
議論聲紛紛響起,這時候誰都沒注意坐在另一邊座位上的人,玄九皺緊眉頭剛要起身,就被坐在他對麵的沈闊按住,跟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出手,但是沈闊的臉色也不好,眉頭緊鎖,薄唇緊抿。
這主仆二人是這種表情一點都不奇怪,因為誰也不知道楚寧到底怎麼了!
“都散開,送上樓,請大夫!”
淳於雄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淳於默趕緊抱起楚寧,快步走上二樓。
沈闊看向對麵的玄九,玄九點了點頭,起身朝門外走去。
玄九看了眼出門找大夫的店小二所去方向,正是鎮上最有名的回春堂,玄九眼神精光一閃,當先一步躍上房頂,先小二一步到達了回春堂。
回春堂的老大夫還正在眯著眼睛配藥,忽然感覺頸後一勒,整個人就被帶進了暗格,老大夫剛想叫喊,就見眼前冷麵玄衣的男子衝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當店小二氣喘籲籲的跑進回春堂時,老大夫好像早就知道他要到來,已經準備好藥箱等在大堂了,店小二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懵逼。
待店小二帶著老大夫跑進客棧時,兩刻鍾已經過去了,玄九同時也坐在了沈闊麵前,沈闊看著他,玄九點了點頭,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回答。
“主子放心,大夫不會揭穿楚小姐的性別。”
聽了這話,沈闊便收回目光,姿態悠然的夾了一片筍,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老大夫眯著眼睛瞧了眼將楚寧門口堵的水泄不通的青年們,咳了一聲,身後的店小二便吆喝起來。
“幾位客官讓讓,讓讓,大夫來了!”
門口的青年們趕緊讓開一條路,放老大夫進去,老大夫進了屋子,一雙眼睛立馬盯向床幔的方向,眼中卻漫出不解之意。
老大夫趕緊走到楚寧的床邊,診脈,診了又診,老大夫眼中的不解之意就更濃鬱了。
“咦?”
聽老大夫發出這種聲音,淳於默上前一步:“可有不妥?”
淳於默倒不是當真關心這位林公子,隻是如果人死在他們當中,他就要警惕了,他們才到了第一站,接連出事,總歸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