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挑了挑眉,剛想說話,忽然就覺得頭重腳輕,像是喝多了,就連眼前淳於鳴的身影都在東倒西歪,她勉強站起身,打了個酒嗝。
“請問,茅房在哪裏?”
守著楚寧的姑娘立馬站起來,嬌滴滴的扶住她:“奴家帶公子去。”
淳於鳴眼皮又跳了,表示阻攔來著,卻被楚寧瞪了回來:“那你帶我去?”
淳於鳴眼皮一跳:“不去!”
然後,楚寧就被姑娘扶了出來,直奔茅房而去,因為楚寧腳軟,剛開始姑娘還有些吃力的扶著她,走的慢些,到後來,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楚寧感覺姑娘像是突然發力了,帶著她快速移動,她自己就像隻小母雞一樣被姑娘夾在腋下,腳步騰空的飛到了茅房。
楚寧腦子昏昏漲漲,心裏卻在嗚嗚直哭,就算她再傻,也明白醉酒是怎麼滋味,中迷藥是什麼滋味,前身學了幾年的武器工程,對於迷藥這種低級的生化武器,她研究的不要太透徹。
都怪剛才淳於鳴分散她注意力!否則她怎會察覺不到迷藥放在了哪裏?淳於鳴,你最好祈禱我能活著,然後我絕對不打死你!
似乎沒想到迷藥的藥效這麼猛烈,被帶到茅房的楚寧已經徹底‘不省人事’了,姑娘輕輕拍了拍楚寧的臉,嘴裏嘟囔著。
“是不是藥下猛了?咋跟死了似的呢?”
楚寧心中撐起最後一口氣:你才死了!你們全家都死了!
然後,感覺到姑娘將她放在茅房的外麵趴著,耳朵貼在地上,楚寧模模糊糊感覺地麵有腳步聲傳來,身前的姑娘似乎也有所感,轉過身去。
“來了?東西帶來了麼?”
說話的是這位姑娘,而另一頭卻站著一雙小巧的腳,看上去不像大人,果然,楚寧朦朦朧朧中聽到屬於小女孩的聲音。
“這個……真的不會傷害她麼?我爹……我爹不讓我用這東西。”
“傻孩子,你不是喜歡她?既然喜歡,就據為己有,時間長了她就會留在你身邊,你忘記了?”
“嗯!好像是這樣的,我就是用這個把毛毛馴服的!”
前麵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一直到黑暗吞噬,楚寧仍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毛毛!
茅房前的一大一小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小姑娘將一個黑色的小布包交到大姑娘手裏,然後緊張兮兮的看著姑娘轉身,朝趴在地上的林公子走去。
姑娘將楚寧翻過來,放在腿上,雙手擺弄起那個黑色小布包,從裏麵抽出一根明晃晃的東西,又在小瓶子裏沾了什麼東西,便對著楚寧的頭頂,要紮進去。
就在這時,突然妖風大作,樹叢發出沙沙沙的巨響,姑娘抬起頭,眯著眼睛瞪著前方,小姑娘像是怕了,兩步跑到楚寧身邊,死死的抱住楚寧的頭。
姑娘一動不動,清脆的聲音卻傳了出去:“朋友,既然對此有意見,就出來見一麵吧!”
說完,她巧手一動,便朝楚寧的頭頂推了一下,剛剛動一下,就聽嗖的一聲,手裏的銀針叮的一聲被石子打飛,待姑娘反應過來,兩條黑影已經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劈頭就是致命殺招,不留餘地,不留痕跡!
花樓姑娘雙眼一眯,迅速起身躲閃,女子學武重點不在攻擊,而在躲閃,所以大部分女武者都是輕功超群,攻擊力倒是不強,所以就在兩個暗衛步步緊逼下,花樓姑娘受傷不輕,卻也逃得出去,轉眼間便消失在黑夜當中。
“追!”
其中一個暗衛一聲令下,另一個暗衛連眼睛都不眨的就急速而去,在同一個地方消失了。
剩下的暗衛轉回身,抱起躺在地上的楚寧,又四處翻找剛才那根銀針,青天白日下也沒找到,不知那根銀針被打到哪裏了。
而剛才那個小姑娘,也不見了。
沈闊正在客棧的房間裏批閱卷宗,每翻一頁,他都覺得心頭煩躁,地方官欺上瞞下,京官結黨營私,商賈掌握政治,災禍橫生,流民四起,每個消息都似乎在明確的告知他:大奉氣數已盡,放棄吧!
沈闊煩悶的一把扔開卷宗,玄九趕緊上前,將他的茶杯倒滿熱茶,再瞧一眼被扔出好遠的卷宗,心中也是一歎,若這個時候楚小姐在就好了,由她念出來的卷宗,總覺得沒那麼嚴重了,反而透著愉悅。
就在兩人各想各的時候,房門被敲響,聽到敲門的暗號,玄九眼神動了動,轉身去開門,一個紙條遞了進來,玄九打開,登時眉頭皺起。
“主子,他們動手了。”
玄九將紙條遞給沈闊,上麵書:楚寧遇險。
“會是哪方勢力?”
玄九在身後條件反射的問,沈闊卻沒動,隻是目光如炬的看著紙條上‘楚寧遇險’四個字,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複雜。
現在沈闊身邊聚集了三批人:第一批,不算大人物,四大皇商派出來跟蹤他的勢力,這批人就算防著沈闊查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對楚寧動手,況且楚寧還有淳於氏作掩護。
第二批,洪賊的人,雖然現在京城不消停,但洪三卻突然消停了,這並不是一個好預兆,同時還有常年戰亂的邊關,突然在這時偃旗息鼓了,沈闊總能聞到山雨欲來的血腥味。
第三批,就是那股神秘勢力,不知從何處起,也不知目的為何,他們折騰皇上近衛,用擄走貴女的方式恐嚇文武百官,皇後的嫡親小妹,鎮國公的嫡孫女,還有什麼是他們碰不到的?
而這次他選擇離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將這股勢力從京城引一部分出來,一旦分散,就不怕他們不露出馬腳!
但是今天對楚寧下手的,會是哪股勢力?洪賊?還是神秘勢力?
沈闊正在進行分析,窗戶外傳來了輕飄飄落地的聲音,玄九耳廓一動,走過去打開窗戶,隻見一個暗衛橫抱著一個嬌小的人影,出現在窗外。
玄九衝暗衛點了點頭,接過楚寧,暗衛又在玄九耳邊嘀咕了些什麼,才朝沈闊拱拱手,轉身消失了。
玄九低頭看了楚寧一眼,她像是睡著了,很安穩,但又不可能是睡著了,誰睡著了被人搬來搬去的會毫無知覺,豬麼?
玄九將楚寧輕輕放在沈闊的床上,轉身走到沈闊身邊:“主子,是黯然香。”
沈闊嗯了一聲,放下手裏的紙條,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她安然的小臉,又坐在床邊,從這個角度看,才發現她臉色有些慘白。
“藥效何事能過?”
玄九此時也表情凝重起來:“黯然香隻是迷藥的一種,不足畏懼,但暗衛傳來的消息中,貌似還有另一種藥。”
沈闊轉頭:“另一種藥?”
“暗衛已經去追了,目前並不清楚是什麼藥,也不知道是否已經下在了楚小姐體內。”
“讓他們各領二十棍。”
玄九眉眼不動:“是。”
險情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人沒有保護住不說,還一個有用的消息都沒帶回來,主子讓那兩個暗衛隻領二十棍,已經算仁慈了。
“稟主子,有個切入口。”
沈闊轉眸,看著玄九,玄九當即拱手道:“淳於氏分支第十六庶女,淳於阿青。”
就是那個遞上黑布包的小姑娘!
沈闊收回目光,落在楚寧蒼白的小臉上,眉頭稍稍皺起,卻沒有多驚訝。
楚寧是第二天清晨才醒來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玄衣男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玄九?你怎麼大白天的出來了?”
玄九本來笑眯眯的表情頓時一黑:“難道我隻有晚上才能出來?”
“呃,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不對,你怎麼……哎呀你快躲起來!”
看楚寧慌慌張張的樣子,玄九看著她的臉色,紅潤了許多。
“你還記得昨天的事麼?”
楚寧手舞足蹈的動作停在半空中,收回手,叨著指甲翻著眼皮想了半天。
“哦!對了!我得走了!”
說完,楚寧就立馬推門走了出去,直奔淳於鳴的房間而去。走到淳於鳴的房門口,連門都不敲,一腳就踹開了。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再聯係她今天一早的反應,玄九皺了皺眉,轉身走向另一個房間,推門走了進去。
“主子,楚小姐好像忘了昨日發生的一切。”
裏麵坐著一個長相平凡無奇,但身姿還是偉岸挺拔的男人,男子身穿普通富商的衣服,也不算多貴,但也不便宜,加之手裏握著一串玉珠子,儼然一副暴發戶的德行。
聽了玄九的聲音,男子抿了抿薄唇,似乎還不太適應臉上的這張假皮,活動了一下臉頰,嗯了一聲。
與此同時,踹開淳於鳴房門的楚寧,麵對裏麵的狀況,整個人都不好了!
淳於鳴顯然也嚇了一跳,趕緊將被子猛的拉到自己的身上,蓋住下體,將手緩緩的從硬挺處抽出來,瞪圓了一雙眼睛與楚寧大眼瞪小眼,尷尬的氣氛,在房間中彌漫!
楚寧抽了抽嘴角,她最近是不是該轉發一下錦鯉積攢點人品?一大早就看見別人擼需不需要掛眼科啊!
“昨天吃的那些鞭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