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麵容木然，如同傀儡，但目光之中的精芒，又將此時的他，襯得愈發可怕了幾分。
其下，無數位氣息可怕的修士林立，更有元嬰期的可怕修為隨之爆綻開來。
按理來說，此時應是這些元嬰修士占據絕對的上風，可詭異的是，這群元嬰修士在寧修麵前，就如同螻蟻一般，瑟瑟發抖，呼吸粗重，不敢言語絲毫。
寧修目光冰冷，看著台下眾人，驀然伸出其雙手。
伴隨著這伸手的動作，其下方的無數修士，齊齊身子一顫。
這些人的雙目之中，無一例外地閃過一絲恐懼，看著半空中的那位修士，仿若看向神明。
“死。”寧修雙目眯起，驀然一聲低喝。
轟鳴靈力湧動，化作無數道血色匹練，向著下方無數修士激射而去。
這靈力匹練速度大極，那無數修士哪怕使勁渾身法術也無能為力，隻能任由匹練沒入自己心髒之中，悶哼一聲，頹然倒地。
但其身後，還有無數修士前仆後繼的趕來，不顧危險，繼續向著寧修衝去。
隻需擊敗寧修，那這渝明宗，將再無絲毫還手之力，那他們，便是日後的渝明州第一宗門。
這寧修雖強，可人力終有窮盡，在他們的車輪戰下，不可能長久支撐下去。
可結果，讓他們絕望。
天空之上的寧修，一身修為仿若無窮無盡，伴著滾滾雷霆轟然落下，無數修士葬身其中，可其麵色，卻是不見絲毫蒼白，靈力湧動間威勢盡顯。
無數修士，在他麵前死去，可他目光依舊平靜，不曾因此觸動絲毫，似乎眼前死去的不是人類，而是螻蟻。
又如同，他是站在九天之上的魔神，冷冷看著下方無數人類滅亡，目光滄桑而冷漠。
成千上萬的修士，接連死去，發出淒厲哀嚎，血肉橫飛，化作碎末，場麵殘忍，駭人至極。
哪怕以陳南的心性，看著這座屍山血海，也不由心神一顫。
他並非不曾殺人，但卻不能做到如此人這般，將人命看做草芥，隨意收割。
這堪稱冷酷，寧修的身影傲然挺立，氣息平穩，目光平淡，淡淡道：“你們......可曾後悔今日進攻渝明宗之舉嗎？”
下方的無數修士聽後，身子微微一顫，望向天空中的偉岸身影，目中露出滔天恨意。
方才死在他們麵前的，都是他們的親人或是師兄弟，乃至他們平日裏最為親近之人，
可如今，都死去了，化作枯骨，化作屍骸，形貌難以辨認，但親近的氣息依舊存在，飄蕩在空氣之中。
“寧修.....你這個惡魔，我周路一生，誓滅你渝明宗。”
“我謝宏哪怕死，也要讓你陪葬。”
無數修士開口爆喝，聲音清晰，響徹在九天之下。
“冥頑不靈。”寧修喃喃一聲，眉頭輕皺，再度掐訣。
靈力湧動間，無數修士再度隕滅在血海之中，屍骨無存，碎骨滿地，場麵血腥。
寧修身後，無數渝明宗弟子看著這個背影，目中閃過狂熱與憧憬。
“寧修老祖！”
“寧修老祖！”
鋪天蓋地的呼喊聲接連響起，如震耳雷霆，轟隆響動。
陳南聽到這些聲音，目光依舊平靜，隻是眸光深處，流露出一抹振奮。
旋即，他驀然抬頭，看向九天之外的一片虛無，喃喃道：“你......願學此術嗎？”
他看似對天空之上的虛無在言語，可陳南卻知曉，此語，是對自己所言。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這寧修，是修煉了一種殺戮之法。
隻要修行此法，那麼在擊殺其餘修士之後，不僅不會消耗靈力，還會反哺自身，使得自身修為，大幅度地提高。
這並非正道法門，隸屬魔道，且就算在魔道之中，也是極為高階的法術之一。
陳南沉默。
隻要他選擇修煉此法，那他提升修為的速度比起現在，便要快上無數倍，再也不會被三靈根資質所限，有望衝擊大道。
但代價，便是他將會變成一位無比嗜殺之人，如寧修這般，萬千修士隕落眼前而麵不改色，如同殺戮機器，殘忍而強大。
“我拒絕。”陳南低聲輕語。
為變強而殺人，這不符合他的本心，他更願意追求仙道，超凡世俗，甚至如寒穀那般。
寧修聽後，眸光中的精芒微微閃動，旋即暗淡下來。
“這樣麼......”寧修喃喃：“可惜，此事由不得你。”
他目中精芒一閃而過，無窮靈力化作道道漣漪，襲入陳南腦海之中。
陳南麵色大變，剛欲言語，卻不料，下一刻腦海之中已然一陣昏沉，喪失了意識。
“抱歉了。”寧修目光深處，閃過一絲愧疚：“我需要一位能夠代替我守護渝明宗之人。”
“我等了很久，已經等不下去了。”
他畢竟隻是元嬰修士，這抹強大靈力也將消散，不複存在。
歲月無情，他等待了數千年，如今該結束了。
......
“修兒的那抹神念，也不在了。”白寒離目中閃過一絲悲傷。
他站起身來，抬首望向遠方，目光深邃。
“一切都將逝去。”
“老夫的同輩，已經死得幹幹淨淨，就連諸多後輩，也盡皆隕落。”
“歲月啊......”白寒離麵無表情，輕聲喃喃，他以這魂體之身活了數千年，見識了太多的生離死別，號稱恒古之人也終將隕落，無人能夠尋得長生。
這是命數，無人可以例外，逃脫天道輪回，哪怕是那手段通天的寒穀亦是如此。
這極為可悲，自古以來，奇人異士無數，天驕鬼才萬千，但最終都死了，不敵於歲月，終究隕落，僅在史書中留有一席之地。
而其後輩代代相傳，最後也漸漸衰敗，甚至覆滅。
這世間終究沒有長久之事，哪怕修為滔天，亦不能窺得永恒，歲月長河潺潺流動，不知通往何方。
驀然，白寒離似是響起了什麼一般，目中流露出滔天精芒。
“唯有成仙......”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