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路癡

“幸好現在是晚上,我們至少可以想辦法與他們不發生衝突就離開。”楊宗道。

“一點也不好,我們居然要用僅僅十分鍾的時間找到那飛機,即使是白天也不太可

能做到吧,更何況?現在是晚上!”王亮端抱怨著。

“放心吧,在最後一分鍾的時候,我會自己跑掉的。”易洭打趣道。

“在這種場合開玩笑好像不太好吧,易洭。”張兆偉道。

“我們當中,好像沒一個是擁有一排以上的子彈吧,倒不如說說自己還有多少發子

彈吧。”楊宗道。

“這樣也好,我們先確認自己還有多少火力,待會兒遇到軍人可以更明智地選擇拚

命或逃跑。”張兆偉道。

“那就我先來好了,我那柄手槍還有半排左右。”張兆偉說。

“剛剛好一排,手槍。”

“我的沒子彈。”

“還有一排半左右,這是衝鋒槍。”

“我在跑的時候弄掉了,就隻有把小刀。”

“我也沒子彈。”

“真令人頭疼啊……所有重火力武器都在大橋上弄掉,看來我們是不能作任何抵抗

了。”張兆偉抓抓頭。

“算了吧,即使我們有重火力武器,也不能在這場合派上用場吧。”王亮端道。

“說得也是,那麼……我們衝吧。”

眾人在飛機場上跑了起來。

還餘下六分鍾。

在帳篷裏麵,一群軍人正吃著幹糧,正如張兆偉所說的,這些軍人的數目遠遠地超

越他們,即使是擁有最精良的武器,也未必能和他們作平等的對抗。

“喂,我說啊,今天是你當夜班,還在這邊幹甚麼?快出去。”軍人甲道。

“反正外麵也沒甚麼可處理吧,躲在這邊暖和些。”軍人乙道。

“唉……算了,你吃飯後才出外吧。”

還餘下五分鍾。

“媽的,為甚……為甚麼要把飛機停在這麼……這麼遠的地方?”楊宗上氣不接下

氣,把話重覆上幾遍,才有人明白他在說甚麼。

“因為……要躲那些軍人啊。”張兆偉用一個快斷氣的聲線回答他。

眾人繼續跑往機場深處。

“喂!外麵有人在!”在帳篷中,一個軍人望出外,就看見那些跑得像喪屍的張兆

偉們。

“可惡,不是和離島的那些居民談好了嗎……全部人快點帶上裝備,去止住他們!”

還餘下四分鍾。

從背後傳來激烈的槍聲,李曉彤左腳被射上一槍,隨即倒在地上。

楊宗見狀,立刻背起她,然後繼續跑。可在這以前,雙方的距離又被拉近了不少。

在這個時侯,他們已經看到那飛機了。

張兆偉的手機響起,他邊跑邊用手槍射擊邊接電話。

“喂?老張!快點繞路走!飛機底下也有軍人在!”

“甚麼?搞甚麼鬼?”

六七個軍人從飛機底下冒出來,對著他們開火。

“他媽的,隻好拚了!你快點駛飛機起飛,打開後艙門!我們在飛機過來的時候跳

上來!”

“甚麼?你是瘋了?”

“成全我這見鬼的瘋子吧,快,點,打,開,艙,門,起,飛!”

飛機發出了一聲引擎發動的聲音,然後像看不見路上有人一樣,直衝過來。

“記住!機會隻有一次,在飛機過來的時候,看準跳上去!”張兆偉喊著。

“甚麼?跳上去?”眾人驚呼道。

“好,就拚一回吧,我們跳上去!”隻有易洭不怕死的同意。

飛機向著眾人衝過來。

人類的潛能,往往是從壓迫中激發出來,而這一次,每一個人都成功在最適當的時

間跳上機艙,而機艙也在最適當的時間關上。

飛機再在跑道行駛了一會兒,終就起飛了。

縱使在沒有固定身子的情況下,每個人都像球般滾來滾去,但他們都不忘由心底裏

高叫歡呼。

“我們逃脫了!”

從機艙望著漸遠的灣區背影,眾人百感交集。

這個曾是亞洲四小龍之一的都市,如今已成荒蕪煉獄。

大家拚了命,由最初各自的家,逃到機場,然後又拚了命,從

軍人的手上逃脫,終於,在危機中存活,安全地站在這裏。

“逃離自己故家的心情真是複離啊。”楊宗苦笑著說。

張兆偉走進機艙裏取出一些包紮消毒的用具來,替那些剛剛擦

傷撞傷跌傷槍傷的人治療。

眾人邊為自己或為別人包紮傷口,邊聊起天來,很久沒試過這

樣悠閑了。

“剛剛我們真是幸運啊,當看見連飛機底也有軍人的時候,我

有一刻以為自己要死掉了。”易洭笑了起來。

“沒錯,真是幸運啊,幸運得有點離譜。”王亮端喃喃地道。

眾人看著他,等待他把話接下去。

“我們是在廣闊的飛機場上啊,那些軍人怎麼可能隻打中一槍,

還不是致命傷?到後期,甚至是在被包抄的情況下!可我們竟然能輕

輕鬆鬆地跳進機艙裏,直接起飛逃脫?”

“即使我們在飛機裏,那些家夥也有足夠的時間換上火箭炮或之

類的來擊落我們吧?看著我們緩緩地從空中飛離?真是不可思議。”

王亮端道。

眾人點點頭,然後沉默了起來--的確,要令人甚至自己相信能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存活,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的確是個令人費解的問題,”張兆偉打斷了他們的思考,“

不過,過去的事就留待過去去思考吧,至少,我們已經活下來了。”

“大家過來吧,進機艙裏,向我們的機長打招呼,順便討論接下

來的去向。”

“接下來的去向?”李曉彤問。

“難不成我們要永遠待在空中生活?當然是討論接下來該去那裏

啊。”張兆偉沒好氣道。

由張兆偉帶領,眾人走進了機長室。

“你們是怎樣搞的?就這回人,居然一個都打不死!”回到機場

上。一位貌似軍官的人正在訓罵著那些軍人。

“我們也是不想的,可是她下命令要我們隻是裝裝模樣,讓那些

人逃離。”其中一位軍人支支吾吾地回答。

“她?她是誰?”

“是我。”在軍官室外,一位豔美的女人走了進來。

“原來是秦司令的女兒!真對不起,冒犯你了!請問有何貴幹?

”軍官神情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恭恭敬敬地道,期間還不時做出敬禮

的手勢。

“你知道你剛剛差點就殺死了我的『客人』麼?我若是把這件事

告訴我父親,後果可是會很嚴重哦。”她輕姚地道。

“對不起,非常對不起!”軍官不斷地重覆道。

“算了吧,現在,給我一架直升機,讓你的一名飛機師帶路,去

跟蹤他們。”

“遵,遵命!”

那女人從房中走了出來,對著外麵的三人說話。

“飛機已經安排好了。”

“秦冰姐你真厲害!三分鍾就擺平了那老頭。”簡律笑著。

“子彈和錢已經照你的說話安排好了。”陳傑道。

“好極了,我們走吧。”秦冰道。

“我們要去那裏?”秦亮問道。

“去找些那些人玩啊。”秦冰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話,四人的身影

消失在黑暗的機場中。

“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我們的機師,黃昭寧。”張兆偉道。

“老張別介紹得這樣緊張吧,我們既然是踏在同一條船上,就是

自己人嘛。”黃昭寧哈哈地笑著,他是一位看起來相當可靠老實的男

子,而事實上也是如此,不然他就不會在機場等他們上幾天了。

笑聲使周圍緊張的局麵溶化,大家都笑了起來。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楊宗問。

“好,就由我來解說吧。”黃昭寧從機長桌上拿出一幅地圖,展

現給大家看。

“根據地圖上記載,離我們最近的避難營就在這點上,

如果那個地方沒有被感染的話,我們就可以在那裏著陸。”

“如果有呢?”易洭笑著問。

“烏鴉嘴。”王亮端瞪了他一眼。

“如果有的話,我們也可以飛到更遠的避難營去,隻不

過我擔心這架飛機會……”黃昭寧道。

“會怎麼樣?黃昭寧,不要告訴我……”張兆偉道。

“不,我要告訴你,剛剛被受到軍方射擊的時候,這飛

機的油缸好像被打穿了。”黃昭寧指著那油表道。

“油的減少速度比平常快了幾倍,我不知道飛機能不能

有足夠的量撐到那裏。”黃昭寧歎了一口氣。

眾人聽罷,都沉默了。

“不管怎樣,能夠拚命走到這邊,你們都累了,隨便找

個位子休息吧,可要飛上一個多小時才到達。”

“我們都到了這地步了,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要死

掉呢。”李曉彤見氣氛變得低落起來,嚐試鼓動大家。

“說得也是,呃,大家自便吧,我先去睡了。”張兆偉

打了個哈欠,走出機長室。

在地麵的逃亡即使會休息也不見得能完全放鬆,長時間

的神經緊張使大家都變得相當疲累,也不多說話,走出去

同一時間,在某郊區,有五個人在路中心吵鬧著。

“好,告訴我,現在我們到底在那裏?”關亦呈問身旁

滿頭大汗的吳承輝。

吳承輝站在原位,翻查那份地圖了很久,終於說話。

“對不起,其實……其實我看不懂這地圖。”吳承輝苦

笑道。

“好歹你是個警察啊。”關亦呈道。

“警察也有路癡與不路癡之分的,就像這家夥,就是個

徹底的路癡。”梁方笑著。

“那你當初就不要說自己看得懂吧,你這個路癡!”關

亦呈罵著。

“喂,不要隨便為別人按上稱號啊!”

“路癡就應該改個適合自己的稱號!”

“那還不又是路癡嗎?至少應該改個聽起來不像路癡但

就是有路癡的那種感覺的稱號啊!”

“那不就是路癡了?”

“不,這叫直譯!不是我剛剛談的!”

“……打擾你們關於路癡的辯論很對不起,但是我已經

找到我們的位置了。”黃佑生在不知甚麼時候搶到地圖,喝

停了兩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