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顧秀和顧思思起床。
眼看著快八點了，顧昭還沒回來。
顧母就讓大家先吃，給顧昭單獨留了些放在了籠屜裏。
吃過飯，顧母就將小葉美食這下半年的賬，全部拿了出來給葉清寧過目。
葉清寧看了一下，流水還可以，除了幾場喜宴之外，每天都有不小的進賬。
隻是，從12月份後，流水相對減少了些。
顧母瞧她看到12月份，略有遲疑，便主動解釋，“汽車站邊上，也開了家土菜館，飯菜比咱的還要便宜。車站那邊的客人多數都去了他家。”
“哦。”葉清寧點點頭，小葉美食在鎮上火爆之後，她就想到了，肯定會陸續有飯店開張的。
當初桑柔柔就是其一，隻是，她辦砸了，但不代表其他人辦不成。
“沒事。”她安慰顧母，“別人做別人的，咱做咱的。有競爭才有動力嘛。”
“可是，從他們開業之後，咱們的流水一天天的少了。”顧母心裏沒底。
目前，汽車站這家，也是一家子開的。
主廚是個老頭，曾經在縣裏的一家國營飯店當過廚，現在老了，帶著兒孫回鄉，便選中了汽車站這個人流量相對較大的檔口，開了家飯店。
雖說，這飯店從裝修環境到菜品衛生，甚至服務等，都不如小葉美食，但人家愣是紅紅火火的幹起來了。
葉清寧合起了賬本，笑道，“他家還沒歇業，改明兒我去看看情況。”
昨天從汽車站出來，倒是瞅見了，不過，那時天晚了，人家飯店裏也沒人，就有個老頭坐門口抽旱煙，她也就沒在意。
沒想到，這樣一個飯店竟讓顧母有了危機感。
看來，她需要做做調查了。
顧母見葉清寧笑的輕鬆，心裏也跟著鬆快了不少。
葉清寧道，“下午，咱們開個會吧，另外，大家夥忙了大半年了，也是辛苦，我得給大家包個大紅包呢。”
“那敢情好。我一會就叫阿秀去叫人。聽說有紅包拿，她們還不搶著來。”顧母樂嗬嗬道。
葉清寧將時間定在了下午兩點。
上午，她需要整理整理。
彼時，羊場這邊，顧昭一早來，就將所有還在職的員工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會。
除了年底羊群安頓工作之外，還就到底要不要捐款重建鎮上大橋這件事投了個票。
結果，一共八個人，隻有一個擠奶的婆子，平時受佟小倩關照較多，猶猶豫豫地站到了她這一邊，好歹沒讓她成了個光杆司令。
“你們真是。”看見這麼多人，包括顧昭都反對，佟小倩隻能無奈的搖頭，“我真不知該說你們思想覺悟低，還是該罵你們目光短淺？這橋一修，不但鄉裏會記著咱們的功，老百姓也會念著咱們的恩。以後，咱們羊場要辦什麼事，不是更方便嗎？再說了，為老百姓服務，本就是我們作為共產黨員該做的事啊……你們平時不一直都嚷著，向黨中央靠攏？聽黨的話……”
“咱們這半年都捐了多少了？今兒這一千，明兒那八百的，少說也有萬把了吧？鄉裏重視咱，咱多貢獻點，也是應該的。可是，總不能隻逮著咱們這一家這樣幹吧？就算薅羊毛，也不能這樣啊，總逮著一隻薅，不就薅禿了？”老楊頭是最早被顧昭雇來放羊的，對這羊場感情最深，如今，羊場辦的好了，誰都想來薅點好處，他真是瞧不下去了。
佟小倩咬著唇，哼道，“能者多勞嘛，咱們羊場是咱鄉裏受過表彰的個體，辦的紅火，多做點怎麼了？咱不能光自己富裕了，就把老百姓給忘了？”
“咱也是老百姓，什麼時候接濟接濟我呢？”顧長興喝了口茶，不陰不陽的懟道。
佟小倩沒好氣，“修橋那是為全鎮的鄉親，又不是為我個人呢。你們既然都不同意，那就算了，這個羊場畢竟我做不了主。”
她看著顧昭，眸底難掩失望之色。
原以為，他與自己一樣，是有抱負有追求，能跟隨黨的領導，一起進步的人。
誰料，他和其他那些個體戶一樣，眼睛都盯著自己的口袋呢。
顧昭將這次投票做了記錄，隨後，放下筆，道，“投票結果出來了，重建鎮上大橋一事，羊場暫時無力做到。這件事，下回我會去鄉裏說清楚。”
“不用。”佟小倩沉著臉道，“這事我提的，既然沒辦成，也該由我親自去說。”
顧昭看了她一眼，“那好，這事你自己看著辦。”
佟小倩一噎。
顧昭接著道，“另外，我想說的是，羊場雖然是我一手辦的，但是，少不了大家夥的共同努力和扶持。它如今也算是一個大集體。羊場好壞關係的不僅是我個人的利益，也關乎大家的。”
“是呢。”顧長興附和。
顧昭瞥了他一眼，繼續，“因此，我們在座的每個人，包括我，都不能以羊場的名義，在外應承任何事。”
這話就很直截了當的在說佟小倩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同意，向鄉裏應承重建大橋的事。
“這話正確呢。”老楊頭抽了口旱煙，點頭道。
佟小倩麵紅耳赤，“我知道，是我越權了呢。”
她更沒想到，向來對她尊敬有加的顧昭，今天會當著這麼多人給她下不來台。
她忍了忍，沒忍住，站起來，“我有點不舒服，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嗯。”顧昭點點頭。
佟小倩轉身就出了辦公室。
這廂，顧大牛小聲道，“顧昭，佟小倩可是鄉裏特地派給咱們的技術顧問。你剛才那些話，說的是不是重了些？”
“重啥重？”老楊頭瞪了他一眼，道，“要說，這妮子照顧羊崽子確實有一套。但是，心思太活，這動不動就搞大鍋飯那一套，誰受的了。”
“不用擔心，佟同誌她為公不為私，沒那麼小氣。”顧昭道。
顧大牛這才沒說什麼。
而門外，偷聽到顧昭幾個人的對話，尤其是顧昭那句她為公不為私後，佟小倩沉鬱的心情，突然間就又敞亮了。
說起來，他還是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