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媳婦兒，你這是去哪兒啊？”
走到村口，那歪脖子槐樹底下，幾個婆子媳婦正坐著說笑，見她走過，周嫂子就笑著打了聲招呼。
葉清寧也禮貌回應，“去後山砍幾棵竹子，做撐杆掛蚊帳。”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周嫂子連忙起身，走過來，道，“你家那搪瓷缸還有嗎？我娘家弟媳婦昨兒到我這來，瞧見也想要，我就還想再買一個。”
“還有呢。回頭你到我家來。”葉清寧道。
周嫂子笑，“那敢情好。回頭我就到你家取去啊。”
“嗯。”葉清寧微笑著應下。
這邊，樹下的村民立刻圍著周嫂子問起來。
“唉，周嫂子，她家啥搪瓷缸？”
“你們還不知嗎？顧昭媳婦兒前些天回了大城市的娘家，帶回來好多東西，比那供銷社的好多了。我昨兒就買了個搪瓷缸，又結實又好看。她五奶奶買了個暖水瓶，也好用的不得了，還有……”
這樹下，女人們熱烈的聊著。
葉清寧出了村口，見顧昭沒有跟上來，回頭望去。
就見顧昭也被人絆住了，正和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漢子在說話。
她便站在路岔口，一邊揪著路邊的狗尾巴草，一邊閑閑的等著後頭的顧昭。
突然，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剛想扭頭，肩頭就被人拍了一下，眼前豁然印著一張大大的笑臉。
“嫂子。”顧秀親昵的喊了她一聲，好奇的問，“你在這幹啥呢？”
“等你哥啊。”葉清寧朝不遠處的顧昭努了努嘴。
顧秀這才注意到自家哥哥也在，越發好奇，“你等我哥做什麼？”
“去山上砍竹子，掛蚊帳。”葉清寧笑望著她，看她肩頭挎著一隻花布書包，笑問，“這是你自己做的？”
“嗯，怎麼樣？好看吧？我熬了半夜呢。”顧秀將花書包拿下來，塞給葉清寧看。
葉清寧看著不住點頭，這碎花書包，都是些碎布頭拚接而成，四周一縫，留個口袋裝書本，再縫兩根帶子，就齊了。
簡單，但實用。
就在姑嫂倆聊的火熱，左老師局促的湊過來，“那個，咳，我。”
顧秀這才想起左老師跟她一起，是有問題要請教葉清寧的。
她忙介紹，“嫂子，這是我們學校的左老師，負責教我們數學的。他有問題要請教你。嫂子，你會數學嗎？”
“當然。”葉清寧衝顧秀揚眉一笑，隨後問，“左老師，什麼問題？”
“哦，這個。”左老師當即從他的帆布包裏，拿出一本數學書來。
然後，翻了頁數，指著其中一道應用題，有些難為情的道，“這題，我想了一晚上，總也解不好。”
葉清寧拿過書，看了下題目：直升飛機上一點P在地平麵M上的正射影是A……證明：平麵N必與平麵M相交，且交線l垂直於AB。
“耶？這也是數學題嗎？怎麼跟我上的不一樣？”顧秀也好奇的湊近看，可除了會認‘一’和‘上’兩個字外，其他的一概陌生。
葉清寧道，“這是高中數學，你現在還沒學到。”
“唔，看著好難。”顧秀今天還覺得老師上的數學數字挺簡單，不就是1到10嗎？以前娘就教過她寫，可現在，看這書上的題，她膨脹的心立刻被打擊了。
原來，數學還有她不認識的字？那麼難的字？
左老師看葉清寧蹙眉，以為她不會，忙道，“這題確實很難。我問了好幾個以前的同學，都說不會。”
哪料，葉清寧卻是搖頭，漫不經心的脫口而出，“難倒不難，我就是在想，怎樣用最簡單易懂的方法，跟你說明白。”
左老師臉皮一僵，還要勸慰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