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過往
一行人在驛站內“酒飽飯足”後，再度踏上前往淵關的路。
像陳錢尚且還好，在墨淵天大部分時間裏，他都充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凡人，幾乎忘卻自己擁有修為這回事。
如此慢悠悠前行，一行人開始逐漸暴躁起來，尤其是在經曆那群金發人的騷擾後，鍾絢的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和他們來自於同一族？”寧凡上前問道。
無論是麵部特征還是從發色來看，金色女子與他們幾乎一模一樣。
刑大人，莫尺都偷偷看寧凡一眼，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寧凡當即明白，鍾絢可能有一段不願意被提及的過往，而這段過往恐怕與剛剛那些金發人有關係。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走出一段路程後，鍾絢竟主動開口說道：“我曾經也是文天國的一員，而且我是上一代文天國主的女兒。”
寧凡一愣，卻是問道：“為什麼你會加入人道？”
聽到這個問題，鍾絢慘然一笑，道：“一般皇帝，國主，都會被天命所操控，我父親也不意外，而我父親想要踏入承天境，就必須完成天命給他的任務。”
“那個任務很難？”
“不，相比其他皇帝，國主的任務，我爹承載的那一道天命要簡單的多，可以說簡單到令人發指，隻需要一聲令下，或者一個決斷就可以完成。”
這一下寧凡更加好奇了，“什麼天命竟如此簡單？”
鍾絢沉默片刻，說道：“殺死自己所有子女。”
寧凡：“……”
一般而言，天命都不會太簡單，相比其他天命，這一道天命毫無風險，且沒有絲毫難度。
但說簡單也談不上，放在某些人身上恐怕是無解的難度，畢竟殺死自己所有子女這種事情，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為什麼天命會發出如此奇怪的任務？”寧凡臉上流露出困惑之色。
鍾絢微微一笑，說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聽說過這句話嗎？”
寧凡點頭，“是說萬事萬物都會盛極而衰，所以做一件事不能太滿。”
“我們文天國內的武道天才太多了，尤其是皇族內，像我這般的天才比比皆是，就是因為這一點，天命才會給我爹如此考驗，”鍾絢道。
“你爹，沒有選擇殺掉自己的子女？”寧凡問道。
畢竟如果選擇全部殺死，鍾絢就不可能站在這裏，所以寧凡判斷，那一道天命注定失敗了。
鍾絢微微一笑，“我爹的確是失敗了，但他不是敗給自己的良心，他在猶豫兩年後開始對自己的子女進行屠殺，隻不過最後他被我先下手為強，殺了……”
“也就是說……”寧凡眼睛一瞪。
“弑父，是我成為忤逆者的原因，也是我加入人道的投名狀，”鍾絢麵無表情說道。
隨即，她躬著的身體似乎立直一些，挑著扁擔快速向前。
莫尺，刑大人與陳錢的眼神中略有一絲黯淡，這終究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看著鍾絢的背影，寧凡心中隱隱有些感歎。
人道之中收留的人，基本都是忤逆者，這些人恐怕各有各的過往，絕不像表麵那般雲淡風輕。
一天一夜後，在眾人前方出現一根黑色線條。
凝目望去，那是一堵黑色高牆，一堵蔓延千萬裏籠罩整個墨淵天的牆。
在黑色線條的中央，則是一座黑色關口，正是由帝盟掌控的淵關。
黑色巍峨的巨大牆壁，突兀矗立在大地上，宛若一麵朝天巨盾。
從墨淵天任何一個方向進關，都會觸動帝盟的禁製，引來帝盟的追殺，唯一能夠正常進去的入口就是這一道淵關。
“嗖嗖嗖……”
天邊不斷有遁光彙聚而來。
當他們抵達黑色牆壁後，迅速下降高度，落在淵關前。
寧凡一行人雖然早早看到淵關，但他們仍舊像蝸牛一般在地上慢慢移動，耗費半日時間才得以靠近。
待走到淵關前方，寧凡就見關口處屹立著十二座黑色雕像。
這些黑色雕像仿佛活過來一般，散發著令人感到驚懼的氣息，即便是那些空則境，甚至於承天境強者來到此處，都倍感壓抑，不敢造次。
反倒是淵關鎮守，僅僅隻是十幾名知法境武者。
他們在檢查入關者的資格後，便將那些強者們放入其中。
相比不斷穿行進關的強者們，寧凡幾位凡人身份格格不入，不過隨地可見的凡人對於強者而言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待陳錢率一行人靠近，其中一名侍衛挑起眉毛，懶洋洋問道：“送什麼東西？”
“是，是山貨，藥材，給徐藥師送過去的，”陳錢抖抖索索道，顯得恭敬又恐懼，麵部表情管理的十分到位。
“哦？老徐前幾天剛說材料不夠，你這就送來了？”侍衛奇道。
陳錢咧嘴笑道：“徐大人給的好價錢，大人能否幫忙運過去？”
“嗬，老徐平素吝嗇的要命，誰幫他？你們自己送進去！”侍衛不屑說道。
“好，好，我們自己送，上次也是自己送的，”陳錢連忙說道。
於是一行人就在大搖大擺下順利過關。
進入淵關後，走出一段距離，呈現在寧凡眼中的一幕，讓他瞳孔微微收縮，“這是……一座巨大的淵？”
在距離寧凡僅僅不到十裏的地方，地麵開始向下延伸，而這種延伸是看不到盡頭的，因為盡頭就是一片螺旋向下的黑色旋渦！
刑大人，莫尺等人注意到寧凡的表情，臉上當即露出微笑。
還是年輕人啊，沒見過世麵。
這樣也好，等這小子意識到墨淵天的恐怖後，就不會自不量力跑去那方寸劍山了。
“墨淵天，是將整個‘天’挖掉了，這下麵是一個巨大的古神遺跡，這個古神遺跡是由上百位古神的體內世界拚湊在一起所形成，”莫尺解釋道。
“古神們，還活著？”寧凡問道。
幾人沉默一會，刑大人說道：“大部分都死了，還有一部分被汙染，如今也是岌岌可危，真正活著的恐怕就那麼幾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