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臨門一腳
“這就通過了?好像……有點簡單?”遊馨兒眨巴一下眼睛。
乾大人與侏儒此時是一臉呆滯的表情。
當寧凡從第二根痛苦石柱中出來時,他們內心已經有了期望。
不過想到第三根痛苦石柱的難度,他們還是將這股期望壓在心底,可這家夥就這麼通過了,看上去還是如此輕鬆……
輕鬆麼?
旁人眼中是這麼認為。
可實際上石殿中三根痛苦石柱蘊藏的絕望,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崩潰。
寧凡站在圓形拱廳中央,他沒有動彈,沉寂在極端絕望中,內心像是一口古井,沒有一絲一毫波瀾。
他明白絕望深淵可能會降臨,可這時的他是不能抱有期望的,否則先前所有對絕望的感知,所悟,將會消失的一幹二淨……
“寧凡,你在做什麼?”遊馨兒見寧凡坐在椅子上,不動彈也不說話,便是開口問道。
“我在等,”寧凡回答道。
“等什麼?”遊馨兒問。
“我也不知道,”寧凡微微一笑。
遊馨兒:“……”
“他一直這樣嗎?”侏儒問道。
遊馨兒搖搖頭,“之前挺正常。”
“完了,有可能被石殿試煉折磨成傻子了,”乾大人說道。
石殿試煉折磨的可不是肉身,折磨的就是靈魂,所以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不過他們擔憂的表情倏然凝固,化為寧凡眼中一副定格的畫麵,整個世界相寧凡都呈靜止狀態。
寧凡現在心如止水,又臨淵而坐。
頓悟之下,萬物靜止。
“終於,要來了?”寧凡喃喃說道。
一個巨大的深淵,出現在寧凡麵前。
寧凡向下探頭望去,目力所及,並未見到深淵中的黑水,隻見到一個黑色巨洞!
這個黑色巨洞,是依靠劍墟中那把巨劍搗碎的……
因為打開這個巨洞,寧凡方才得交易到獎勵,便是珈藍石柱!
這一次,寧凡要穿過黑色巨洞,進入絕望深淵更深層!
他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一躍而下,整個人朝絕望深淵底部猛墜而去。
不過片刻,他已穿過黑色巨洞!
“好黑……”
穿過巨洞的一瞬,寧凡感覺前額發緊。
明明有光從黑色巨洞上方打下來,但經過洞口後,這光芒就變得晦澀昏暗,像是被蒙上一層黑布一般,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嘩,嘩……”
汩汩水流聲,不斷徘徊在寧凡耳邊。
深淵內,是有水的,正是那些蘊藏著絕望的黑水。
這些黑水,也順著那個黑色巨洞流淌在下一層,那汩汩水聲應該就是黑水!
絕望的氣息仍舊濃鬱,可寧凡臉上卻顯露出彷徨之色。
處於深淵第三層內,他對絕望的感知並未變得清晰。
若就這樣退出,難免變成入寶山而空手歸的結果……
可繼續向下,他根本看不清,鬼知道會麵對何等危機!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我怎會錯過……”
很快,寧凡臉上顯露出堅定之色,他不再多想,而是一頭向下繼續紮去。
不過他剛下墜一段距離,腦袋頓時傳來一陣轟鳴,似是撞在某個堅硬之物上,同一時間,四周響起一陣火花聲。
“逢!逢!逢……”
一道道昏黃暗淡的火光,驟然之間亮起,驅走黑暗的同時,也將絕望深淵第三層的麵紗揭開。
寧凡此時屹立在一個懸空平台上,這平台不過丈許大小,身體四周仍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至於那些火光,則是懸於牆壁上的蠟燭。
每一根蠟燭下方,都有一個鷹頭蛇身石雕,黑水正從這些鷹頭口中緩緩流出。
“你又來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一個聲音,從平台下方傳來。
寧凡探出頭向下望過去,地麵仍舊黑乎乎一片,顯然布滿黑水,那雙詭異眼睛就潛伏在黑水中。
藏在絕望深淵裏的這雙眼睛,算是老朋友了。
寧凡淡聲回應道:“能經曆什麼,當然是經曆絕望。”
那雙眼睛沉默片刻,說道:“你的野心,很大,需要很大的力量,我能感覺到……”
野心?
寧凡一愣,旋即露出一抹無奈表情,“野心有一點,但也沒那麼大。”
身為武者,都想追求力量,寄望自己某一天能站在武道之巔。
寧凡也不例外!
不過他走到這一步,大部分是外部環境,並非自己所願!
眼下寧凡已隱隱有所悟,這世界運行的規律,遠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
若是他一直弱小下去,結局會極度悲慘。
不僅保不住自己,蘇落雪他同樣保不住……
想要扼主命運之喉,那就隻能不斷追求力量,這就是寧凡的覺悟。
“這一次,不用交易,但下一次,我要的東西,你必須給我……”那雙眼睛說道。
不得寧凡回應,自下方黑水中探出一雙雙手,這些手將寧凡纏繞住,朝著深淵內拖行而去,他整個人一頭栽進黑水之中……
轟!
下方這些黑水,形成一個漩渦,而中心的彙聚點就是寧凡腦袋。
遠遠看上去,寧凡就像是被無數黑手按在水中……洗頭。
在經曆石殿試煉後,寧凡對絕望認知,已經到了突破邊緣。
但意境之說,突破就是突破,就算你無限接近邊緣,沒有突破仍舊是劍皇,甚至於幾十,幾百年,都會停留在劍皇境。
這也是為什麼眾多武者追求頓悟的原因,他們差的不是門外修行,厚積薄發,他們差的是臨門一腳!
不知過去多久……
寧凡仍舊保持腦袋倒立的姿勢,但絕望深淵在漸漸消失,這深淵從純黑色,化為半透明,最後徹底虛化。
在消失的過程中,那雙眼睛便是用空靈的聲音說道:“記住了,下一次,我需要的東西,你必須給我……”
“你想要什麼,好歹說清楚?”寧凡問道。
但絕望深淵已經消失,自沒有人回應他。
深淵消失後,世界相對於寧凡,又開始運轉起來。
此時,遊馨兒,乾大人以及那侏儒瞪大眼睛,望著眼前一幕。
前一刻寧凡還坐在椅子上,這一刻他腦袋倒立在地上,他們根本未見寧凡怎麼動彈的,自然感覺萬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