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茹麵上訕笑,裝作不在意似得整理自己的衣服。袖子下麵的手攥緊拳頭,眼睛裏幾乎要噴火了。
紀老夫人年紀大了容易困,誦經禮佛完畢之後便稱自己乏了先去休息,讓她們姐妹一塊兒說說話之類。
這邊說著,紀令月也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紀令儀將手旁還未動的茶水遞給她:“昨日是去什麼地方玩了,怎麼瞧著你這麼困?”
紀令月則是掃了一眼一旁的紀令茹,“我倒是不怎麼困,反倒是茹兒妹妹這會兒精氣神足得很倒是讓我詫異。”
“你什麼意思?”
見紀令茹麵上有些惱意,紀令月反而不順著她的話講,轉而對著紀令儀問快要成親是否緊張,蘇家那邊親眷怕是已經到了京城。紀令儀則是淡笑對應如流,“阿娘都同我說過,要孝順公婆之類,蘇家人也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啊,有你這麼個厲害的妹子,定然也不會怎麼為難我。”
紀令茹這會兒被忽略已經到了氣頭上,不屑冷哼道:“那可不盡然,主要不是蘇家人的態度,我想狀元郎姐夫對……”
“這裏有你插嘴的地方?”
一聽這話,紀令茹當即就怒從中來。“你少給我甩臉色,從我剛到這裏來,我說一句話就得被你堵一句。既然看不順我,那你紀令月也別留在這兒啊?!”
紀令月轉而站起身,一旁紀令儀也是對方才紀令茹沒有說完的話有些不虞,不想讓她們的爭吵打擾了老婦人的清靜,伸手扯了扯紀令月的休息,“月兒,安靜。”
紀令茹瞧著她們親姐妹在這兒演戲,也是十分不屑的扭過頭就走。
“平時三房的人就是太寵她,導致紀令茹如此目中無人。”
“你啊,茹兒向來是這樣的性格,以後見麵的機會也少,你不用管她。”
紀令月挽著紀令茹的手臂,心思機敏如她,也斷然發現了紀令儀此時神色有些不似以往,似乎是有話要跟自己說,隻是話到了嘴邊卻也說不出口。
現如已經臘月二十三,紀家張燈結彩,丫鬟婆子外加小廝們都聽從葉氏的命令在多備上幾分好禮,生怕紀令儀嫁過去會委屈了。
紀老夫人那邊也會喊去紀令儀說話,要她懂禮有自己的主見和見地,蘇澄清家中的人是讀書人,知書達理斷然不會為難紀令儀。隻是此後的紀令儀凡事都要開始為她自己和夫家做考慮了,斷然有什麼為難之處,也定然得忍著。
紀令月反倒是有閑暇,紀懷嶼時不時往她這邊跑,說著自己以一個小孩子視角所見到的新鮮事物。
正在這邊說著,綠翹端過來一個紫顫木托盤,上方有著一些綢帶,類似於絲巾之類的東西,一般是家中姐妹會為出嫁之人做準備。前些日子紀令月學做女工就是為了做好看的綢帶。
“這上麵怎麼還有……”紀令月伸手接過來托盤,紀懷嶼也往她這邊湊。
綠翹解釋道:“這邊淺粉偏白色秀珠絳色綢帶是二小姐所製,而這個墨綠青柳色綢帶則是四小姐所做。”
“那你將我前日所做的綢帶也拿出來吧,嶼兒不如也看看那個綢帶好看些?”紀令月見紀懷嶼在跟前巴巴的望著,於是低下、身來就問他,誰知這小團子拿起一旁的墨綠色綢帶就要扔掉。
“這是做什麼?你最近脾氣可不小。”紀令月忙將綢帶奪回來,卻見紀懷嶼癟著嘴,“我不喜歡四姐姐。”
“那也不該扔綢帶啊,說說為什麼不喜歡。”隻見那邊綠翹手上拿來了紀令月先前繡的棕色紅魚紋綢帶,繡花不是紀令月的強項,但是打絡子紀令月和擅長,編製出一條類似於魚鱗一般的紋路,下方在用兩塊類似於指甲大小的紅玉醉了點綴。
綠翹放在托盤上隨後道:“那綠翹就送去大小姐那邊了。”
房間裏隻剩下紀令月和紀懷嶼二人,這小團子倒是有耐心,綠翹在這兒他一言不發,綠翹走了開始往紀令月懷裏鑽,“四姐姐說不喜歡月兒姐姐你,還在大姐姐麵前說你的壞話。”
倒是紀令茹的做法,紀令月用鼻子頂著他的小腦袋,“那都說了我什麼壞話啊?”
……
原本紀令茹在書房整在臨摹字帖,表麵功夫不得行,裏子還是需要多多練習的。
然而剛落下一個‘永’字,外麵就傳來喧鬧聲,愣是給她方才寫好的字都給讓墨暈了。
“三小姐你不能進來啊!”
紀令月此時到了氣頭上還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看見一旁的花瓶朝著地麵砸,花瓶立即炸在腳下。碎片紛飛,吵鬧的聲音也引來紀令茹從書房走出來,她怒道:“紀令月你這個賤、人來我這裏發的什麼瘋!”
發瘋?
紀令月不怒反笑,她估計是沒見到自己真發瘋的樣子。
在場的人簡直都看呆了,她們隻見紀令月朝著紀令茹那邊衝過去,一把扯住紀令茹的頭發,痛的紀令茹大罵她瘋狗。
“我怎麼招你惹你了,你要這麼害我!啊啊啊!救命啊殺人了!”
現在瘋狗化身的紀令月可不管她怎麼求饒,一頓死打是少不了的,專挑紀令茹身上那個地方疼打哪裏。紀令茹這會兒連話都喊不出來,幸好她身邊還有一個錢婆子,“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快點兒給兩位小姐拉開!”
紀令茹的頭發亂成雞窩頭,紀令月是一直追著紀令茹衝到書房裏。還別說,紀令月的力氣大得很,三個人都拉不住她。打完了人之後的紀令月瞥見桌麵上的黑墨,也不管什麼直接朝紀令茹臉上潑了過去。
阮氏是被前邊看到紀令月的丫鬟通信喊過來的,一到這邊就聽到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她朝著裏間定睛一看,指著紀令月大罵:“還有沒有王法了,你紀令月敢來我三房這邊鬧!”
紀令月也是不怕她,“姨娘,你要是好好管教你的女兒也就沒有今天這回事了,自己管教不好我就替你管教,我告訴你,我紀令月可不是被人給嚇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