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保安

第178章 保安

“你結婚了嗎?”

認出彼此後,我倆異口同聲地問對方,楞了片刻,相視一笑。

老同學見麵,開場白都是這個。

“我沒結婚,連對象都沒有呢。”安紅豔問我道:“你呢?”

我說我已經訂婚了,安紅豔聽完,一臉的失望,幽歎道:“你知道嗎李三坡,高中三年,我一直在暗戀著你。”

我剛喝了口啤酒,聽的差點沒噴出來:“真的假的?咱倆高中好好都沒說過話。”

“是沒說過。”安紅豔低下頭,將耳畔的青絲抹到耳後:“那時的我,極度自卑,又內向,我一直在偷偷觀察你,想找機會向你表白,可你身邊,總是圍著很多漂亮的女同學。”

“和她們比較,我更自卑了,如果我向你表白,你一定會聯合她們嘲笑我吧?”

我沒吭聲,因為長相的原因,我打小就很有女人緣,嬰兒時就喝村裏漂亮阿姨們的奶長大,小學還好,等上了初中,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了。

總有漂亮的女同學,有事沒事往我身邊蹭,有個女同學我印象特深,她總是故意把筆掉地上,然後背對著我彎腰去撿。

屁股對著我,扭來扭去。

我那時不懂事,搞不懂她們擱我這蹭啥呢?就覺得特煩,包括高中在內吧,那段時間的我,高冷的像隻雞,有女同學找我搭訕,我反手就是一記白眼。

安紅豔說,她當時就挺害怕我的,覺得我這人太高冷,凶巴巴的,又怕又喜歡。

她就偷偷給我買水,趁中午教室沒人,塞到我課桌裏。

我聽到這才恍然大悟:“那些冰可樂是你買的!”

安紅豔點頭:“直到後來,你遇上了孟詩詩。”

一提到孟詩詩,我心情一下就變差了,我說我倆早分手了。

安紅豔猶豫片刻,告訴我了一件事。

前段時間,高中同學組織聚會,我因為手機換號,他們聯係不到我,我就沒去成。

聚餐過後,同學們選了家商K唱歌,然後在裏麵遇上了孟詩詩。

穿著無比暴露的孟試試,胳膊就不說了,連大腿根都快露出來了,濃妝豔抹的她,穿著黑絲高跟鞋,正卑微地向客人推銷酒水。

這畫麵,大夥看到了都有點接受不了,當年孟詩詩可是我們高中的校花,清純高冷的跟啥似的,咋如今淪落成這般樣子了?

大家都知道,同學聚會是個啥操性,無非就是互相顯擺,低調炫富,炫成功,你問他一個月賺多少?他一臉唏噓加滄桑,說他月薪隻有3000,然後你細問才知道,人家是煙草公司的正式工。

人家賺的不是月薪,人家要的是百八十萬的年終獎。

然後你再問她工資多少?她說才6000,你細問才得知,她是某某係統的公務員。

原本你以為你成功了,月入兩萬多的你,終於能在同學麵前顯擺顯擺了,可這時你卻沉默了。

在這種氛圍下,大家看到當年的同班校花,成這幅樣子,大家就都感覺怪怪的,也沒心思在這玩了,後來就換了個地方。

我聽完安紅豔的講述,尋思我這幫同學,真的是很單純,很善良的,換成稍微壞點的,上去和孟詩詩打聲招呼,順便再嘲笑挖苦幾句,那場麵就尷尬了。

我不想再聊孟詩詩,注視著身旁的安紅豔,我嘖嘖感歎:“你變化真挺大的,現在的你,可一點都不靦腆。”

“是啊。”安紅豔笑著說:“我畢業後,在一家外貿公司任職,性格這東西,是可以鍛煉出來的。”

安紅豔的老家就在伊春,她本人在哈市定居,這次回老家,是因為奶奶去世了,她要回去奔喪。

“李三坡,你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在做什麼工作啊?”安紅豔手托香腮,饒有興致地問我。

我歎著氣道:“打點小零工,還總被開除,混的可慘了,如今在一家公司當保安。”

這裏說明一下,幹我們這行,遇到不相幹的人,一般不會挑明身份。

你說你是風水師,算命的,碰上好的,他讓你給他算一卦,白嫖也就罷了,關鍵是牽扯到因果,會很麻煩。

命,越算越薄,這句話是雙向的,別主動找人算命,也別主動給人算命。

碰上不好的,當場嘲笑你,你這不是在搞騙人的迷信嗎?

那你還要跟他辯解麼?

所以不說真話,能給自己免去很大的麻煩。

安紅豔對我的話深信不疑,聽完後也是一臉的惋惜:“你長這麼好看,怎麼就跑去當保安了呢?”

“再不羈,好歹也得當富婆的小白臉啊!”

我搖頭道:“我也想啊,可惜命不好,你有認識的富婆,給我介紹兩個。”

安紅豔拍著飽滿的胸口:“包在我身上,咱們這些女同學裏,未婚的小富婆都不止兩個呢!”

我們一路說著話,安紅豔話可真多,不停問我這那的,不知不覺的,就到終點站了。

聽說我要去小興安嶺的老陰溝,安紅豔當即表態:“我知道那地方,在林場最深處,那裏是有個小屯子來著。”

“我可以當向導,帶你去,不過得等奶奶的喪事辦完才行。”

我點頭:“那可太謝謝你了。”

“該我謝你才對!”安紅豔回頭,衝我嫣然一笑:“李三坡,你這人真好!不光長得好,心也好。”

“你練過功夫嗎?剛才你下手可真夠狠的,看的我可太解氣了!”

我說那是必須的必,不練兩套硬功夫,當保安人家也不肯要我啊。

出了火車站,安紅豔邀請我去她家過夜,我們上了輛車,路上安紅豔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你都不知道,那男的太惡心了!他拿刀威脅我,讓我別吱聲,不然他就紮我!”

“他還說,下車後要帶我去男廁所!”

說到這,安紅豔是又羞,又感到後怕:“車上那麼多老爺們,沒一個敢管的,多虧我碰上了你!”

安紅豔家,住在伊春遠郊的一個小鎮上,標準的東北農家造型,平房,大院子。

下車後,她帶著我進屋,外屋被弄成了靈堂,四周堆滿了花圈,天花板上掛著白綢。

正麵牆上,寫著個大大的“奠”字,下方擺著黑白色的遺相。

老太太的棺材,擺放在靈堂正中,開著蓋。

安紅豔的家人都沒睡,出來迎接我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披麻戴孝。

安紅豔她爹上來給我發煙,這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一臉的愁容。

跪倒在棺材麵前,安紅豔失聲痛哭著,不停喊著奶奶。

我抽著煙,在一旁冷眼觀看,我也說不上為啥,一進門,我就感覺到一股很不好的氣場。

我從這氣場中,嗅到了濃烈的惡意!

哭了好一陣,安紅豔被長輩扶起,擦著淚,她跟家人講述火車上的遭遇,話音剛落,一個中年婦女跳出來,尖著嗓子道:

“孩子,是你奶奶陰魂不散,在暗中保護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