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一切都是因果
在殞州的東部，走過一段極遠的山路過後，蘇凡幾人在山底下終於看到了一座村莊。
馬車停在半山腰之間，蘇凡下車後，站在崖畔之前，俯首下望，看著那座村莊，卻是神情平靜至極，久久不語。
煌虎等人坐在馬車上，誰都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正午過後，微風不再那般清涼，蘇凡才上了馬車，駛向村莊的方向。
這座村子並不是很大，但也有上百戶人家，這裏民風淳樸，看到煌虎駕著的馬車駛進來時，也沒有多少謹慎之意，仿若世外桃源一般閑散。
這裏有一座陣法，是朝廷的高手布置下來的，隻要有危險靠近就會立刻啟動，所以這裏的百姓才會在如今內政不穩，外敵侵擾之際生活的如此愜意和閑散。
村子的中心處有一座學堂，是這裏最重要的地方。
學堂的院子裏有十幾個孩童正在玩耍並做著遊戲。
茅舍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坐在自製的輪椅上看著自己的學生玩鬧，臉上盡是和藹的笑容。
在男子的身後，一名身著樸素的女子推著輪椅，看著男子，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女子是村裏土生土長的人，也是村長的女兒。
男子是外來的，剛來時那隻腿便斷了，但女子對男子一見傾心，絲毫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並嫁給了男子。
男子是在淵，他來這裏隻是為了守護一個人，然後過著平凡的生活，就這樣安度自己的餘生。
馬車緩緩停靠在學堂外的大門旁，過往的村民剛剛收拾完莊稼返回，隻是看了一眼馬車，便沒再關注，這輛馬車很普通，在他們眼裏平時的集鎮上有的是，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看著緩步走進來的蘇凡，在淵的笑臉漸漸凝固，直至消失不見，最後被滿腔怒火所填滿。
那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蘇凡知道在淵會是這種反應，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平靜如常。
女子看著在淵的麵色，眉頭不由皺起，踱步將所有的孩子都帶進了學堂裏。
整座院子霎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在淵和蘇凡兩人。
“師娘，那個大哥哥是誰啊？”
學堂裏，一個小女孩緊緊盯著蘇凡看著，並奶聲奶氣的問道。
女子摟過小女孩，看著自己相公的反應，然後看向蘇凡，說道：“他是壞人。”
“壞人？”
小女孩不願相信的撅起嘴巴，老人講過壞人都是惡魔，可在她眼裏蘇凡生的很好看，就像是她最愛吃的糖果，讓她生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這裏的生活還適應吧。”
蘇凡目光掃視，看著簡陋的茅舍，圈養的家禽，最後目光落在了在淵的身上，其實這樣簡單悠閑的生活也挺好，總比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強上很多。
在淵嗤笑，然後自嘲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斷腿，說道：“沒有神都的爾虞我詐和步步為營，就算是個白癡在這裏也能生活的無憂無慮。”
蘇凡隨著在淵的目光下望，微微凝眉，說道：“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在淵旋即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冷冷的盯著蘇凡，說道：“自然是拜你所賜。”
學堂裏，孩子們看著在淵的反應，全都害怕的往後退了退，他們從未見過在淵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在他們眼裏，院子中的兩人，在淵倒更像是一個壞人。
女子臉上滿是關切，她自然看出在淵眼中的無盡怒火，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相公一定是個好人。
蘇凡麵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在淵的回答給了他很多的信息，讓他推測出了很多自己心裏極不願發生的事情。
但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
在淵仍舊冷冷的看著蘇凡，沉聲說道：“不過你不用內疚，或是自責，我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我應得的，更是我自願的。”
“所以那封信是真的？”
蘇凡瞳孔微縮，當初的那封信幾經周轉最終還是落到了百淩霄的手裏，而他也是猶豫了好久才在蘇凡離開之前給了對方，並一再強調那封信可能是偽造出來的，畢竟刺殺太子一事非同小可，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刺殺太子甚至比刺殺聖後還要難上數倍不止，那也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如今看到在淵如此，他也是不得不相信那封信就是真的了。
“自然是真的。”
在淵搖了搖頭，癡癡的笑著，說道：“池魚的選擇也是真的，她可真是個傻女人。”
蘇凡垂首，想起了池魚，神情顯得有些落寞，不論如何，這件事始終是他錯了，如果他當初早察覺一些，如果不是他還在提防著什麼，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蘇凡！”
在淵喚了一聲，蘇凡抬頭，看著他。
“你就不配做個男人。”
在淵握緊雙手咬緊牙關看著蘇凡，如果他現在可以站起來，他會毫不猶豫的賞給他一巴掌，因為那是他應得的。
蘇凡沒有狡辯，也沒有說什麼，今天他來就是賠罪的。
院子裏再次安靜了下來，許是餓了，圈裏的家禽開始叫喚起來。
在淵揮了揮手，示意女子不用出來，自己拿著飼料，轉動著輪椅來到圈前喂著家禽。
等到家禽不再叫喚，在淵才緩緩開口說道：“你一直在懷疑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沒錯，我不否認，你也一直在查她，她是否真的要害你，想必不用我多說些什麼吧，但不管如何，她都是對你動了真情的。”
蘇凡搖頭說道：“我並不是在懷疑她，也沒有不相信她，我隻是需要走好每一步棋，落好每一步子。”
“說到底，你隻是為了你自己。”
在淵沒有轉身回頭，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知道她是喜歡你的吧。”
蘇凡凝眉，然後艱難的點頭。
在淵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起來，顫抖著聲音說道：“所以你就覺得你自己有資格肆意去揮霍這份感情了嗎，你知道她現在為了你落得怎樣的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