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養心魔
寒白的月光被一片黑雲遮擋住，在蘇凡的手掌間先是出現了一道光，晃了青如一的雙眼。
等到青如一可以適應刺眼的光芒時，他的眼中隱有劍意在湧動，那是看到什麼強大的東西後，自然而然湧出的戰意。
劍者即如此！
光線漸漸消散的時候，一朵三寸蓮花靜靜開在了蘇凡的掌間，粉紅的花蕊綻放著，周圍九葉齊開，將蓮花襯托的熠熠生輝。
“佛魔彌陀蓮！”
青如一眼睛微眯著，緩緩出聲，這種上古神器，饒是他這般天地間近乎無敵的強者，也是不免心中搖曳，泛起漣漪。
蘇凡收起蓮花，轉身仰首看向天上的明月，說道：“佛魔彌陀蓮如今還在溫養階段，不過要不了多久便可養成。”
青如一收起了心思，他心中隻有劍，並沒有覬覦或是要得到佛魔彌陀蓮的意思，他自然也不擔心其他強者會發現，因為沒人有他這樣的機會。
他隻是平靜的看著蘇凡，沒有再說些什麼。
蘇凡感受到了青如一的目光也知道他想問些什麼，隻得無奈的笑了笑。
“為什麼要養心魔。”
青如一的聲音終是平靜的傳了過來，好像平靜的大海，看似毫無波瀾，沒有半點的風浪。
心魔又稱識鬼，藏在修行者的識海之中，是修行者最大的業障！
換言之，心魔是每一個修行者的噩夢，心魔不除，便相當於毀掉了自己往後的修行歲月，若再任其肆意滋生，那也許連自己的性命都會丟掉的。
就像當年星耀峰上的孟星，他被囚於洞中，受心魔侵擾，時隔多年後心魔早已入了心骨，就算被放出來也隻不過是一個廢人罷了。
當年的天之驕子最後卻淪為一個廢人，換做是誰恐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孟星心裏也清楚，所以他選擇了了結自己的生命，選擇用死亡來解脫自己身上的枷鎖。
世人皆懼心魔，天地間的巨擎也是如此，包括青如一，所以他們才會選擇靜修，遠離紛擾的紅塵。
可蘇凡如今卻要背道而馳，犯天下修行者之大忌諱，這當然是青如一所不能理解的。
“我想走一條不同的路。”
蘇凡負手望天，在明晃的月色下，他看到了一顆星辰在閃爍，然後他慢慢露出了笑意，那顆星辰就像他的父親，始終陪在他的身邊。
“有些人說他累了，想歇一歇，可始終執著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放棄的。”
青如一垂下頭看著掌間縈繞的劍元，緩緩開口說道。
他這一生所執著的事便有劍，他不在乎是否長生，將劍道修至巔峰便是他最終的目標。
蘇凡微微訝然，他沒想到這些話會從青如一的口中說出來，在他們印象裏，劍者不該如此。
青如一收回目光，平靜的說道：“到了一些年紀總會明白一些事情。”
蘇凡點了點頭，心想確實如此，無論是蕩氣回腸還是兒女情長其實都是一種領悟。
夜色漸濃時，兩人這一次的見麵，似乎已經接近了尾聲。
蘇凡看向青如一，笑著問道：“青前輩時隔多年再回神都不會隻是為了見我一麵吧。”
青如一直言不諱的道：“我來神都和你無關。”
蘇凡聳了聳肩，也未覺得尷尬。
“不過在這之後你應該可以做點什麼了。”
青如一看了眼天色，腳下浮動，真元凝結出一把青色長劍，將他拖起，準備離開。
蘇凡仰起頭，看向青如一，說道：“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的。”
青如一低首下望，隨即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見到青如一離開，趙生和煌虎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煌虎先行將昏迷的林子虛背回了太守閣，趙生又命女奴將紅酥送回了宮中，才向著蘇凡行禮離開。
回太守閣的路並不遠，但洛瑤還是來到長街上將蘇凡攙扶回去。
夜裏的風有些涼，在外麵站的久了很容易受感風寒，洛瑤擔心，還是讓秀荷熬了一碗薑湯給蘇凡喝。
秀荷躬身退下，蘇凡將薑湯服下後，慢慢拉起洛瑤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輕聲道：“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的。”
洛瑤的手心現在還在出汗，她知道青如一是誰，更加知道青如一的實力，青如一若要對蘇凡出手，她心裏清楚就算是嵐叔也不見得能夠救下蘇凡。
方才那一刻洛瑤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仿若刀絞極為難受，當年的百宗朝聖上她體會到過這種感受，她不想再體會了，她怕了，因為她太在意蘇凡了，這個男人就是她現在的命，甚至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如果你出事，我會殺光所有人。”
洛瑤眼裏盛滿愛意，更寫滿篤定，如果蘇凡有事，不論是誰，她都會舉整個魔訶族的勢力去複仇。
蘇凡將洛瑤攬進懷裏，什麼都沒有說，這一刻，說什麼也許都是多餘的，唯有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裏。
月落日升，一天往複如常，神都依舊熱鬧，百宗朝聖亦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著。
拿到資格參加武試的宗門弟子們這日一早便聚集在城西大門外，準備乘坐雲舟前往雲嶺山脈為最後的決賽去贏得足夠多的分數。
五層樓高的雲舟安靜的停靠在城門外，並陸續有宗門弟子登上雲舟船中。
“芯琴，靈兒師姐，你們快點，一會兒好地方都讓其他宗門的弟子給占了！”
江貞停在舟梯上衝著蘇靈兒和藍芯琴兩人的方向大聲喊道，惹的周圍宗門弟子一陣鄙夷。
藍芯琴和宗門長老告別，然後低著頭登上了雲舟，裝作不認識江貞這個白癡。
“秦嶺山脈地形複雜，常有高等階的猛獸出沒，到了那裏一切都要小心，安全為主。”
城門口，洛瑤撫著蘇靈兒的肩頭，替她整理著道袍，同時一邊叮囑著她注意安全。
蘇靈兒乖巧的點了點頭，這些時日在太守閣，她已經習慣了比自己年長的洛瑤的關懷，就像習慣了將蘇凡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