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暗流湧動
北州關外的東邊有一座大山，山勢陡峭，雲海翻騰，就像是碧空與江河相連的一根擎天支柱，屹立在天地之間。
青如一站在雲海翻騰的山尖，淩亂的劍意在驟風之中來回穿行。
他的目光之中始終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透過蒼茫的群山，穿越壯闊的雲海關，看著那恢弘磅礴的神都，周身的劍意則更加淩厲。
一切遠沒有結束，也隻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雀子樓，神都一家極為奢華的酒樓，能在這裏吃飯的人非富即貴。
位置極佳的雅間裏，擺滿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每一道至少都要千兩的銀子，這一頓飯沒有個幾萬兩根本吃不下來。
能下如此血本的東家若不是有事相求，就一定是有罪要抵！
法司律的律長大人方之法戰戰兢兢的站在桌子旁，這頓飯是他做的東家，但他此刻卻連坐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頓飯他自然是有罪要抵的！
整個朝廷上下能讓他這法司律律長大人心生懼意的人並不多，尚書部的大學士便是其中之一。
商闕隻是負著手站在窗前，望著人流攢動的鬧街，始終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商闕未曾開口，方之法也不敢多說什麼，他猜不出商闕的心思，也不知道商闕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
良久，商闕才轉過身坐到了桌前的主位上。
方之法趕緊上前躬身倒了一杯酒。
若論輩分，商闕在他這裏算是晚輩，但自從聖後執政重用商闕以來，在百官之中便以商闕為首，而在權力的漩渦之中，向來沒有什麼輩分可言，方之法自然也要低於商闕不止一等。
商闕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碗裏，但他並沒有吃，而是張口說道：“聽說你們法司律新來了一個首律！”
那是一塊水柔豆腐，很軟很滑，做工極為精細，味道也極好，看一眼便會生出食欲。
可商闕並沒有動筷，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將筷子徑直的插了進去。
商闕是在表達他此刻的心情，即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依舊看的方之法膽戰心驚，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方之法也算是修行者，武道中人，早年曾拜於宗門之下修行，按常理說麵對如商闕這樣的文人，他不該出現這樣的神情，可有些時候，那種源自於內心最深處的未知恐懼，卻與修行沒有任何的關係。
方之法趕緊解釋道：“本來新上任的首律應該是您推薦的人的，但我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就變成了周長安那小子的。”
商闕凝眉問道：“周長安是誰？”
“是周秉先的兒子！”方之法隨即說道。
商闕緩緩眯起眼睛，這個人商闕聽說過，為人太過古板和固執，當初在朝中也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他的兒子能夠入朝為官倒是讓商闕不禁有些意外，這背後肯定是有人相助的。
方之法凝眉說道：“商大人，你說會不會是和張老員外有關係？”
商闕凝思不語，方之法是他的人，他知道對方自然沒有這個膽量忤逆自己的意思，而有能力直接躍過這位法司律律長大人任命新的首律恐怕也就隻有那位德高望重的張老員外了。
商闕說道：“你去查一查周長安這個人，另外命你手底下的人多注意注意他。”
“明白。”
方之法點頭應了一聲，隨即又問道：“那張老員外那裏？”
商闕嘴角扯出笑意，眼神卻是愈發的陰寒，既然對方不打算在神都這塊喧囂富饒之地享享天倫之樂，頤養天年，那他也隻好幫幫這位老員外趕緊歸隱山林了。
方之法麵露喜色，隨即躬身而退，實際上他早就想除掉這個仍舊把持著法司律的張老員外了，這樣一來，法司律就真的是他一人說的算了。
方之法退出去以後，禦史台的陳大人隨後同樣走了進來。
商闕正在吃東西，到了這個時辰他確實有些餓了。
“坐。”商闕讓了讓手，陳大人點頭後才坐了下來。
商闕隨後放下碗筷，用手帕擦拭嘴角，說道：“禦史台那裏還有人有異議嗎？”
陳大人搖搖頭，說道：“有異議的現在都在去關外服役的路上了。”
“做的不錯。”
商闕滿意的點了點頭，如今的朝中有兩大勢力，一是由他掌管的尚書部，另一個便是禦史台，如今他在將禦史台掌握在手中，那這朝中群臣就真的要以他為首了。
想到這裏，商闕的心情好了很多，又吃了些東西。
陳大人坐在一旁，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君大人他……”
“啪！”
商闕手中的筷子突然折斷，不是無意，而是有意為之。
看著商闕漸寒的麵色，陳大人趕緊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雅間裏的氣息有些凝固，陳大人甚至感覺連呼吸都變的費力起來，就連外麵的喧鬧聲都被這股壓抑的氣氛阻隔在外。
近來的商闕似是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將要受到威脅，行事變的更加雷厲起來，不見當初的儒雅之氣。
而這樣的商闕也多令百官懼怕，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也許在修行界，那些修行者多會畏懼君半生，但在朝堂之上，百官寧願得罪君半生，也不想違背商闕的意思！
商闕緩緩起身，再次來到窗前，背對著陳大人說道：“記住，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問。”
“下官謹記。”陳大人頷首說道。
商闕點點頭，說道：“還有什麼事嗎？”
陳大人繼續說道：“那個蘇凡似乎和通寶錢莊的莊主三餘兒......”
商闕一直都很在意蘇凡的動向，開始時陳大人等官員並不理解商闕為何如此在意一個並與實權的一品大臣，不過自從林子虛來到太守閣以後，其名聲也是漸漸在神都響亮起來，陳大人也是理解商闕為何從一開始便如此在意此人。
當然，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商闕真正在意的並非太守閣近來表現，而是聖後對於蘇凡的重視，甚至超過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