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法司律的官兵愣在原地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通寶錢莊的莊主既然都來了，那事情可就變的不一樣了，稍微哪裏做的不好，惹到了通寶錢莊的莊主那他們法司律也不會好過的。
街上的寒風停歇，氣氛有些微妙。
百花樓管事趕緊跑上前，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跟三餘兒說了一遍。
三餘兒聞聲點頭，看向金刀晨，同時對著管事說道：“老鄭，既然金大人想查，那就讓他查好了。”
“承蒙餘莊主理解。”金刀晨暗自鬆了一口氣，拱手謝道。
而聽見三餘兒這麼說，不論是街上圍觀的百姓，還是百花樓的下人和姑娘們全都竊竊私語起來。
近年來通寶錢莊的發展尤為迅速，三餘兒在整個大周的影響力甚至蓋過了那些超級宗門的一宗之主，又何時如此低下過？
眾人不解，不過三餘兒的下一句話讓大家明白，他還是那個通寶錢莊的莊主，還是那個天下間最富有的人，還是那個跺一跺腳便可以牽動整個大周經濟命脈的人！
“但如果你們法司律什麼也沒查到，我必須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三餘兒的目光之中隱有冷意，掃向法司律的官兵，最後目光落在了金刀晨的身上，語氣不容置疑。
你們朝廷的人想查我沒問題，但我要讓你們知道，我通寶錢莊並不是好惹的，這就是態度，也是實力！
圍觀的百姓不由點頭，通寶錢莊果然還是那個通寶錢莊，天下誰敢招惹！
百花樓的下人和姑娘們心中難掩激動，能有這樣一位大老板在背後照顧，何愁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呢！
金刀晨眉頭皺的更深，望向金碧輝煌的百花樓，最後點頭說道：“對百花樓造成的所有損失我會承擔，餘莊主大可放心。”
“你也是替人辦事，讓商闕來跟我解釋吧。”
三餘兒說完，看也不看金刀晨一眼，便抬腳離開，他的這句話說的很隱晦，換句話說，就是你金刀晨想跟我解釋，我未必搭理，因為你還不夠資格！
池魚在樓頂看著街上發生的這一幕，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見三餘兒回來，證明事情已經辦妥，她也就算是放下心來，將宣窗緩緩的關上。
在淵依舊坐在桌旁，替池魚溫好了一杯清茶，才輕搖折扇看著她，正如小羽昨日情急之下說的那樣，他的確對池魚有愛慕之情，兩人來自同族，又是族裏這一代的青年才俊，不論從哪一個角度而言，兩人都應該是天造地設的那一對。
可惜故事的發展並沒有像大家都認為的那樣，在淵心裏清楚，即使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但池魚對他似乎並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愫。
兩人都知道彼此之間這種微妙的感情，也應該都了解彼此之間同對方的感情，所以這一層看似無形的薄紗，兩人都沒有選擇捅破。
但在淵並沒有灰心，他隻要知道池魚還沒有喜歡的人就好，就證明自己仍舊有機會。
池魚站在一束盆栽旁，低眉觀賞，嘴裏哼著動聽的曲子，美如天仙。
在淵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說道：“茶涼了，味道就淡了。”
池魚這時抬起頭，坐回在淵的對麵，看著眼前還在冒著白氣的清茶，說道：“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在淵收起折扇，放出識海中的感知能力，確認周圍很安全後，才問道：“你真的確定蘇凡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嗎？”
池魚想起當年在鳳陽郡初遇蘇凡時的種種，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定。”
池魚最初遇見蘇凡時，並非被他的念力之強大所吸引，她知道蘇凡識海中的觀微經文的存在，但她對於觀微經文並不感興趣，真正引起她注意的其實是蘇凡體內特殊的血脈。
池魚一路從鳳陽郡到大周各地，輾轉多年，最終來到神都，除了自己族內的意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蘇凡。
在淵緩緩凝眉，他從未懷疑過池魚，既然她已經如此的確定，那看樣子他是該抽些時間去會會那個新來的太守閣先生了。
暮色西沉的時候，天邊晚霞穎空，街上燈火燃起，照亮萬家。
對百花樓進行搜查的法司律的官兵並沒有放過任何一處細節，進行嚴密的搜查，但最終仍舊是毫無結果，金刀晨也隻能帶著他的人灰頭土臉的離開，無功而返。
當然，這些都不是百姓們所關注的，他們最在意的還是最後商闕該如何去向通寶錢莊的莊主解釋。
不論法司律的人如何不甘，這件事也都隻能就此作罷。
夜裏，百花樓照常開業，客人來往仍舊不斷，曲聲拂過街巷，悠揚動聽。
京西長隆街尾的那間老酒館今晚早早的便關了張，大門緊閉，隻剩下兩盞燈籠在夜風裏搖曳。
館內，盆火升騰，掌櫃的很罕見的下了血本，用上了平時不舍得用的北州同西郡特產的蜂煤，整個酒館立即熱氣繚繞，溫暖如春。
掌櫃的站在一旁，彎下腰小心翼翼的用鐵鉛撥動著煤炭，希望屋子裏能更熱一些，知道坐在椅子上的蘇凡心情不太好，他也不敢說話，更不敢坐著。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壓抑，蘇凡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還有餘溫的茶杯，靜默不語，他的心情的確不怎麼好，並不是他因為身體的原因，使他第二次來到這裏仍舊不能喝酒，而是因為三餘兒。
三餘兒就站在他的旁邊，同掌櫃的一樣，不敢坐下，他知道自己犯了錯誤，而且是明知故犯，無論蘇凡打算給他怎樣的懲罰，他都不會有一句怨言。
“明知不可為，卻還要去做。”
蘇凡的聲音終是響起，不遠處正在撥動火盆的掌櫃這才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氣，之前他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現在好了，隻要蘇凡肯開口說話，就證明他並沒有憤怒到極點。
三餘兒幹薄的嘴唇抿起，沒有說話。
掌櫃的看了一眼三餘兒，歎息搖頭，他已經站在那裏近一個時辰了，試問如今的天下還有誰能讓通寶錢莊的莊主站這麼久？
恐怕也就隻有坐在那裏，穩如泰山的蘇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