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酒是故酒，人是故人
場中賓客滿座，武姓青年緩步走入，直接坐在了最前麵，極夜和君半生分座兩側。
閣內還是有大部份人不認識那個武姓青年，但看到他和君半生的分座時，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來。
全場鴉雀無聲，綢紗圍起的舞台上，隻能朦朧看到手拿樂器的人影陸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隨著所有人將目光望去，那百花樓的頭牌終於在千呼萬喚中慢步走了出來。
她應該穿著一襲粉衫，身材尤為曼妙，惹人遐想不止。
“不錯，難怪連堂堂聖子君大人都心動了。”武姓青年點頭，笑著調侃起來。
君半生聞言，趕緊恭聲道：“公子說笑了，微臣隻是單純的欣賞她的琴音而已。”
“我懂，我懂。”
武姓青年聞言不由大笑一聲，然後揮了揮手，碧月閣管事會意伸手示意大家不要在低聲交談，演奏馬上就要開始了。
蘇凡仰首怔怔的望著綢紗裏那道曼妙的身影，隨著第一道琴音響起時，他的思緒仿佛被一下子抽離了身體，穿梭到時光之中，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星空下寧靜徜徉的夜晚。
鳳江邊上的蟬鳴和鳥語依舊那般清晰。
一曲響起，有緩有急，時而似伶仃泉水，時而又如大江東去，碧浪滔天，聽的眾人欲罷不能，仿佛真有浪頭拍擊著岸邊，自陷其中。
百花樓的頭牌之所以能如此出名，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豔，因為從沒有人真正的見過她，而是因為她的琴音，仿佛自帶魅惑的魔力一般，讓人沉醉在其中。
婉約的琴瑟由慢轉急，所有人聽的都是聚精會神，上方的燈火忽然閃爍而起，照耀著一道狹長的線影穿透結實的紅柱，直奔武姓青年的眉心處。
這道線影很細也很長，就像是女子手中的針線，在燈火的輝映下散發出一道銀芒，好像天光乍現，而後化成一縷煙霧。
武姓男子望著那道乍現的天光，臉上依舊掛著平和的笑意，不驚不懼。
一隻大手從悠靜的虛空之中伸來，帶上黑煙，硬生生的抓下那道天光，使其不能再前進分毫。
人群中有惶恐之聲隨後響起，上方有無數道劍光從天灑落。
極夜仰首，目光尤為深沉，而後張開身形，猶如一隻雄鷹，直接選擇撲向那些劍光的後方。
數名執劍強者落下，與極夜交戰在一起，無聲無息。
武姓青年的身前，虛空蕩漾，線影拉扯著空氣，凝成一道勁風，裏麵藏著一把劍，鋒利無比。
電光閃耀在碧月閣裏，雷霆化成神龍自君半生的身體裏奔騰而出。
白光大盛至極致，周圍的光線才慢慢恢複如常，最後又歸於平靜。
從始至終，座椅上沒有動過的隻有三人。
武姓男子端坐在最前方，那道勁風已經消散而逝，細劍彎折、並熏成炭黑之物落在他的身前。
極夜回到武姓男子的身旁，執劍人盡數被其殺死，由下人們無聲無息的抬了出去。
君半生腳踩著一個隻有二十出頭的青年背部，淡淡開口說道：“今日留你一命回去告訴你家大師兄，他的命也快走到盡頭了。”
“那些都是天劍院的弟子吧！”
“是，沒錯，都小點聲。”
人群之中響起不小的議論，慢慢又靜了下來。
蘇凡坐在椅子上皺眉揮手，護在他身前的百淩霄和黑鴉才相繼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聖後當政之後，修道界亂作一團，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女人當政的便是行事向來不拘一節且雷厲如劍的天劍院。
說起天劍院，蘇凡自然便想起了劍九塵，那個曾經大宗門裏唯一一個肯把他當作兄弟的人。
“好了，沒事了，大家都坐下吧，別壞了今晚的雅興，也別擾到了百花樓的頭牌。”
武姓男子揮手，其他人猶豫片刻，又紛紛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舞台上再次響起悠揚的曲聲，百花樓的頭牌卻已停手，並招來丫鬟低語幾句。
隨後曲聲漸緩，丫鬟行出後，笑著說道：“今日我家小姐為安撫剛剛大家所受驚擾，願見一人！”
“什麼！”
丫鬟話音才落，人群中便立刻響起了不小的震驚之聲，他們都是都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但繞是如此此刻也是不免驚訝不已。
要知道百花樓的頭牌成名多年可從未說單獨會見過誰，那可是他們神都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
武姓青年回頭望去，看見大家迫切的神色後不由暗暗搖頭，又看向君半生，不由笑著說道：“想見嗎，不如我把這個機會直接給你吧。”
君半生一怔，這時丫鬟再次開口說道：“但我家小姐可是有條件的，必須是可以回答她提出的問題的那個人。”
閣內慢慢安靜下來後，丫鬟才繼續說道：“少年空悲切，請問這一句話能讓大家想起怎樣的畫麵來呢。”
“家徒四壁，沒錢活計。”
“討不到老婆，考不上功名，沒有一點出息。”
“我覺得應該是前路渺茫，不知該怎麼走。”
人群中開始響起不同的回答聲音，卻都未得到綢紗後麵那位曼妙女子的青睞。
“有酒有肉有美人，又何來的空悲切呢！”
蘇凡的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君半生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丫鬟聞言一驚，仰首望去，又垂首道：“酒為何酒？”
蘇凡笑著道：“自然是東州的竹葉青了。”
“啪！”
琴弦錯亂，似乎是在表達著百花樓頭牌此刻的心情。
丫鬟見狀趕緊跑上去，不多時又跑下來，指著蘇凡說道：“那個誰，就你了！”
“嘩！”
人群中再一次響起了不小的嘩然聲，蘇凡起身指了指自己，忽而又變的猶豫了起來。
便在這時，房梁上的木基突然折斷下來，算是一個小插曲嚇的大家一身冷汗。
閣內慢慢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待蘇凡的答複，隻是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解，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蘇凡低頭凝思片刻，複又抬頭說道：“今天的日子不太好，我看還是不要打攪姑娘休息了。”
“什麼！”
人群中再次傳來震驚之聲，蘇凡不管不顧的抬腳便要直接離開。
綢紗後那道曼妙的身影急忙起身，想要讓自己盡量離綢紗近一些，此刻的她是有多麼想見一見眼前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