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深情總是被辜負
武試最終的對碰來臨之前，神都慢慢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街頭巷尾裏仍有小部分百姓和散修在茶餘飯後談論著本屆百宗朝聖精彩的地方。
懷秦走進酒樓的時候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樣的美人沒有人會不動心，沒有人不想多看兩眼。
當然也包括此刻正站在二樓扶梯前，臉帶笑意看著她的蘇凡。
“那個青年就是蘇凡吧！”
有食客張了張嘴巴，看著那道消瘦的身影，呐呐的開口說道。
旁邊一起來吃飯的食客點了點頭，心裏卻沒由生起一陣的羨慕和嫉妒。
接下來和聖的子一戰，不論勝負，百宗朝聖之後，蘇凡必將揚名立萬，如今看這情形似乎又大有抱得美人歸的架勢，任誰都會心生嫉妒的
蘇凡走到樓梯口接過懷秦手裏的糕點盒，將她迎了上來，笑著說道：“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都什麼時辰啦。”
懷秦白了他一眼，很自然的走進了蘇凡的房間，看著床榻上整整齊齊的被褥，蹙著黛眉說道：“你昨晚又修煉了一整夜？”
蘇凡聳了聳肩膀，將糕點盒放好，然後說道：“決戰馬上就要到了，我必須突破神通才行。”
懷秦緊緊抿著嘴唇，臉上掛著說不出的滋味，回過頭看著他，也不說話。
“怎麼，擔心我啊。”蘇凡上前輕輕的擦去懷秦眼角快要溢出的淚水，聲音溫柔。
這個女人的命太好，又太不好，她擁有別人追求一輩子都想去得到的榮華富貴，可也許正因為這樣，所以連老天都開始嫉妒她了吧，才讓她的命運愈發的坎坷與多舛。
從瀟湘館的大老板，再到曲樓的算命瞎子，這些人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就是用來折磨她的。
她也從未真正的開心過。
蘇凡有時就在想自己的出現應該也是用來折磨她的吧。
蘇凡微微歎息間，懷秦突然仰起了頭，用自己的紅唇輕觸著他的嘴唇。
這一次懷秦沒有羞怯，而是直直的看著他，說道：“蘇凡，你知道我的心裏始終隻有你一個人，我當然是擔心你的。”
唇間傳來的冰涼和餘香讓蘇凡怔在了原地，良久良久他才搖搖頭，轉過身望向窗外。
天下最難消受的就是美人恩。
最難償還的就是美人情。
神都宏偉，天下皆知，除了身在其中的人。
懷秦來到蘇凡的身旁，輕聲說道：“進入神通領域，成為武試首名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蘇凡沒有猶豫，點了點頭，說道：“很重要。”
懷秦露出笑意，說道：“你是為了她吧。”
在淮秦的眼中，蘇凡就像是那個超脫世外的人，從不會為了功名利祿而去爭奪些什麼。
蘇凡眯起眼睛，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懷秦是正午之前離開的，從這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現在蘇凡的生命裏。
下午的時候，宮裏送來了定神丹。
蘇凡不知道這是誰送的，但他並沒有拒絕，因為他要突破神通，就缺這味丹藥。
定神丹是無價的，整個天下都沒有幾顆，在大周也許隻有皇宮裏有這等寶貝。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八皇子送來的。
懷秦走進了八皇子的府邸，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踏進去。
紫金之顛的前一晚是大周一年一度的花燈節，五州齊賀，舉國歡慶。
神都的大街小巷裏到處充斥著歡愉的聲音。
大人們帶著小孩拿著各色的花燈，或是放飛到夜空，或是沿著河流江邊飄走，抑或是掛在樹梢，放到牆角期盼心愛的人能夠看見。
在五彩繽紛的煙花的襯托下，各色花燈就像是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在神都裏跳躍，驅趕著寒意。
霜降過後，本該落雪，大周各地都飄起了洋洋灑灑的白雪。
但今年的神都照往年明顯是推遲了很久，直到花燈節這一天仍舊沒有看到一點兒白色。
花燈升上夜空各式各樣，堪比星辰閃爍，有鳥獸在天際掠過與花燈擦肩，顯得格外美麗。
蘇凡今晚披上了那件黑邊的白色絨襖，準備出門感受這歡愉熱鬧的氛圍。
一支煙花在窗外炸裂，五彩繽紛。
蘇凡看到了酒樓二層扶梯上簡易的白燭花燈，也看到了那道清麗的身影，晃了晃神。
蘇凝蓉身後還有一位老嫗，年過古稀，頭發花白。
那位老嫗是蘇凡曾在北天教宗時見過的，是宗內僅存的一位太上長老。
沒想到這一次百宗朝聖連她這位老人家也來了。
蘇凡深吸一口氣，看了蘇凝蓉一眼，隨即進屋退下了絨襖。
兩人從來到神都以後從未說過一句話，但這次她還是來了！
屋子裏的溫度正好，不涼不熱。
蘇凡雖然現在不是北天教宗的弟子，但他還是為老嫗倒了杯茶，表示尊敬。
老嫗坐在上首，緩緩點頭。
蘇凝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蘇凡，卻也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弱冠剛過，便至神通，千百年來也沒幾人啊。”
老嫗抿了一口茶，才看向蘇凡，說道：“你很不錯。”
蘇凡搖搖頭，笑著說道：“棄徒而已。”
老嫗花眼微眯，隨即恢複如常，淡淡開口說道：“百宗朝聖真正結束以後，蓉兒就會和聖子結成雙修道侶，昭示天下。”
“砰……”
那是茶杯碎裂的聲音，蘇凡手掌緩緩握緊，血水和濃茶混合成的異色滴落在地，看起來卻是那樣的諷刺，即使他此刻看上去麵容依舊平靜。
蘇凝蓉看向蘇凡，神色終於有了變化，她多麼想衝上去抱住蘇凡，抱住這個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衝動，也許曾經的點點滴滴都在老嫗的這一席話過後，變的煙消雲散吧。
世人渺小，終是抵不過天意，也終是改變不了什麼。
“天選之日臨近，龍體和鳳體必將結合，這是天命，不可違。”
老嫗的聲音再度傳來，但此刻的蘇凡根本不關心這些，他隻是靜靜的看著蘇凝蓉，他在等她親口對自己說，他在等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
“所以明日的紫金之顛，你主動認輸吧。”
老嫗道明了她們這次來的目的，隨即起身走到門前。
蘇凡看著蘇凝蓉，咧了咧嘴，笑著說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蘇凝蓉凝眉，然後點頭。
她的動作很輕，輕到撞在蘇凡的胸口時，如山崩海嘯般洶湧。
“你走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蘇凡垂下頭，眼眶血紅，就像是一個戰敗的將士，盡顯頹廢。
世人終是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