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變數有三
蘇凡的神情很平靜，即使他知道麵前的老者在宵靈閣之中地位不會太低時，也表現的不急不躁。
宵靈閣門麵遍布大陸，不論是神都裏，郡縣下，鬼市中，亦或是關外的漫天黃沙上，如果你在其中發現一個掌燈人，不要奇怪，因為他們就是宵靈閣的人。
他們的人隻做一種生意，你想知道的所有，他們這裏都有！
哪怕你想知道皇帝患上的是何病，因何患病，又為何立下儲君夠放任兩位皇子爭權，隻要你出的起價格，在這裏你都能知道。
當然知道這些以後，你還要具備一個能力，就是你有能夠活下去的實力或是手段！
蘇凡不會想去了解那些廟堂高處的權爭，他隻是伸出手撣去還未來得及滲進衣服裏的雨珠，然後很自然的說道：“我要一份江南城之內所有藥坊的名單和近一個月來的詳細供藥記錄。”
老者收起手中記錄文字的毛筆，笑著說道：“可以，十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蘇凡的眉頭皺了一下，他身上加起來也不夠十萬兩。
老者看出蘇凡的心思，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交個朋友，留個名諱，價錢減半。”
“蘇凡。”蘇凡故意沙啞的聲音響起，而後掏出了五萬兩的銀票，那是他的全部家當。
“好，蘇凡，很不錯。”老者拿起毛筆在自己的本子上記好蘇凡這兩個字後，才起身來到背後的大案櫃前，翻騰了好一陣才找出一本沾滿灰塵的冊子。
“我要的不是這些，你應該知道我要什麼。”蘇凡接過冊子翻看一陣，緩緩皺眉，將冊子扔回桌上，沉聲說道。
江南之地各個藥坊明麵上的生意是藥，暗地裏的生意卻是毒，蘇凡要的便是這暗地裏的毒藥材進出詳細名單。
老者靠在椅子上，昏花的老眼閃過一絲精明，而後說道：“哦，這樣啊，那價錢可就另說了。”
“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立字據。”蘇凡皺眉，他的言外之意是在告訴老者他沒錢了。
“錢可不是萬能的，也有買不來的消息。”老者搖搖頭，見蘇凡猶豫，他便垂下了頭，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日常工作。
伸出摩挲著手指上的納戒，蘇凡猶豫了幾息，便將納戒中來自天外的石棱取出，遞到桌上，說道：“夠嗎？”
老者渾濁的老眼猛的一收，以極快的速度收起石棱，嘴中隻吐出一字：“夠！”
老者又拿出一本冊子遞給了蘇凡，後者接過看了半晌，然後合起，臉色也從微驚變為平靜。
黑市上近八成毒藥售賣生意的藥坊都在瀟湘館的名下，這也讓他心裏有了決定。
帳外的雨聲大了一些，門簾被扯開一角，冷風吹入，也帶進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名女子。
她雖然如蘇凡一樣全身包裹在白袍裏，但那道婀娜飽滿的身段卻是不難看出她的性別，也不難猜出她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
在江南能稱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隻有一人！
“想買些什麼？”老者抬起頭看著白袍女子，麵露笑意，語氣和表情都與先前一摸一樣。
白袍女子看著身旁的蘇凡，黛眉微蹙，並未言語。
老者會意，看向蘇凡，說道：“天也快亮了，沒什麼想買的，就早些離開吧。”
“我還要再看一下。”蘇凡搖搖頭，沒有離開之意。
老者搖搖頭，轉而望向白袍女子，說道：“如果你信得過老朽，信得過我身後的牌子，你現在就可以說，我保證這位小兄弟不會將你的消息泄漏半點。”
白袍女子低頭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想買幕後老板的消息！”
“哦？”
老者聞言忍不住發出一聲驚疑，在江南誰不知道這四個字指誰，誰又不知道這四個字代表著何等的地位。
同理，誰又敢打聽他的消息。
蘇凡耳朵動了動，便收回心思，他不認識幕後老板，自然也不是特別的關切。
“有嗎？”白袍女子身子前傾，顯得有些迫切。
“有！”
老者神色恢複如常，看著白袍女子婀娜的身姿，點了點頭，笑容意味深長，說道：“但這價格你給不起。”
白袍女子問道：“多少錢？”
老者並沒有急著回答白袍女子，而是對著蘇凡說道：“小兄弟，你該離開了。”
蘇凡合上冊子，起身向帳篷外走去，他之所以選擇在這時候離開，並不是老者的話有多麼的耐聽，而是他聞到了一股來自暗處的殺氣，他不想生事，更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選擇在這時候離開。
“你的命！”
蘇凡掀開門簾，老者的聲音隔空傳開，讓白袍女子如墜冰窖。
帳篷外的雨幕下突然多出數名黑衣人，好像自地獄而出的厲鬼，悄無聲息，卻各個身帶煞氣。
蘇凡收回撥開門簾的手，臉色愈發深沉，在他身前一道刺眼的刀光貼著門簾落下，殺意凜然。
老者也注意到了阻攔蘇凡的黑衣殺手，老眉不由深皺，他知曉今晚等待白袍女子的殺局，卻沒有想到蘇凡會成為今晚所有計劃之中的變數。
其實蘇凡之後想知道的消息並非什麼絕密，自然有著價格，老者身居要位，更加懂得看人識人的道理，即使蘇凡想要立借據，他也會應下來。
而老者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刁難蘇凡，讓他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可惜他最後拿出了那個石棱，讓老者不容拒絕，這是變數之一。
黑衣殺手沒有打算放蘇凡離開，這是變數之二。
蘇凡境界不高，卻身懷很多秘密，這是變數之三。
也是老者最為擔心的！
未等蘇凡離開，這些殺手便動手，是因為他們極為自信，斬殺蘇凡易如反掌，他們是做殺人行當的，必須要斬草除根，殺掉所有的目擊人！
但蘇凡可並非什麼軟柿子！
六名殺手成圓圈狀將蘇凡和白袍女子包圍起來，每個人的眼中都有精光崩射，刀背擱於肘間夾起，渾身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
“來我身後。”蘇凡皺起眉頭，對白袍女子低聲說道。
他本不想參與到這場爭鬥中，但既然這些殺手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那最後誰生誰死可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