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瞥了一眼他幹淨修長的手指,又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決心先岔開話題:“上次你買的戒指,那一隻男款的你一直都沒有戴。”
見她話題轉的如此之快,可見察言觀色的本領果然已經爐火純青,他眼裏有些詫異,卻終究是淺笑以答:“婚戒哪有自己戴上的?”
“那,等我們回日暮裏後,你把戒指找出來,我給你戴上!”她目光堅定。
彼時他一隻手半攬著她的腰,他的手依然溫暖有力,在她回看向他的同時,笑意在疏朗的眉眼間溢開,像窗外那漫天的月光般皎潔清潤:“半個月後再給你。”
“幹嗎要等半個月?”她不解。
他微笑,眸裏印著她帶著疑惑的臉,笑意更深。
許久,季莘瑤才仿佛懂了,卻又覺得不太可能,那時在Y市,顧南希說近期會籌備婚禮,該不會……
她有些不太確定的瞪著他:“你該不會……”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她卻因他這一眼而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
可是,這樣的結果其實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他的微笑,他的耐心,他的溫柔,讓她覺得他離自己很近,又仿佛,離的很遠。
所以,顧南希,如果單縈是你此生纏綿不去的傷。而我們都曾為愛而遍體鱗傷,所幸在對的時間彼此還能遇上。那麼,不如我們互相套牢了對方,也許,便是一生。
“怎麼?不想嫁了?”他嘴角微挑。
她抬起手,學著一個不入流的女流氓似的用手指刮著自己的下巴,眼神在他身上來來回回的轉了轉,笑意桀桀的說:“唔,為妻正在考慮,婚禮當晚是要把你煎了、煮了、炸了還是燉了?我在研究怎麼吃……不徹底吃幹抹淨,又怎麼才能舉案齊眉呢?”
他麵色一黑,像是對小孩兒似的在她頭上輕輕一拍,輕笑道:“還是看看這案該由誰來舉吧!”
季莘瑤:“……”
晚上6點半,單縈的手腕已經被陳醫生包紮過,人已經沒什麼大礙,顧家的晚宴正要準時開席。
季莘瑤本來想去廚房幫忙,卻被何婕珍推了出來,說別搶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工作,然後她囧了,隻好趁著顧南希去送陳醫生的時候,獨自一人先想溜回雨霏房裏。
結果剛走上二樓,便陡然撞見臉色很難看的正隨在顧遠衡身後從三樓走下來的顧雨霏。
之前聽說雨霏被顧遠衡叫到書房去問話,怎麼這麼巧現在就下來了?
季莘瑤瞥見那邊雨霏朝自己偷偷使眼色,便知道顧遠衡應該是剛剛和自己女兒談和不成功,正憋著火氣,雨霏在提醒她別撞上槍口。
可這撞都撞上了,季莘瑤能反悔現在下樓,假裝看不見麼……
她嘴角隱隱抽了抽,對冷著臉的顧遠衡嗬嗬一笑:“爸,雨霏。”
顧遠衡卻是深深看了她一會兒,才漠然道:“你究竟怎麼樣才肯和南希離婚?季莘瑤,現在不是我們歡迎不歡迎你的問題,因為你的關係,季家和我們顧家之間的關係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變僵,單老對你似乎也沒什麼好感,但願你能有些自知之明。”
莘瑤早都習慣了顧遠衡的脾氣,他臉上幾乎常年都沒什麼笑臉,而且那一次在接風宴上的交集,她看得出來,無論是她服軟的順從著他的話,還是頂撞,他都不會吃自己這一套。據雨霏說,顧遠衡曾在外邊有過別的女人,這種表麵嚴肅擺著一身的臭架子,還對自己冷言相斥的公公,她覺得應該還是多“尊重尊重”他比較好……
於是……
季莘瑤:“哎呀,爸,媽還在廚房裏跟著王媽學烹飪,你總該心疼心疼她,去把她哄出來,讓她休息一會兒嘛!”
顧遠衡麵色一愣,儼然沒料到她會是這種裝傻的反映。
那邊雨霏卻是笑了一聲,忙緊閉上嘴,偷偷站在他身後笑。
顧遠衡回頭瞪了她一眼,雨霏假裝沒看見。
“你到底想怎麼樣?”顧遠衡怒視著季莘瑤那一臉的無辜:“別跟我玩花樣!”
季莘瑤:“爸,我和南希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整天叫我小甜甜,愛我愛的死去活來,你就這樣讓我們分開,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顧遠衡皺眉:“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離?”
季莘瑤:“我和南希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我要與南希恩愛到白頭,至死不離。”
顧遠衡:“……”
季莘瑤,滿眼無辜,順帶星星眼:“爸,看在我和南希這麼恩愛的份上,您就別棒打鴛鴦了好不好?我死也不會離開他的!”
顧遠衡瞬間麵色如土,季莘瑤隱隱聽見他老人家的牙關在生生的磨著,不由的腳底抹油,找個理由直接溜了……
結果五分鍾後,她就被顧遠衡給逮住。
見他被惹毛了,季莘瑤有點懊悔,但對於軟硬不吃的顧遠衡,除了無恥一點,真沒其它辦法。俗話說,戰不過則閃,閃不了則降,她再度開溜,卻是剛轉身下樓,就陡然撞到送過陳醫生後回來的顧南希懷裏。
顧南希被撞了個滿懷,雙手順勢直接抱住她,看見前麵臉色差到一定地步的顧遠衡,仿佛一眼就看得出來莘瑤剛剛又麵對什麼,頓時緊皺著眉頭,把季莘瑤輕輕推出半臂的距離,雙手握著她的肩,卻瞥見她眼裏劃過的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狡黠之色,他怔了怔,看看她抿著嘴卻暗藏黠色的表情,再看看顧遠衡氣的連手都在抖。
顧南希頓時暗暗歎笑,擰眉看著季莘瑤:“怎麼莽莽撞撞的就衝下來?這裏是樓梯,摔著怎麼辦?”
“有你在,我怎麼可能會摔到”
季莘瑤一反常態的忽然一頭鑽進他懷裏,甚至用著甜膩膩的聲音,顧南希僵了一僵,側頭瞟了一眼氣的直翻白眼的顧遠衡,當即在她背上拍了拍,低首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傻瓜,別玩的太過火。”
“我知道。”她在他懷裏悶悶的小聲說。
誰人不知道顧遠衡好麵子,就光站在麵子這裏,顧遠衡再氣也絕對不會表現的跟她一個女人太過計較,她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用這種態度。反正都在同一屋簷下,還有這麼多人在,家和萬事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