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在Y市盛唐酒店下榻,明日的會議在Y市中心的酒店舉行,會議內容較敏感,季小姐你如果需要有人在你旁邊幫忙的話,我們可以為你安排一個暫時的助理。”從機場高速離開,車已進入Y市市區境內時,高秘書忽然說道。
對於高秘書,季莘瑤不知道是自己將他想的複雜了還是怎樣,抬眸看向他依舊斯文儒雅的淡笑,便對他扯了扯唇:“如果你們認為有必要為我安排助理,那我可以接受。畢竟我現在還不是特別了解明天都會有什麼樣的狀況,如果有人能在一旁提點我,那就更好了,畢竟我這是第一次隨同顧總參加這樣重要的會議。”
“狀況倒是不會有什麼,隻不過新聞的涵蓋率和內容性比較敏感,或是稍有疏忽便會錯露一些重要的話題,會議報導與采訪報導不同,季小姐你應該明白。”高秘書拿過一個檔袋遞給她:“這是以往的顧氏公關隨顧總出入會議時所寫的材料,你可以看一看,這樣你就知道明日如何下筆了。”
“好,謝謝。”她接過檔袋,低下頭便開始認真的翻看。
他們沒有先到盛唐酒店,而是先去了市中心將要開會的酒店,到了那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前時,季莘瑤剛剛下車,眼角的餘光便掃見這附近停放的幾輛款式相同的車,便開始暗暗擔心明天的會議會不會遇見季董事長,仔細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哪輛車是當年季秋杭用過的車牌號。
她當年離家出走後,知道季家有試圖找過她,她刻意躲藏了七年,為的就是再不與季家有任何往來與瓜葛。
正站在車邊沉吟著,忽然一旁的蘇特助說了聲:“顧總出來了。”
季莘瑤下意識的回頭,便看見顧南希從正門走出來,身後有幾位工作人員在他身後說著什麼,他客氣的與之笑笑,須臾便向他們這一邊走過來。
“顧總……”高秘書迎了上去,將一迭準備好的資料拿給他,在顧南希接過時站在他身邊說了些什麼。
顧南希淡淡的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然後走到車邊,頭都沒有抬一下,也沒有看向她,卻是在她麵前幾步之外駐足,一直凝視手中的數據,卻同時開口道:“北方的天氣還習慣麼?”
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季莘瑤看著眼前沒有抬頭依舊在認真看著手中資料的男人,嘴角抽了抽,明明他自從出來後就一直沒看她,難道他眼睛長在腦袋上了?不用看她就知道她站在這裏。
“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Y市並不陌生。”她的語氣泛著濃重的刻意。
終於,顧南希將視線從手中的數據上轉開,略略側過頭看著她。須臾轉頭對蘇特助交代了兩句話,然後便一手拿著幾份數據,坐進了車裏,她回頭見他正在研究著手中的東西,便也沒過多的打擾,看見蘇特助的眼神示意,隻好也跟著上了車,而且是不得不坐到他身邊,與他一並坐在車後座。
高秘書與蘇特助沒有上來,應該是還有其它的車。
司機在後視鏡裏向後看了看,恭敬的問:“顧總,去哪兒?”
顧南希側眸看了一眼季莘瑤:“想吃什麼?”
“不吃了,我不餓。”
話剛一落下,季莘瑤的肚子便很不配合的叫喚了幾聲。
她頓時朝眼前的空氣翻了個白眼,不去看顧南希此時一定是在笑話她的表情,抬手捂著肚子:“那就隨便吃點吧,我第一次隨你參加這種會議,有些方麵還不是特別了解,為免明天會出什麼差錯,想早點回去看看高秘書給我的材料。”
“回酒店。”顧南希沒再對她說什麼,轉頭對司機淡淡說了一聲。
盛唐酒店是國內屬一屬二的高檔酒店,能住進盛唐的人大多都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
車停在酒店門前,下車時,已經是下午5點多,秋末的Y市白天很短,早早的天色就已開始擦黑,季莘瑤前腳剛一下車,就被陡然迎麵吹來的冷風凍的一個哆嗦,她從G市過來時隻穿了一件長袖綿質小衫和薄外套,沒想到現在的Y市入秋時比幾年前更加冷上許多。
她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忽然肩背上一暖,下意的轉頭,見顧南希不知何時脫下了他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讓他們送你去房間,順便叫酒店服務員準備些餐點先墊墊肚子。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你正好一個人靜下心多看看高秘書給你的材料。”他放下手的同時,對著早已守在酒店門口的兩個工作人員指了指。
“那我進去了。”她點點頭,在走進酒店的門時猶豫了一下,想著顧南希把外套給了她,那他要穿什麼,結果剛一轉身便看見他已經坐進了車裏,黑色的商務車眨眼便揚長而去。
她望了一眼遠去的車,想著他應無論去哪裏都會有專人車接車送,應該不會著涼,便轉身隨著那兩個工作人員走了進去。
那兩位工作人員在進去時特意問她是再開一間房還是去顧總的房間,她想也不想的便又要了一間。
徑自一個人拿著房卡到了所在的樓層,她知道顧南希的房間是1909,而她的房間被那兩位工作人員安排到了1908,就在他的房間對麵,不過現在他沒有在酒店裏,她便隻看了一眼對麵的房門,便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間盛唐酒店的尊享星級套房,剛一走進去,腳就踩到了柔軟的地毯上,打開燈向裏看去,便隻覺豪華而舒適。
緩步走到偌大而窗明幾淨的落地窗前,輕輕拉開厚重的暗金色窗簾,抬眼遠遠眺望,雖還不到6點,天色卻已黑了大半。
從幾個小時前她下了飛機,雙腳再一次踏在這片土地上的那一刹那,這七年多以來她本以為早已放下早已平靜的心終究無法做到太過平靜淡然。
這個城市給過她太多無法忘懷的回憶,甚至或許那一切回憶都早已在她的生命裏根深蒂固,她曾以為那些都可以過去,從此都可以徹底忘記,可當今天再一次站在這個城市裏,她竟無法心靜。
遠遠眺望著這城市在一個小時內漸漸華燈初上直至燈火輝煌,在距離Y市北部電視塔旁的那座二十四層高的大廈,腦中恍然憶起二十年前媽媽在那裏縱身躍下的影像。